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慶歌城的人來說,今天可是相當難忘的一天。未言閣大弟子陸硯武,下山至今不過六七月光景,所遇對手皆不是一合之敵,而他在山上時,上山找他切磋之人也從未有勝績,可今天所有人才能知道,原來從未有過敗績的陸硯武最擅長的竟然不是劍。

棄劍習武又八年,未言硯武最善拳。

天海流沙感觸最深,如果說持劍的陸硯武站在她的麵前,像那擎天倒下的山峰,那麽現在雙拳緊握直立與天地間的陸硯武,不如說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更為恰當,你看前路坦**,又怎麽知道這片土地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坑。

因為陸硯武突然的變化,天海流沙有些躊躇不敢往前,持劍的陸硯武已經能對她造成足夠的壓力,而現在赤手空拳的陸硯武對她來說,已經能夠匹敵。是的,隻是能夠匹敵而已,天海流沙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著足夠的認識,她的自傲來自自身強大實力的支撐。

陸硯武收起了劍,等待天海流沙的進攻,不過對方遲遲沒有動靜,他也不再等待,未言閣的人在對待任何事情上,都不喜歡猶豫。

雙腿微曲,一陣氣浪自腳下散開,陸硯武憑空消失,與他不到一丈距離的天海流沙突然雙目微凝,腳間真氣鼓**,再一次違背了物理定律的一個旋轉,側身讓開兩步,陸硯武的拳頭挨著她的身體擦過,襲然停下,剛現出的拳頭化為長鞭一般,狠狠的甩向天海流沙。

天海流沙並非等閑,來勢洶洶的一招相當可怕,但她並不是沒有辦法閃避,隻是一味的閃避不是她的風格,不是她繼承的天海血脈的風格。隻見天海流沙右腿向後,蹬地用力,力量從腿部轉至腰部,隨後旋轉,擰死,在瞬間放開,右肘宛若刀鋒撕裂空氣,向著陸硯武鞭來的手臂斬去,一刀一鞭,相撞前不過刹那時間內,真氣噴湧,陸硯武拳上真氣環繞若片片鱗甲,天海流沙卻是從手肘向上延展,成斬首大刀狀,刀能否斬下,還要看甲胃是否足夠堅固。

素青色的真氣構成的甲胃,在天海流沙深紅色斬首大刀下搖搖欲墜,卻隻是搖搖欲墜,最終依然不變,兩者相撞,最後消散於無形,但,天海流沙退了兩步,陸硯武,一步未退。

天海流沙麵色難看,無法相信,驕傲如她是沒法承受失利的,對方赤手空拳沒有武器,可她的手上好歹還帶著‘一葉花’,不公平的對戰下,自己還落了下風,天海流

沙很不開心。

深紅色的真氣從她的身上噴湧而出,環繞著她的身體,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不過幾個眨眼,她的周身已是風裂蒼穹般的場景,一道幾丈高的龍卷風內,天海流沙嘴角帶笑,本還略有幾分稚氣的她突然之間嫵媚異常,勻稱的小腿從在緊緊包裹著的褲子上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仿佛隻是輕輕的向著地麵一跺腳,卻崩裂了半方擂台,天海流沙順勢浮上了半空,環繞著自身的龍卷風緩緩向著身體靠攏。

還站在半方安好擂台上的陸硯武打算做點什麽,但直覺卻能告訴他此時的天海流沙要準備的招式很可怕,但現在若攻擊她,就會更可怕,所以陸硯武安然的站在原地,隻是看著天海流沙,什麽都不做。他的師祖誇過他很穩重,這裏的穩重,指的不止是性格。

未言閣陸硯武,有個不太響亮,但很有意思的稱號,叫做‘不動如山’。

當天海流沙像隕石一樣朝著他落下的時候,陸硯武就真正變成了一座巍峨大山。

周身環繞真氣的不止是天海流沙一人啊,隕石撞向的陸硯武真氣早已將他緊緊裹住,像一顆圓圓的彈球,天海流沙的撞向了這顆彈球。

第一次,陸硯武周身無恙,隻是腳下擂台又破碎了一些,天海流沙在一撞間借力回到了空中,再次落下,陸硯武身體一震,腳下擂台複碎。

第三次,陸硯武後退半步,第四次,陸硯武後退一步...天海流沙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隻剩下殘影,道道殘影籠罩了這方擂台,像是場真正的隕石雨,每一次落下,就是毀滅,不多時,這方擂台已是一片碎石瓦礫,這時候,在休息內的劉不玄才能發現原來在擂台與觀眾席的分隔線上還有著一道透明薄膜,時不時隱隱閃過的繁複符號顯示出薄膜的不凡,本在擂台周圍觀戰的參賽者也都退到了足夠遠的地方,給場中兩人足夠的空間,這場戰鬥到現在,地點已經失去了意義,這是兩個能夠爭奪年輕一輩領軍人的青年高手。

場中人,場上人,場外人,唯有劉不玄是真正的在感歎,感歎這世界的坑爹。

《屠聖決》至今他還未登堂入室,隻能說是剛剛入門而已,許多妙用還未展開,不過最直接的就是他的體內沒有一絲真氣,場中這些毀滅性十足的招式,絢爛無比的戰鬥方式,他一個都做不到。甚至如果對手飛高點,他也隻能幹瞪眼,之前的兩場戰鬥,他那場

不算,商仁對黎曉世,長風一念的那場,都是將真氣深藏在招式內,還談不上絢麗耀眼,而現在這樣的真氣對轟從技巧上來說肯定是差了些,但是這種畫麵感,這種熱血澎湃的戰鬥感,真是讓他羨慕無比。

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和別人這樣對戰?

不管劉不玄在下麵如何作想,台上兩人的戰鬥不會就此停下,而且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天海流沙的攻勢一次強過一次,陸硯武一退再退,若是再這樣下去,人生第一敗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陸硯武不再閃避,當天海流沙的“隕石”攻擊再次落下,撞上的不再也是環繞在陸硯武周身的光壁,而是一隻堅定的拳頭。

“砰”是相撞的聲音,“嘣”是地麵裂開的聲音,沒有了擂台,堅固的地麵也沒有逃離厄運,巨大的撞擊下,陸硯武腿部下沉,陷進地底一尺有餘,但這次他半步未退。

天海流沙正打算故技重施,向天空彈去,卻是身體突然的一僵,陸硯武再一次抓住了她,天海流沙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突然一紅,剛要動作,陸硯武右手抓著她的左肩,身形卻是一扭,一個圓形的弧線散開,將她狠狠的拋了出去,完美的卸去了她所有的衝力。

天海流沙人還在空中呈拋物線落下,陸硯武已攜著漫天拳影而來,正常來說,身處半空無法借力的天海流沙必敗無疑,但很多人就是不能已常理來說。本應無處借力的天海流沙腳尖虛空一點,整個人突然擺正,開始旋轉,她好像很擅長旋轉,也很擅長借力。陸硯武的漫天拳影中,突兀的出現一條長腿,纖細勻稱又充滿爆發的力量。

你的拳影多,我這一腳也足夠。

這是兩人的第三次相撞,不過可惜的是並沒有相撞,天海流沙的膝蓋上深紅光芒隱蔽,撞上了陸硯武的胸膛,陸硯武的拳頭又撞上了天海流沙的小腹。兩人一觸即分,卻是瞬間承下了對方所有的力道。

觸身而退,不多不少,兩人剛好各退五十三步,中間距離也恰巧是三十三丈三。

天海流沙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但很快的被她擦去,反觀陸硯武,身上無恙,可臉上男以消退的潮紅很輕易就能看出他強壓下了喉嚨處的鮮血,這一次,兩人依然不分勝負。

足夠精彩的比賽不是劉不玄的羚羊掛角,也不是黎曉世收尾的帥氣,更不是長風一念的仍有餘力,最好的正好是勝負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