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當然不可能那麽快速的回去, 她還得與狐狼銀狼協調下一步的動作,以及接下來的行軍安排。
會獵神廷,不過是她大戲的第一幕而已。
“季胖子, 趙院長, 不要急著走, 不若隨我去家裏坐坐?”
江楓笑容晏晏的邀請。
兩人沒多少思考,便點頭答應了。
他們過來,不就是為了給江楓麵子嗎?
這裏離罪都還是有些距離的,宣武軍行軍需要些時間。
回到營地, 江楓跟著千裏回到營帳。
還沒進門, 江楓就聞到了濃鬱的藥香。
掀開賬簾,正好看見女子背對著帳門,彎腰嚐藥。
“免予,千裏說你喊我吃藥。”
千裏趕緊跟了進去,眼神像小燈泡一樣嗖嗖嗖的瞄準主子的脖頸。 ? ??
怎麽沒了?
哦也對,主子好歹的頂級禦龍者,咬的不重, 這麽些時間足夠自消了。
為什麽好失望呢?
宣武侯怎麽沒咬重一點?
正失望著, 千裏發現主子不動聲色的掃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 淡漠中飽含威嚴。
千裏刷的收斂表情,立正站好。
罪過。
她怎麽期待宣武侯咬主子咬的重一點呢?
罪過罪過!
江楓走了兩步, 突然可憐巴巴的撲上免予, “免予予, 我現在好慘的!你看你看你看!”
免予捏住了她主動送過來的手腕, 再次仔細的探查了一遍。
眉頭微簇, 她道, “你用了什麽壓榨身體的招式?”
“嗯嗯嗯!”江楓瘋狂點頭, “感覺這次比上次好了不少,上次我可是去了半條老命,在**躺了三個月,人都要廢了!”
“但是這次情況也挺糟糕的,你有沒有好的辦法?”
她的那招對骨骼五髒六腑氣血的負荷都太大了,傷身體。
別看她現在表麵上完好無損,其實內裏已經一團糟了。
但是效果是值得的。
這個威,她立穩了。
等她傷好,大招就又蓄好了。
完美循環get√
而且,她還會繼續提升實力,體質繼續增強,到時候……
未來可期。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魔主神!
一招鮮,吃遍天。
看著江楓期待的小眼神,免予沉吟了一會,道,“這招太傷身體了,你沒有別的招式了嗎?”
“有,但是我時間短,身家不豐厚,沒攢出什麽底牌,能打出決定性結果的,隻有這招了。”江楓說的十分誠實。
作為一個病人,是不能在醫生麵前撒謊的。
也沒這個必要。
免予點了點頭,“我會繼續幫你煉體,你等會是不是還要繼續戰鬥?”
“嗯,”江楓解釋道,“不過等會我應該就不怎麽要出場了,罪都宣武軍就能直接解決,而且這次戰鬥結束的快,我方連熱身都算不上。”
“到時候銀狼和狐狼會稍微積極一點的。”江楓很有把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作為魔主,江楓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價值,接下來該她們了。
免予緩緩的點了點頭,“你有把握就好了。”
將藥倒在碗裏,免予語氣淡然,“先喝藥,快一點。”
江楓自然沒有異議,她一口喝完藥。
將碗遞給千裏,免予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龍座來了。”
一聽到龍座,江楓臉色刷的就變了。
千裏接過碗,一臉鬱悶。
她堂堂天龍侍,居然要洗碗!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江楓瞪著自己。
千裏:“?”
瞪什麽?幫你洗碗還瞪我?
江楓想起季餘眠的解釋,但是依舊憤憤不平,“你不是說你姐姐很靠譜嗎?為什麽信還是被她看見了?”
千裏懵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眼主子。
卻發現女子低著眉,淡然的擦拭手掌,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火光下散發著如玉的光澤。
確認過眼神,這個鍋得自己背。
千裏訕笑道,“一般情況我姐姐是靠譜,但是不一般的情況嘛……”
江楓一怔,“比如季餘眠親自過問信封的事情?”
千裏拚命點頭,突然一眼瞥到主子抬頭,又立刻搖頭,“哈哈哈可能是因緣巧合吧,龍座總不能知道你要送信,特地跑來截我姐姐的吧?可能是她有注重通信的習慣,恰巧檢查罷了。”
“太巧了吧……”江楓嘀咕。
千裏一臉真誠。
索性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她也沒法追過去逼問季餘眠,江楓隻得忽略了這件事。
她看向免予道,“剛剛龍座路過,騎著她的龍,就是那個上次偷吃我肉的饞嘴龍。”
說著她有些歎息,自嘲一般道,“她真的變了好多,她以前從來不愛白衣的。”
免予麵色寡淡,自顧自的擦拭著手掌,仿佛沒聽見她說話。
她這副態度,反而讓江楓放心的陷入回憶中。
“她人都來了,那應該不用寫信了吧。”江楓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免予:“?”
“估計是不用了。”江楓自失的一拍手掌,“那花花的問題這麽解決啊?它真的好能吃啊!”
“你說如果我把花花郵寄過去,季餘眠會不會看在以前一起養豬的份上,負擔一下花花的夥食?”江楓異想天開的道。
免予:“?”
讓她幫忙養豬?
嗬,那豬肉倒是可以降價了。
“算了,寄過去估計她能真把花花宰了吃掉,”江楓又歎了口氣,“自己養的豬,哭著也得養下去。”
當魔主真是太難了。
當一個有情有義還要養豬的魔主,更是難上加難。
免予麵色淡然。
還算有自知之明。
免予:“既然你與龍座積年舊識,多年不見,可有敘舊?”
“敘舊?”江楓一愣,後知後覺一般,惆悵的搖頭,“當然沒有。”
“她看起來很忙,我隻是跟她說兩句也就罷了,說多了她嫌我煩怎麽辦?”
“索性她不提,我也不提就好了。”
江楓倒是很樂觀,“等以後我勢力起來了,與禦龍山合作的日子久著呢!到時候有的是時間敘舊!”
免予臉色冷淡了起來,“是嗎?那你們都說了什麽?”
江楓撓了撓頭,“就……吵吵架?”
看著免予的眼神,江楓幹笑了一下,“反正也還好吧!以前也吵,她應該不介意……吧?介意我也沒辦法,吵都吵過了,還能怎麽辦?”
攤了攤手,江楓自我反省,“也是,這麽多年第一次見麵,居然這麽箭弩拔張,的確不合適。唉,我還準備第一次見麵好好跟她談談心,問問她當年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還有她為什麽一回來就要我跟她走?想到現在我還是沒想明白。”
免予垂下眸,語氣涼涼的,竟有種冷寂的感覺,“那你怎麽沒問?”
“我們關係本就尷尬,”江楓搓了搓手,滿臉糾結,“而且她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四年了還是很生氣的樣子。”
“我又是那個情況,再提起這個,我怕引起她的怒火,讓她一氣之下把我從龍上踹下去。”說著這話,江楓頗為唏噓無奈。
做人要惜命。
苟。安。
免予無聲的勾了勾嘴角,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好一會才抬起頭,淡淡道,“我的藥改良好了,晚上找個地方給我煉藥,記得回來試藥。”
江楓瞬間拋開剛剛的惆悵,眸光陡然欣喜了起來,她拍胸膛道,“今晚我們就安定下來了,我保證。”
……
喝了藥,又在免予這兒坐了一會,江楓內視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身體情況緩和了很多。
免予的藥真牛逼。
就是入嘴,總有股怪怪的味。
暗自嘀咕著,江楓離開了營帳。
千裏看著陷入沉思的主子,感受著賬裏漸漸冰冷下來的氛圍,識趣的退了出去。
苟。
安。
……
那地方離罪都不遠,強者的目力足以勉強看清上空的決戰。
他們至今還傻呆呆的站在城牆上,覺得末日要到了。
他們知道宣武侯強,但從不知道,原來她那麽強。
一劍秒殺以硬度著稱的神廷九階高階聖騎士,這是什麽鬼實力?
宣武軍行軍並不快,而是以一種勻速碾壓的感覺,緩慢而來。
勻速的馬蹄聲,從若隱若現,到聲如奔雷。
這聲音令全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很多有著深刻記憶的罪民,回憶起了被宣武軍支配的恐懼。
罪都有三大勢力,勢力主都是名動一時的逃犯大賊,個個手上滿手鮮血,凶威滔天。
但是……
在宣武軍麵前,他們仿若墜入寒冰,甚至升起了投降的心思。
罪都沒有城主,這裏沒有統一的勢力,他們三人相互製衡,所以也從來沒有向外擴張過,甚至被壓製了生存空間。
但是今天,他們後悔了。
很後悔。
黑龍侍並沒有走,因為宣武侯的承諾還沒有兌現,以及問問宣武侯跟龍座的關係。
然後她就要追著龍座離去了。
她的目的不會忘的,她就是受姬白的委托,將龍座勸回去處理公務。
來到城前,還沒待三人請降的使者靠近,宣武軍嘩的散開,成為一個扇形。
一個血色巨狼出現在軍隊上空。
它鬢結軋然,神俊至極,那雙血色的狼眸仿佛有智慧一般,狡詐而輕蔑。
昂起頭,一聲悠長的狼嚎,整座城市的人心裏陡然被印入一個血色身影,平白多了幾分恐懼和膽怯。
下一瞬,一個血色的護罩緩緩成型,隨著宣武軍的行動,這護罩居然要將整座城籠罩在裏麵。
罪都的人慌了。
“她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驚慌的喊叫聲,投降的聲音,踩踏試圖衝擊宣武軍的聲音,刀劍碰撞的聲音,一時間,亂象叢生。
江楓朝兩人點了點頭。
銀狼下一瞬出現在天際,伸手一抓,神聖的光輝形成大手,抓向城牆上一個被重重包圍的人。
那是三大勢力主之一。
狐狼遇到神廷慫的不得了,但是此時,她卻是伸了個懶腰,笑嘻嘻道,“我把剩下兩個都解決,你能給我點政策優惠嗎?”
江楓:“看你表現。”
嘁了一聲,狐狼一步踏出,人已經站在城市上空。
不見她做什麽,城中兩個勢力主居然不自禁的朝她飛來,滿臉驚恐與憤怒。
罪都裏也許有好人,但是大部分是人上了江楓的小本本的。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宣武軍除惡,無關人等就地蹲下,反抗者殺無赦。”
陳寧一聲爆喝,八階武夫的嗓音傳遍大半個城池。
有血色巨狼加成,她在此時與九階無異。
罪都總共就三個九階強者,被這樣一瓜分,反而宣武軍空出來了。
那麽她……
當然是按名單抓人了。
仿若虎入羊群一般,整個罪都一下子亂了套。
到處都是殺戮與鮮血。
江楓自言自語,“好在這裏沒有平民,都是刀口混飯的修行者。”
她又抬頭看向血色巨狼。
她總覺得她的軍魂有點點不太對勁。
好像太……沙雕了……
應該是錯覺吧。
狼爪按著一人的衣角,看他怎麽掙紮都逃不掉的可憐樣子,巨狼愜意的搖著尾巴。
江楓深吸了口氣。
肯定是錯覺。
軍魂怎麽可能跟傻狗一樣呢?
不可能的。
就這麽負手裝逼,很快,喧囂漸漸消停。
在血色巨狼遺憾的表情中,它緩緩消散。
臨走前,它好像還討好的朝江楓搖了搖尾巴。
江楓:“……”
再您媽的見吧!傻狗!
慢條斯理踏入城門,鮮血流淌在街道上,粘在江楓的靴底,有些黏稠。
看著那些僥幸沒上黑名單,罪不至死的城民,感受著他們驚嚇恐懼的眼神,江楓緩緩勾起唇。
宣武侯,帶來秩序與安寧。
而魔主……
帶來的當然是殺戮與絕望了。
應該的。
笑意漸深,江楓緩緩回過頭,笑意禮貌而溫和,“客人,下來看看我的城市。”
“魔主的城市。”
“它叫,涅槃。”
溫和的笑起來時,女子看起來斯文又俊秀,黑衣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暖的光輝,若隱若現的紅楓被風吹起,颯颯飛舞。
鮮血在她腳下緩緩流淌,街道兩邊,宣武軍將士長劍還未曾歸鞘,蜿蜒的鮮紅劍刃緩緩流淌。
這一幕,深刻的印入所有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