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極致的劍光劃過天際, 布拉格心神失守,下意識後退躲避。
下一瞬,她眉心皸裂, 鮮血自眉心流下。
此時, 一道神聖的白光在她身上瘋狂閃爍, 吊住她的生機。
江楓淡淡一甩袖子,將顫抖的手腕藏入袖中,劍自動化為王座托住她。
“跳梁小醜,不足掛齒。”淡淡的嗓音傳遍全場。
一劍秒殺了九階高品聖騎士, 逼出了教皇的神聖牽製, 眾人對她的印象瘋狂刷新。
怎麽可能?
不是說宣武侯是七階武夫嗎?
這特麽是什麽情況?
其實她是九階巔峰???
否則她豈能做到秒殺布拉格!
那可是體質與武者齊名的聖騎士!
而且論恢複能力,聖騎士比武者更甚一籌。
結果一劍之下,眉心皸裂,命懸一線。
狐狼升起了異樣的眼神,仿佛重新認識了江楓一般。
銀狼也十分詫異,震驚的看著天空。
季胖子:“???”你特麽在逗我?你什麽時候這麽刁了?
院長:“……?”原來宣武侯這麽厲害。
就連漆黑天幕之中,負手而立的黑衣女子都有些驚訝。
按了按肩上的狐裘, 女子語氣淡漠如故, “原來如此。”
千裏看著天空直犯嘀咕, “看你裝,等主子來了看你怎麽辦?”
跟銀狼纏鬥的副團長慌了神, 竟然背對著銀狼直接衝了過來, “快!快!快帶團長回去!神聖牽製最多隻能撐半天!”
下方的戰鬥不自覺竟然已經停了, 神廷居然選擇撤離戰場。
江楓居然以一人一劍之力, 逼退了聲勢浩大的神廷。
這場戰鬥居然就這樣終止了。
但是……
想起那驚豔的劍光, 眾人隻覺得, 不虧。
原來魔主這麽強, 看來名動天下的九階巔峰強者,又多了一位。
魔主,江楓。
也對,若無這種實力,她豈敢自稱魔主?
享受著眾人敬仰的目光,江楓的情況隻有她自己知道。
因為,她真的就隻會這一招。
劍光凝聚了她全部的意誌、精神、力量,一往無前,有去無還。
如果對方不死,死的就得是她自己了。
她現在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情況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她第一次嚐試這招的時候,可是全身大出血,手肘以下血管全爆掉了。
以她九階武者的體質,都在**躺了三個月。
但是這次,雖然依舊很慘,但是狀態比那次好了很多。
至少,她還能風輕雲淡的站在高空,倔強的裝逼。
或許,這得得益於免予給她煉的那次體?
如果她的體質夠好,理論上她可以無限使用這招的!
別人不知道她的狀態,見她負手站在王座上,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就這麽看著神廷將人搬走,一派高手風範。
狐狼暗自點頭,江楓厲害。
一劍秒殺九品高階的聖騎士,彰顯自己的實力,又不追殺到底,把神廷得罪到死,表達了她的態度。
而且布拉格還是銀狼的妹妹。
當時知道的時候,狐狼都驚呆了。
卻沒想到,江楓居然能這樣解決。
她肯定知道布拉格身上有教皇的神聖牽製吧?
神廷重要人員身上都有這麽一招,很惡心,但是很有效。
複雜的看了眼天空中的女子,狐狼認命的低下頭。
打不過,認吧。
江楓真不知道神廷神聖牽製什麽的,她看見布拉格沒死的時候是真的想上去補兩腳的。
但是後來她還是沒動,一是怕逼對方魚死網破,二是……這樣其實更好。
她雖然不知道布拉格和銀狼的關係,但是想來直接當著她麵把她妹妹砍死不是什麽好想法。
而且,如果布拉格沒死,這樣她和神廷也算有點轉圜的餘地,畢竟現在聖女還是聖女,老教皇還沒死。
至於立威……
嗬嗬,一劍劈死以高防禦著稱的九階高階聖騎士。
江楓覺得,自己這個威,已經立穩了。
穩。安。
不知道季餘眠有沒有自己牛逼,她能不能一招秒掉布拉格?
江楓得意了起來。
千裏看著天上的身影,再度念叨,“主子啊主子,你應該出來了吧?怎麽還沒出來……”
以她對主子的了解,應該不會猜錯才對。
風聲呼嘯,黑色長衫獵獵飛舞,若隱若現的紅楓在陽光下散發著逼人的霸氣。
女子墨發飛舞,陽光為其鍍了層金輝,宛若太陽下的戰神。
突然……
一聲悠長的龍吟自天際響起
“昂~~~~~”
江楓笑容一僵。
怎麽又是龍?
她最近是怎麽回事?怎麽老遇見龍?
天際一個黑點漸漸逼近。
一個白銀巨龍快速滑入視界。
猙獰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姿,翼展二十幾米,銀白的鱗片在陽光下散發著清冷霸氣的光輝。
它身姿矯健,龐大的氣勢還沒靠近,就已經壓得眾人抵抗不住。
季胖子第一個跪了。
草,九階巨龍。
他雖然九階,但是他的龍才七階罷了。
就這,都是他千挑萬選,散盡家財才養起來的。
而九階……
在眾人敬畏又好奇的眼神中……
龍,近了。
黑龍侍率先退出戰場,隨手甩掉那兩個一直攥在手裏的可憐蟲,一臉凝重的看著天空。
由於對手太垃圾,她不僅沒招龍,就連戰鬥狀態都沒切。
所以,她現在還是不怎麽看得清楚。
能讓她家小白觸動的龍,即使在禦龍山,也沒幾個。
會是誰呢?
難道是白來了?
江楓一轉頭,看見了黑龍侍。
她依舊那副模樣,眼睛依舊朦朦朧朧,雪白的狐裘搭在肩上,一身黑衣纖細,氣質冷漠。
此時並肩,江楓發現她沒自己高。
嗯,一看就是合適壁咚的模樣。
黑龍侍還在努力睜大雙眼。
而江楓的目力,終於能看清龍背上的人影了。
看見那人的一瞬間,江楓的臉色就變了。
銀白巨龍的背上,白衣女子負手而立。
白衣飄飄,墨發飛舞。
清冷如月,可遠觀不可褻玩。
看見那熟悉的麵容的一瞬,江楓就頭暈眼花了起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她怎麽在這裏?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腳下的王座也興奮了,它刷的離開江楓的腳下,衝向老大。
江楓驚恐的睜大眼睛,失重感將她吞沒。
難道她剛裝完逼就得在季餘眠麵前表演一下臉先著地?
想都不敢想那慘狀,江楓閉上眼。
武夫反正摔不死,最多摔的大出血,再躺兩個月唄。
下次她再也不飛那麽高了嗚嗚嗚!
閉著眼一會,失重感沒了。
江楓小心翼翼的睜開眼。
她撞入了一個寒潭。
那雙眸子深沉幽深,如最黑暗的海水,籠罩著無邊的黑暗與死寂。
江楓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好冷。
小白銀拉升高度,鑽入雲層。
江楓呆呆的看著她,說話都有點哆嗦,“你…你怎麽來了?”
季餘眠:“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
江楓:“……”
她不是!她沒有!她就客套客套!!!
幹蛋的千裏!!!她不是說送的慢嗎?
難不成還能是季餘眠收到她信息,千裏迢迢的奔過來看她不成?
江楓已經失去了對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整個人都籠罩於巨大的恐慌之中。
如果不是她更怕高,她可能就要直接跳龍逃跑了。
想起當初季餘眠離開時模樣,江楓心情複雜極了。
可惜……
察覺到女子漸漸冰冷的眼神,江楓強行將愧疚壓了下去,道,“你先放我下去。”
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先下去呢?
現在好了,跑都沒地方跑了。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jpg
季餘眠看著她避開眼,一臉小心謹慎的樣子,語氣冷淡讓自己放手。
她一顆戲謔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原來,四年不見,她還是這般無情。
這就是她。
自失的笑了笑,季餘眠沉下眸,嘴角抿起薄涼的弧度,“怎麽?虧心不敢看我?”
江楓嘴唇動了動,“你胡說。”
但是她心中,卻是承認了。
對,你說對了。
是這樣沒錯。
是不敢。
“那就抬頭看我。”
強行收斂表情,江楓緩緩抬頭。
眼前的女子容顏清麗絕倫,絕美無暇,每一寸的美麗,都仿佛是神祗的作品。
但是,她曾經清淺柔暖的琥珀色瞳孔,變成了深沉的黑色。
仿佛一座萬載不化的寒潭,幽深的看不見底。
她的眉宇間,仿佛凝著冰雪,冰冷無情,俯視人間。
看著季餘眠的模樣,江楓終於漸漸緩下心情,眼神複雜。
她真的變了好多好多。
以前她絕對不會穿這麽素淨的衣服,她是南安王府尊貴的表小姐,自一出生便是穿金戴銀,服飾以繁複為美。
季餘眠是從不會委屈自己的人,她的吃穿用度,永遠都要是已有條件內最好,最舒適,最讓她滿意的。
艱苦樸素?
與她無瓜。
她衣服上沒點暗繡明繡,材質不是綢緞綾羅,幾乎不可能入她的眼。
江楓甚至對眼前的女子升起一股陌生感。
她真的是季餘眠嗎?
是她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季餘眠嗎?
將女子的複雜收入眼底,季餘眠涼薄的勾起唇角,“宣武侯這般表情,可是想裝作不認識眠?也是,畢竟是帝國堂堂的宣武侯呢~”
她=宣武侯?
季餘眠=龍座?
江楓回過神。
季餘眠又在嘲諷她了。
這女人就會嘲諷人。
但也是這一句嘲諷,瞬間讓江楓找回了從前的狀態。
她反唇相譏,“哪比的上龍座門檻高,讓人求見也不得。”
“再說了,我現在是魔主,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呢?”
“宣武侯……”
江楓一把捂住她的嘴,殺氣騰騰的道,“你再喊我宣武侯,別怪我喊你小號了!”
季餘眠眸光一沉。
“狗不理!”江楓已經喊出來了。
季餘眠:“……”
在下麵思考人生的黑龍侍,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一聲什麽……
狗不理?
空氣再度陷入沉寂。
江楓勉強退遠了點,用餘光打量季餘眠。
她成熟了許多。
不像當初離開時那般青澀了。
相顧無言。
江楓歎了口氣,“你怎麽來了?千裏送信這麽快?”
說到千裏,江楓臉不禁抽了抽,滿臉煞氣。
她又坑自己!草!
回去就找她算賬。
狗日的。
季餘眠終於再次開口,語氣淡漠,“剛好路過南州,恰巧遇到長……萬裏。”
“這次也不是來看你的,隻是你們正好在我的路線上,我路過就順便看一眼。”
江楓臉抽了抽,這特麽是什麽鬼巧合。
她怎麽重生之後這麽背呢!
你一來,把她辛苦積攢的風頭都搶光了!
她新晉的魔主,哪有禦龍山的龍座耀眼。
“那龍座還真是賞光啊!”
聽出她的咬牙切齒,季餘眠風輕雲淡道,“聽說你已經九階巔峰,又真誠邀戰,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就現在切磋切磋?”
江楓臉色一僵。
臥槽臥槽臥槽!
她就知道!
什麽路過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她就是特地來打自己的!!!
看見女子幽深的眼眸,江楓臉都綠了。
她幹笑著道,“那龍座來的不巧,我剛和神廷強者血戰過,現在身心俱疲,現在切磋,你恐怕有趁人之危之嫌,不若下次再約?”
“哦?我遠遠的看,不是魔主大發神威,一劍秒殺布拉格,逼出了教皇的神聖牽製嗎?”
這狗比還遠遠的躲著看了?江楓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
“其實我之前也有別的戰鬥,不過那是秘密,就不勞龍座知曉了。”
看著女子陡然沉下的眼眉,江楓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我現在連劍都提不起來,你要打也行,打死我也是你趁人之危!”
“你幹嘛!!!”江楓失聲驚恐。
將其攬入懷中,季餘眠麵不改色,“當然是看看魔主的話,是真是假了。”
江楓被她捉住手腕,動都動不了。
她索性放鬆了身體,“我說的當然是真的。”
真元探入,季餘眠不經意眉眼一顫。
該死。
不能拖了。
“莫非我這次是白來了?”季餘眠好一會,才淡淡的道。
“你不是路過嗎?”
看見她目光下移,江楓瞬間捂住腰,色厲內荏,“這是我的,你要是搶我的龍我就咬死你!”
“龍自然是禦龍山的。”季餘眠用淡然的語氣說著強盜的話。
看見她隱約欲動的樣子,江楓氣急,“季餘眠你敢動,我咬死你!”
季餘眠手一動。
嗷嗚一口,女子肩膀被咬住。
江楓一口咬在女子果露的脖頸邊。
搶人錢財,殺人父母。
江楓咬的用力,很快那塊便紅了。
咬了一會發現季餘眠沒反應,江楓心虛了一下,偷偷的鬆了嘴,手還是緊緊的捂住小鏡子,“又不是所有龍都是禦龍山的,這是野生的叫我撿著了不行嗎?你怎麽這麽霸道呢?”
以前的季餘眠她隨便怎麽打鬧都沒問題,但是現在的季餘眠,是龍座。
她有點虛。
而且,主要是,打不過。
離得近了,江楓很明確的感受到了女子身上壓倒般的氣機。
她羨慕壞了。
禦龍者就是bug!
她也想簽龍嗚嗚嗚……
江楓忘記了自己剛剛幹的壞事,她抬頭問道,“季餘眠,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知道的東西?我跟你換,你教我怎麽簽龍好不好?”
季餘眠冷淡一笑,“你能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嗎?”
“當然有!”
“比如……你知道帝國的下一步謀劃嗎?我知道!”
嗤了一聲,女子冷漠的推開了江楓,一隻手按住了自己的脖頸。
“還請魔主自重,”頓了頓,“至於情報?你覺得禦龍山需要和你合作嗎?”
江楓被她推的一怔,聽著她冰冷的語氣,看著她深幽無情的眼眸,江楓心情又低落了下來,她正了正心神堅強的諷刺回去,“人還是不要太自信了好,你到時候還得求著我告訴你呢!”
白衣女子輕蔑的勾起嘴角,“方法就在禦龍山,我拭目以待。”
江楓一愣……
她不會想讓自己去禦龍山簽龍吧?
那不跟進了狼窩一樣?!
“好了,本座還要忙,麻煩你下去吧。”季餘眠下巴微抬,示意江楓下去。
江楓臉都黑了,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恐高的事情,季餘眠是知道的。
死女人!
季餘眠:“你不會還要本座抱你下去吧?”
江楓黑著臉,“不勞煩你,麻煩你降低一點,我找別人幫忙。”
“有誰幫你?”季餘眠說話總是自帶嘲諷一樣,氣的人青筋直跳。
小白銀慢慢降低高度,江楓看見了還在思考的黑龍侍。
“黑龍侍!”江楓揮手。
見她耿直的飛過來,江楓請求道,“我有點力虧,沒法下去,能不能麻煩你帶我下去。”
不是大事,舉手之勞,黑龍侍瞬間判斷出來結果。
於是她冷漠的點了點頭,“可。”
她朦朧的轉過頭,覺得小白銀振著翅膀好像準備走了,於是她飛了過去,準備抱起宣武侯。
小白銀上次就來了,應該是沒回去。
龍座上次就沒來,想來這次也沒來。
雖然不知道江楓為什麽會被白銀接住,但是黑龍侍懶得想那麽多。
看著她耿直的飛來,江楓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別看黑龍侍看起來冷漠,其實人特別好。
離得近了,江楓發現女子的模樣,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她氣質冷漠如初,薄唇緊抿,臉色寡淡,但是那雙眼眸,朦朦朧朧,欲說還休……勾死個人了。
又是想壁咚的一天。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
冰寒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這是本座的黑龍侍,沒本座的命令,你憑什麽命令她?”
黑龍侍怔在了原地。
這次龍座居然來了?!
“我那是請求……”江楓還沒說完,下一瞬
“啊啊啊啊……”
腰間的手臂宛若鐵鉗,將她牢牢鎖住。
破碎的風聲與失重感讓江楓尖叫出了聲。
“季餘眠我日你大爺!!!!”
原來季餘眠這狗比,居然抱住她往下跳。
狐狼十分震驚,她沒想到她這輩子居然有幸得見龍座。
看著緩步而來的女子,狐狼露出了驚豔的目光。
龍座是個極美的女子,一身白衣,清冷如月,氣質……滲人。
而且……她似乎很不高興,眉宇間仿佛凝聚著無盡寒冰,眼眸深幽,仿佛藏了刀一樣,冷的刺人。
再下一瞬,狐狼耳朵一顫,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季餘眠我日你大爺你個狗比啊啊啊啊啊!!!!”
狐狼:“?”
銀狼:“?”
千裏:“??????”
還是主子原來的模樣美麗凍人。
但是……
主子抱她下來,為什麽她還要罵主子?
千裏小小的腦袋裏有著大大的疑惑。
突然,她眼尖看見了一個紅印。
主子的脖子……
千裏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眾人都看見了。
她們陷入了沉思。
小小的腦袋有點荷載過度,處理不了了。
伴隨著冷嗤聲,好劍被插。進土裏。
“暫且寄放在你這。”冷漠的嗓音留下,女子已經離開。
江楓看著銀白巨龍消失在天際。
氣的失聲。
你之前怎麽不把劍給我?
淦您娘聽見沒?淦您娘!
等等……
她這次人來了,就代表著不需要再寫信了。
就代表著……
她還是沒告訴自己花花到底是什麽情況!!!
千裏算了一下時間,上前一步道,“宣武侯,主子請你回去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