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詭異黃衫人

那綠衣婦人眼波流動,嬌笑道:“我倒看不出,此時此地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瘦長漢子冷笑道:“據我所知,至少有六個人馬上就要死在這裏!”

綠衣婦人道:“哪六個人?”

瘦長漢子喝了口酒,緩緩道:“‘白毛猴’胡非、‘大力神’段開山、‘鐵槍小霸王’楊承祖、‘水蛇’胡媚和‘南山雙虎’韓家兄弟!”

他一口氣說了這六個名字,那孿生兄弟和第三批來的四個人,都已霍然長身而起,紛紛拍著桌子罵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聲音喊得最大的正是那“大力神”段開山。此人站起來就和半截鐵塔似的,“南山雙虎”韓家兄弟身材雖高大,比起他來還是矮了半個頭。

他罵了兩句不過癮,接著又道:“我看你才是一臉倒黴相,休想活得過今天晚上……”

這句話還沒說完,那瘦長漢子隻是一抬腿,忽然就到了他的麵前,劈劈啪啪的給了他十八個耳光。

段開山明明有兩隻手,偏偏就無法招架,明明有兩條腿,偏偏就無法閃避,連頭都似已被打暈了,動都動不得。

別的人也看呆了。

隻聽這瘦長漢子冷冷道:“你以為是我要殺你們?就憑你們,還不配讓我動手!我這隻不過是教訓教訓你們,要你們說話斯文些。”一麵說著話,一麵已慢慢走了回去。

“鐵槍小霸王”楊承祖突然大喝一聲:“慢走,你倒說說看,是誰要殺我們?”暴喝聲中,他一直放在手邊的長槍宛如毒蛇般刺出,隻見槍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楊家槍法。

那瘦長漢子也不回頭,淡淡道:“要殺你們的人,就快來了……”隻見他腰一閃,已將長槍挾在肋下。

楊承祖用盡全身力氣都抽不出來,一張紫麵已急得變成豬肝色。

瘦長漢子又接著道:“你們反正逃也逃不了的,還是慢慢等著瞧吧。”忽然一鬆手。

正在抽槍的楊承祖,驟然失去重心,仰麵向後跌了下去,若不是“水蛇”胡媚扶得快,連桌子都要被撞翻了。

再看他的鐵槍,竟已變成一條“鐵棍”!鐵尖已不知何時被人折斷了!

但聽“奪”的一聲,瘦長漢子將槍尖插在桌子上,慢慢倒了杯酒,慢慢喝了下去,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韓家兄弟、楊承祖、胡非、段開山、胡媚,就沒有他這麽好過了,一個個麵麵相覷,都是麵如死灰。

每個人都在想:“是誰要來殺我們?是誰?”

外麵風漸漸大了,燭光閃動,映得那個瘦長漢子一張青慘慘的臉,更是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這人又是誰?”

“以他武功之高,想必是一等的武林高手,我們怎會不認得他?”

“他怎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每個人心裏都是忐忑不定,哪裏還能喝得下一口酒去?

有的人已想溜之大吉,但這樣就走,也未免太丟人了,日後若是傳說出去,還能在江湖中混麽?何況,聽那青麵漢子的口氣,他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

那瘦小枯幹,臉上還長著白毛的胡非,目光閃動,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韓家兄弟的桌子前,抱拳道:“南山雙虎的威名,在下是久已仰慕得很了。”

南山雙虎也立刻站起。

大虎韓斑抱拳道:“不敢。”

二虎韓明道:“胡大俠和胡姑娘兄妹,暗器輕功雙絕,我兄弟也久仰得很!”

胡非道:“韓二俠過獎了。”

那邊的“水蛇”胡媚,也媚笑著襝衽作禮。

胡非道:“兩位若不嫌在下冒昧,就請移駕過去一敘,如何?”

韓斑道:“我等也正有此意。”

這兩批人如果是在別的地方相見,也許會放出兵刃來,拚個你死我活,但現在同仇敵愾,不是一家人,也變成一家人了。

大家都舉過杯,胡非道:“兩位久居關東,我等卻一直在江淮間走動,兄弟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人會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韓斑道:“在下正也不解。”

胡非道:“聽那位朋友的口氣,要殺我們的那人,武功想必極高,我們也許真的不是他的敵手,隻不過……”

他忽然笑了笑:“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合我們六人之力,總不至於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吧。”

韓氏兄弟立即精神一振。

韓斑大聲道:“胡兄說得好!我們六個也不是木頭人,難道就會乖乖的讓別人砍腦袋麽?”忍不住斜眼瞟著那個青麵瘦長漢子,但那人卻似根本沒有聽見。

韓明也大聲道:“常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人若不來,也就罷了,若真的來……嘿嘿……”

胡媚嬌笑著,替他接了下去:“若真的來了,就叫他來得去不得。”

這正是“人多膽壯”,六個人合在一起,就連段開山和楊承祖的膽氣也不覺壯了起來。

六個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你捧我,我捧你,突聽門外有人發出一聲冷笑。六個人的臉色立刻變了,喉嚨也像是忽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就連呼吸都似已將停頓。

孫駝子似乎早已嚇得呆住了,但這六人比他還要怕得厲害,於是他忍不住隨著他們的目光,瞧了過去。

隻見門口已出現四個人,都穿著顏色極鮮明的杏黃色長衫,其中一個濃眉大眼,一個鷹鼻如鉤,正是今天早上向孫駝子打聽消息的那兩人。

他們雖已到了門口,卻沒有走進來,隻是垂手站在那邊,也沒有說話,看來一點也不可怕。

孫駝子實在想不通,方才還盛氣淩人的六個人,怎會對他們如此害怕……看這六人的表情,那四個黃衫人簡直不是人,而是……鬼!

奇怪的是,那祖孫兩人,明明一個已老得快掉光了牙,一個嬌滴滴的仿佛被風一吹就要倒,此刻卻很沉得住氣,並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而那老頭子居然還能喝得下酒。

再看門口的那四個黃衫人,已閃身讓出一條路,然後一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人,背負著雙手,慢慢走了進來。

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杏黃色的長衫,長得很秀氣,態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外四人惟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黃衫上還鑲著金邊。

不過,他長得雖然秀氣,麵上卻是冷冰冰的,全無絲毫表情,走到屋子裏,四下打量一眼,眼睛就盯在那青麵瘦長漢子身上。

青麵漢子自顧自的喝著酒,也不理他。

黃衫少年嘴角慢慢露出一絲冷笑,慢慢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在楊承祖等六人身上一掃。

這六人看來個個都比他凶狠些,但被他的目光一掃,六人似乎連腿都軟了,連坐都坐不穩。

黃衫少年慢慢走過去,從懷中取出六枚黃銅鑄成的製錢,在六個人的頭上各放了一枚。

那六個人竟然好像都變成了木頭人一般,眼睜睜地瞧著這人將東西隨隨便便地擺在自己頭上,卻一聲不吭,甚至連個屁都不敢放。

孫駝子瞧在眼裏,雖然覺得很奇怪,很詭異,卻也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