我遲疑了一下,說了一個“你……”

他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淡地說,“你別想太多了,別忘了,我就住在你對麵。”

我愣了一下,扭回頭等著電梯門開。

我和他前後腳踏入電梯門,我在前,他在後,隻是從電梯門上可以清楚看到背後的人。

我盡量將視線避過那一片區域,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不斷上升的數字。

隻是電梯上升到十四樓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電梯門也沒開,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動靜,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電梯是出了故障了。

背後傳來沉穩的聲音說,“別急,按緊急呼救。”

我抬頭從鏡麵中看他,他也正盯著我的雙眼,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按了呼救的按鈕,他又說了一句,“別怕。”

我沒有說話,物業上有人通過視頻開始和我們說話,“兩位,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清了下嗓子,“能聽到,電梯現在停在十四樓不會動了,麻煩盡快派人解決。”

那人說,“您稍安勿躁,我們馬上……”

他話還沒說完,電梯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我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喉嚨裏不由發出一陣驚呼,背後一雙手伸過來穩穩地接住我的身體。

我靠在他身上,能聽到自己胸腔裏心髒劇烈的跳動聲,卻並沒有感到有多少恐懼。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我第一次去濱海的時候坐飛機遇上寒流,導致飛機差點失事,當時我想到的人就隻有陸青成一個,不過最後所有人都脫離危險了,當時是真的害怕,我不止是我一個人,我還懷著孩子,還牽掛著一個人,很怕死。

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有這人陪在我身邊,雖然他並不屬於我,但隻要他在,我就覺得安心。

電梯的震動之後,緊接著就是一陣失重感,我驚呼一聲伸手緊緊抱住他,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裏,而他也緊緊摟住我。

在這一刻我甚至忘記了樂樂,我也沒有感覺到有多害怕,我想,其實就讓電梯這樣墜落下去也好,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還能抱著死在一起,這樣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隻是電梯最終並沒有墜毀,在四樓停了下來。

但我們兩個並沒有分開,我還在環住他的腰,他也在摟住我的身體,我閉著眼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電梯門被從外麵強製打開的時候,物業人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汗咳了一聲說,“兩位看來是沒事兒吧?小兩口要秀恩愛的話,就到外麵來秀吧,我們要檢修電梯了,現在這裏很不安全。”

我從陸青成懷裏掙脫出來,率先走出電梯,隻是出去之後,卻不知道是該上還是該下,如果是上去的話還有十二層才到目的地,但是剛經曆了這麽一出,之前雖然沒感覺到有多害怕,但心裏肯定還是有些陰影,隻是要下去的話,我又沒地方可去,一時站在外麵猶豫不決。

陸青成從我身後走出來,徑直到了旁邊的另外一個電

梯門前,開門之後直接拉著我進了門。

進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忙掙開他的手,但也並沒有出去,隻是站遠了。

這次電梯平穩地上了十六樓,我掏出鑰匙開門,後麵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我甚至聞到了他指尖煙頭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煙草味。

鑰匙插了幾次都插不上去,一隻胳膊伸過來抓住我將我轉了過去壓在牆上,陸青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呼了一口氣低聲說,“剛才害怕嗎?”

我避開他的視線,語氣冷淡地說,“忘了。”

他說,“你其實並不害怕吧?是不是想著如果和我死在一起也不錯?”

我低著頭沒有回答也沒有否定,他低笑一聲說,“薛琳,你這樣的想法真是幼稚,既然能活著,為什麽一定要死在一起呢?剛才那幾秒鍾的時間裏,其實我一瞬間想了很多,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我抿著嘴偏著腦袋不說話,他摸了摸我的頭發說,“你不說,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剛才我其實是在想著,與其等到死了在一起,不如現在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

我猛地抬頭看他,“你什麽意思?你要反悔?陸青成你怎麽能這樣?”

他做了個讓我稍安勿躁的手勢,“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你之前不是說想要讓我陪你過聖誕節嗎?那件事情我已經答應你了,如今我想有一個附加條件。”

我考慮了一下說,“還有什麽要求?”

他說,“並不難,到聖誕節之前這段時間每天晚上到我家裏吃飯,在這段時間裏我們之間沒有什麽第三者,隻有純粹地我們兩個人,帶上樂樂,我們一家三口,樂樂還沒好好同時享受過父母的愛護呢,也算是圓了她的遺憾吧。”

鑰匙終於插上了,我急忙拉開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急忙往屋子裏衝。

隻是房門關上的一瞬間他在外麵支住了門,我焦慮地說,“陸青成,既然你已經說過了要分開了,就不必這樣拖拖拉拉的,還是快刀斬亂麻比較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這不是挺好的嗎?除了樂樂之外,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麽糾纏。

他不動聲色地說,“薛琳,你在怕什麽?怕自己會再次無法脫身嗎?你對自己也就這點信心?我這樣的想法也是為了孩子考慮,等她以後問起自己的童年了,你起碼還可以對她說,她是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吃過飯的,難道你連這點權利都要剝奪了嗎?”

我支著門,不說好,也說不出不好。

這時樂樂跑了出來,抱住我的腿乖巧地小聲說,“媽媽,樂樂想要爸爸。”

我沒說話,微微用力,直接將房門徹底關上了,蹲下來抱著樂樂說,“乖寶寶現在去睡覺,等明天了再去找爸爸好嗎?”

她撇嘴就想哭,伸手指著房門的方向,眼睛紅紅地說,“爸爸在外麵!”

我瞪著她沒有說話,然後抱著她就回了臥室。

我抱著她在**坐下,她看著我的臉色似乎覺得有些可怕,隻是撇了嘴,

不敢再說什麽,乖乖趴在**去睡覺。

我洗漱之後關了燈,靠在床頭上卻怎麽也睡不著,我看著窗戶外麵射進來的光線有些煩躁,起身去拉窗簾,卻發現隔壁的陽台上的陰影裏站了個人。

我隻是瞥了一眼,裝作什麽也沒看到,轉身回屋上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十點鍾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我本來以為是陸青成,接過就是一個快遞員。

快遞員正準備敲門,見我出來立馬掛上笑容,將手裏的一個快件信封交給我說,“小姐你好,請您簽收。”

我疑惑地接過信封,簽了字之後我問那個快遞員,“這是同城的嗎?挺快的。”

快遞員說,“是的,那位寄信的小姐說讓我十一點再送過來,隻是我覺得還是速度越快越好,正好我也要過來收件,你這個對嗎?”

我看了看快遞,“對的,謝謝了。”

快遞員離開之後,我回到屋子裏將信件拆開,裏麵是一份文件,最上麵的一份是雲可寄給我的,裏麵交代了我不知道的一些事情,我一目十行地看完,我不由冷笑一聲,這大家庭裏的事情果然是醃髒。

下麵一份是給梁晨的離婚協議,最後一頁上已經簽上了雲可的名字,在名字旁邊,還有一片氤氳的墨跡,我甚至可以想象出雲可簽下這份離婚協議時睜大了眼睛,眼淚直直從眼裏落下來的畫麵。

我草草掃了兩眼,沒有再去看他們的財產是怎麽分開的,正準備裝起來拿去給梁晨,隻是裝回信封裏的時候我手裏一張紙沒拿出來。

那張紙落下之後,我彎腰去撿起,隻是腰彎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我直直地看著那張紙上最上麵的幾個字。

雲可寫道,“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事了,梁晨,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後了,剩下的路隻能你自己去走……”

我腦子裏一陣眩暈,扶著桌子想要站穩了,身子一晃,玻璃杯掉在地上,直接摔的粉碎。

張媽聽到動靜從屋子裏出來,看到我蹲在地上焦慮地說,“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真沒事兒。”

我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就往外跑,張媽叫著“真的沒事兒?”

我顧不得回答她的問題,隻看著電梯的樓層數一點點下降,盼著快點再快點!

隔壁的房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人,是陸青成。

他走到我身邊皺眉看著我說,“怎麽了?昨晚沒睡好?眼睛都通紅。”

我這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條稻草,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衣服,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說,“陸青成,我該怎麽辦?雲可她出事了——”

他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了!”

我抖著手將手裏那張紙拿給他看,他低頭看了一會兒,隨即拉著我進了上來的電梯門。

他帶著我上了車出了小區,我接著看手裏的那張紙,這應該是寫給梁晨的。

除了剛才那一句之後,後麵還有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