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附魂舊照片

拿著四百六十八塊錢,我先去了一趟照相館。

昨天在明珠公寓裏事情蹊蹺,我心裏已經有所警覺,警察突然出現時我飛快地把照相機裏的記憶卡取了出來,偷偷藏在身上。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身為攝影師的明珠,她的怪癖就是每天都要拍一遍她住的公寓,隻要她在家宅著,這個習慣就不會改。

“你好,幫我把這些照片洗出來。”我讓照相館的工作人員打開記憶卡,指著那些公寓的照片說。

照片衝洗沒那麽快,我讓工作人員拷貝一份,自己帶上記憶卡走出了照相館。

坐上出租車一路行駛,來到了拘留所女鬼所說的銀行,我走到櫃台:“你好。”一邊說著,一邊把私章遞了過去,“麻煩幫我開下保險箱。”

銀行櫃員核對了我的私章,領著我進了一個頗為隱秘的房間,拿出保險箱開鎖,然後禮貌地回避了。

我打開保險箱的蓋子,看到裏麵擺著幾樣東西,一條黃金女式項鏈,一本存折還有一封信。

隨手翻開那本存折,上麵的數字讓赤貧的我禁不住眉頭一挑。三十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怪不得她不信拘留所的那些女人,一個見財起意,這三十萬就沒了。

不過,她憑什麽覺得我就值得信任呢。

我納悶著,把東西取出來收好,又蓋上了保險箱,隨即走了出去。

從前做銷售時我就有一個原則,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這錢雖然挺多,但不是我的,我絕對不去碰。

有了上次走神被搶劫的經驗,一走出房間我就保持著高度警惕,也許是太專注四周,到了銀行門口時很不幸地和人撞了個正著。

“嘶。”

我被撞得身體一震,吃痛地低呼。那個穿風衣的年輕男人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走路帶風吹起外衣,露出襯衫口袋裏樣式講究的懷表。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揣著懷表,真會裝。

我癟了癟嘴,自認倒黴,揉了揉腦袋走了出去。

我先去了一趟舊小區,按照昨晚女鬼說的地址,把存折、項鏈還有那封信都塞在門底下,然後敲了敲門,在開門前藏到隱蔽處。

裏麵走出來一個清瘦麵善的中年婦女,她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於是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看到存折時她露出吃驚的表情,緊接著迫不及待地拆了那份信。我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但中年婦女看了幾行眼淚就溢滿眼眶,到最後捂著嘴泣不成聲。

我想,無論信的內容是什麽,但它讓陰陽兩隔的兩個人在某一時刻了解到對方的心意,體會到在世時沒有說出口的那些情感,這樣說來,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靜靜離開,回到照相館時,時間掐得剛剛好,工作人員洗好照片正往信封裏裝。我付了錢,帶著東西坐上車去了白冥安的住所。

沒辦法,我不知道他在我手臂上畫的那東西能保持多久,我可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忽然就變成半個透明人,照片還是回去再看比較保險。

咚咚咚,我敲門,咯噔,門開了,露出白冥安那張白皙的麵孔,他看見我似乎並不意外。

我也沒跟他客氣,直接走進去。客廳裏空****的,我幹脆在地上坐下來,拿出信封裏的照片一張張有序地排列好。

照片上有時間記錄,所以沒費多少功夫我就找出了兩份關於公寓的照片,一份是我去明珠公寓的當天,也就是昨天,另一份再早一天,也就是前天。

我仔仔細細查看,不放過任何一處疑點,反複對比過後,發現兩份照片內容上沒有缺失,除了偶爾有些東西擺放位置不同,其他方麵看起來很正常。

我不死心,又重頭到尾翻了一遍,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拿起一張在客廳拍攝的照片認真查看。

“奇怪,兩份照片裏都顯示這麵牆上應該掛著一個相框,可是我記得昨天我進去時,客廳裏並沒有啊。”

我求解似的看向白冥安,他大概也是閑得無聊,湊過來一看,隨即清淡的臉色一變,一把抽走我手中的照片,拿到眼前細看。

我看他表情不對,忙問:“怎麽了?照片哪裏不對?”

“不是照片。”白冥安垂了眼睛,指著牆壁上的那個相框對我說:“問題出在這裏。”

相框我看了好幾遍,裏麵是一張滿清舊照,能有什麽問題?

“這張照片不簡單。”他修長的手指點在照片上,漆黑的眼眸裏閃著些許光亮。

我皺眉:“你是說,我朋友失蹤是因為這相框裏麵的照片?”

客廳裏的照相機,臥室地毯上的鮮血,牆壁上消失的裝飾畫,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樁入室搶劫。

一個推理躍出腦海:“那人傷害明珠是為了搶走這幅畫!”

我越想越覺得猜測合理,忍不住收拾起地上的照片:“太好了,我這就去派出所告訴警察我們的發現,有了這線索對查出明珠的下落一定很有幫助!”

我歡欣地起身,就要往門口跑去。

“愚蠢。”

疾跑的腳步頓了頓,我轉過身,眯了眯眼睛,什麽意思。我挑挑眉:“你有不同意見?”

白冥安的視線依舊在那張照片上移不開,良久,他才抬頭,表情淡漠:“你懷疑我?身為助手對上級不信任,這很不好。”

我:“……”

他用手指彈了彈照片,走過來把照片往我這邊遞:“仔細看看,牆上相框裏的舊照片有什麽不同之處。”

他人高手長,那照片就差貼我臉上了,我氣惱地扯過照片,壓下心頭想按著他暴揍一頓的衝動,再一次審視起這張照片來。

我左看右看,拿遠看湊近看,裝模作樣,故作深思,愣是看不出什麽不同尋常來,隻好拉下臉:“我看不出來,白……大師,你給我解釋一下?”

也許是大師這頂高帽戴得好,白冥安瞥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麽潑冷水的話,直接跟我解釋起來:“照片裏的一男一女,眼神是不是特別亮?”

我仔細看了看,還別說,兩人的眼睛還真是明亮得出奇。不過這能說明什麽呢?還不許人視力好啊。

“這麽舊的照片像素並不高,後麵的屋子還有兩人的麵目都比較模糊,唯獨眼睛特別亮,這代表什麽你知道嗎?”

我茫然地搖搖頭。

“這不是一張普通照片,如果我猜得沒錯,裏麵的一男一女是鬼魂,兩人都附身在照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