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問三個問題

醒過來時,睜眼一片白色。

四麵是刷得雪白的牆壁,我躺在房間裏唯一的**,摸了摸身下的床單依舊是一塵不染的白色。

搞什麽?這裏是醫院?

我走下床,發現自己身上還裹著跑出來的浴巾,不由皺了皺眉。不對,如果是醫院,護士應該會幫我換病服。

開門走出去,我心中的疑惑更深。

這是客廳吧,空****的四麵牆和我走出來的房間一樣,除了配置的廚房,一件家具都沒有,就連廚房裏似乎也沒多少東西。

整個房間裏缺少活人居住的氣息。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我擰眉仔細回想,稍微一用力腦海中就浮現出吊死鬼那一張吐著猩紅大長舌頭的臉孔,嚇得我連忙搖頭屏蔽畫麵。

客廳裏連張椅子都沒有,我站了一會兒,覺得喉嚨幹澀有些口渴,站立了幾秒鍾走進了廚房。

白色料理台幹幹淨淨,打開櫥櫃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什麽都沒有。

找了半天,終於在上麵一個櫃子裏找到一隻玻璃杯。杯子靜置在那裏,我挑了挑眉拿著杯子去水池邊接了水。

喝了口水,我打量著周圍,耳邊似乎傳來腳步聲。

我停了動作,小聲地走出廚房,到了客廳腳步聲越來越近。是房子的主人回來了?

咯噔,輕響。

門開了。

我莫名有些緊張,嘴巴越發幹澀,拿著杯子準備再喝一口,忽然一陣鬆力,玻璃杯從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同時,外頭的人走了進來。

看著大概二十五六歲,白色襯衫,黑色西褲,除了腳上一雙老土的黑布鞋,整個人十分俊朗。

“那個,”我看著他好看的臉,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渣,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了你的杯子。”

他瞥了地上一眼,又抬頭看了看我,一隻手插在褲兜裏,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麵佩戴著一串珠子。

那珠子上麵似乎刻著什麽字,隔得太遠我看不清楚。

沒有人說話,場麵寂靜得有些尷尬。

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問他:“昨天是你救了我?你手腕上的是佛珠吧?”在我的記憶裏的確有個身影從吊死鬼手裏救了我。

是他吧。

聽了這話,他的眉毛略微一動,似乎正色地打量了我一眼,他的麵容白皙襯得瞳孔越發漆黑,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多少有些不自在。

接著他的目光下移,似乎停了下來。

我順著視線看去,看見自己裹著浴巾整個肩膀都露在外麵,臉上立刻浮現出窘迫。

“那邊櫃子裏有衣服。”他開口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語調不高,帶著一股清冷。

在陌生男人麵前裹著浴巾還說了這麽久的話,天知道我尷尬得要死,。

“哦。”我朝著剛走出來的那間房走去,伸手去開門時,卻發現自己握不住門把。

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我急得手心冒汗:“怎麽回事?”我對著門把隔空抓了幾下,太奇怪了,怎麽感覺我在抓空氣呢。

“怎麽?”他似乎察覺到不對,聲音裏有淡淡的疑問。

我越發緊張:“沒,沒什麽。”一邊答著,一邊雙手雙腳齊上,試圖頂著門再去握,沒想到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頂著門的膝蓋和握門柄的手似乎透過了這扇門,消失不見了。

“怎、怎麽回事!?”我驚詫地看著自己消失半截的四肢,急得回頭看他,卻正好對上他充滿探究的眼神,心下一緊,沒站穩一個不著力,整個摔了下去。

“啊……”我的驚呼斷了一下,緊接著露出更惶恐的表情。我趴在地上,看著四麵白牆和唯一的那張床,這分明是房間裏麵!

再回頭看看身後的那扇門。我我我我、我穿過了那扇門?

外頭門把擰動了下,他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目光深深。

我強忍著身體發顫站起來,對著這個陌生英俊的男人終於顯露出防備來。“我,我怎麽了?為什麽會穿過門?你……又是誰?”

他動了一下,讓我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收緊:“你別過來!”

他停住了動作,我哆嗦著後退幾步:“昨天公車上的紅光和殺死那個吊死鬼的都是你對不對?為什麽要幫我?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我會看見那些東西?”

我一個一個問題拋出去,思路也理得越發清晰。

我遇事兩次,他兩次都救了我,哪有這麽巧的事情,說明更早的時候他就跟著我了。對了,去取錢時候我被人窺視,難道是他?

想到這一點,我的脊背發涼,聲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來:“說話啊!”

也許是我尖利的嗓音讓他感覺不舒服,他皺了皺眉,退出門口:“出來。”他提步走了走,又對遲疑的我說:“先穿衣服。”

我咬著牙想了想,從衣櫃拿出一件白色襯衫穿好,然後來到客廳。

他倚在牆上等著我,看見我出來,微微側頭,聲音冷淡:“你可以問三個問題。”

三個問題怎麽夠。我就要反駁:“不……”

他卻側頭,那倦黑的眼眸裏帶著無比的嚴肅,他的眼神讓人壓迫,我被他看得發麻,嘴裏的話不由自主轉了個彎。

“好、好吧。”

三個就三個,我想了想,問出最主要的問題:“我剛剛是怎麽回事?”

他斜倚牆壁,一隻長腿微微彎曲:“你的地魂被打散了。”

我愣了愣,下意識問:“什麽地魂?”

他保持姿勢不變,語氣還是那樣淡漠,跟我解釋起來:“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地、命,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魂主光,地魂則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地魂又稱為影魂。”

我稀裏糊塗得聽著,居然聽懂了要點:“影魂?你是說我的影子被打散了?”

“你這麽理解也行。”他直起身體。

什麽叫我這麽理解?我急衝衝地向前幾步:“什麽意思?好端端我的影子怎麽會被打散?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這些奇怪的事情?還有那些鬼……”

“喂,你說話呀!”事情太反常,我迫切希望得到解答,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他卻非常鎮定,斜睨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隻能三個問題,你已經問完了。”

“你……”

“我可以幫你收回地魂。現在我要出去,你待在這裏。”他說著朝門口走去。

“什麽?!”開玩笑,待在這裏幹什麽。我想也不想追過去:“你先給我解釋清楚,喂……”

他握住門把,側臉在陽光下白得耀眼:“白冥安。”

白冥安,他的名字嗎?我愣了愣,又聽見他說:“待在這裏等我回來。”接著門一開,又立刻關上。

他走後,我獨自呆在雪白的客廳裏,越想越不對勁。

首先,我不信任他。這兩天遇事離奇,他雖然救了我,但不代表他不值得懷疑,畢竟他出現得太巧合,而我對他又一無所知。

思考了幾分鍾,我做了決定,不能待在這裏束以待斃,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冥安似乎很有自信,連門都沒鎖,我輕易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