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我開的很慢,最大限度地增加與由夢在一起的時間。

由夢輕盈地吐著泡泡,兩手扶在膝蓋上,一副憧憬和期待的樣子。我心裏突然掠過一陣由衷的酸楚,兩顆深深相愛的心,何時才能永遠在一起?

在由局長的將軍樓前停下,我率先下了車,轉過去替由夢打開車門,作了個擁抱姿勢,由夢俏眉輕皺道:“幹什麽呀你,讓人看到!”

我兀自地將她從車上牽了下來,一把擁進懷裏:“看不到,車擋著視線!”我閉上眼睛,深深地感受著由夢的氣息,珍貴之至。

由夢嘻嘻地笑了,輕輕推開我:“掩耳盜鈴!你閉上眼看不到別人,但別人就看不到你了?我發現我們家龍龍越來越可愛了!”說完後,她翹起腳尖迅速地在我臉上留下輕輕一吻:“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開車慢點兒!”

我皺眉道:“要趕我走?”

由夢將了一軍:“要是你敢在這兒住下,也可以啊!”

我問:“真的?”

由夢壞壞地道:“那就要看我爸同不同意了!一會兒我爸下來,你敢跟他說嗎?”

我支吾地鼓起勇氣:“敢!有什麽不敢的!”

誰想由局長還真聽到了動靜,從樓口走了出來。由夢沒有回頭便聽出了父親的到來,衝我輕聲笑道:“說吧,我支持你!”

我知道這丫頭在故意刺激我,幹脆不上當,搖頭:“不說,要說你說!你是這家的主人,你說了算!”

這時候由局長已經輕輕地走了過來,到了我們跟前停下,由局長笑問我:“進來坐坐吧,趙龍!”

由夢突然搶過話茬兒,扭頭衝由局長道:“爸,趙龍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心裏暗暗叫苦,這丫頭,總是要害我!但是我靈機一動,馬上來了主意,心想你故意想讓我尷尬,那好說,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輕咳了一下,衝由局長道:“由夢她非,她非不讓我回去,要讓我在這兒住下!”

由局長一愣,由夢氣的咬牙切齒,小臉兒緋紅。她趕快爭辯道:“趙龍你瞎說什麽啊,快走,快走!”

她下了逐客令,由局長倒是淡淡一笑,道:“趙龍那麽多事,哪兒有時間在我們這兒留宿啊!”他轉而湊近由夢的耳邊,輕聲補充道:“他在這兒住下,太危險!”

由夢當然知道,她已經在由局長口中得知了我臥底保安公司的事情。

一場鬧劇被由局長不經意的反應弄的偃旗息鼓,我匆匆地告別了由局長和由夢,驅車踏進了夜色之中。

剛才由於由局長在場,我忘記問由夢明天的安排。畢竟我剛剛從日本回來,正處在休息階段,有足夠的時間陪親愛的人在一起。於是半路上我撥通了由夢的電話,先入為主地道:老婆大人,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由夢道:我爸不讓我老出門兒呢,說是危險。

我道:有我在你有什麽危險?你放心,陳,陳富生在國內,看著我的麵子也不會對你不利。跟我在一起,你最安全了。

由夢歎了一口氣:唉,期待著你們早點鏟除那些混蛋。

我道:好了,不要在電話裏議論這些了!記住保密。雖然由局長把真相都告訴了你,但是你一定要把住口風。稍有不慎,你就很可能變成寡婦了!

由夢興師問罪:趙龍你積點兒口德行不行,怎麽說話越來越難聽了呢!本姑娘會成寡婦?難道除了你趙龍,就沒人要我了?

我道:你要是敢嫁給別人-----

由夢故意刺激我:那又怎麽樣?

我道:那我-----那我也沒辦法!好了,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一大早我開車去接你!咱們去,去旅遊怎麽樣?

由夢苦笑道:這麽熱的天,去哪兒旅遊啊。累。

我道:據小道消息稱,明天可能會降溫。大幅度的。而且,有可能有小雨!

由夢道:看天氣預報了?

我道:我向來不信天氣預報。最近跟諸葛亮學了點兒本事,天文地理略有精通。

由夢嘻嘻地道:吹吧你就!那好吧,明天過來接我!不過,我爸這一關,就看你過不過得去了!

我笑道:嶽父大人是過來人,他會體諒的!

由夢善意地埋怨:不要叫嶽父,聽著別扭!

我逗他:那叫什麽?

由夢放低聲音:叫爸,也比叫嶽父大人好聽呢!

我心裏一陣喜悅,正所謂入鄉隨俗,由夢這話的意思,是她早已將我想象成由家的女婿了!

掛斷電話後,我掩飾不住心裏的激動。不知為什麽,和由夢在一起也不覺得膩煩,當初在C首長處的時候,我們天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飯長達數年,到了晚上還在悄悄地想她。我懷疑這由夢是天仙女下凡,渾身上下充滿了對男性的**,有一種超越凡俗的美,令人無法抗

拒。

返回望京總部,院子裏燈火通明,在一樓的某個房間裏傳來一陣嘻笑聲。

我走進樓內,在這處喧囂的門前停了下來,裏麵亮著燈,夾雜著一陣男女的嘻笑聲,略有刺耳。

門沒有反鎖,我推開一瞧,見齊夢燕正和李群濤等幾個骨幹打撲克牌。我既有些生氣又有些詫異,在我的印象中,齊夢燕並不喜歡撲克牌;而且,我的骨幹們也沒這麽無聊,大晚上的帶頭打牌作樂。

見我進來,眾人除了齊夢燕,都紛紛站了起來。李群濤率先笑道:“回來了,趙大隊.”

齊夢燕叼著棒棒糖穩坐釣魚台,目不斜視地道:“坐下來玩兒兩把?本政委現在才發現,原來打撲克牌也是一種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我皺眉埋怨道:“你要打發時間,也不能影響別人休息!”

齊夢燕皺眉反問:“我影響誰休息了?”

我道:“他們幾個被你叫過來,難道不是影響休息?大家都有各自的任務,晚上還要查崗,你讓他們陪你打牌,這是間接地剝奪別人休息的權力!”

齊夢燕這才站了起來,衝我興師問罪:“咦,你怎麽就非要懷疑是我叫他們打牌,而不是他們找我?”

我道:“這種事,我相信他們做不出來!”此言一出,幾個骨幹都用一副欣賞的目光瞧著我,含意很明顯,他們對我的明察秋毫感激不盡。

齊夢燕繃著臉色,倒也申辯道:“恭喜你答對了!是本政委叫他們陪我打牌的!怎麽,我堂堂一個政委,連這點權力也沒有?”

我道:“你當然有。但是晚上行使這種權力,就是一種影響骨幹們休息的行為!”我瞧了一眼五個被齊夢燕叫過來打牌的骨幹,一揚頭,示意讓他們回去。

李群濤率先將手裏的撲克牌擱下,帶頭往外走。其他骨幹見狀,也跟著往外走。齊夢燕突然喊了一聲:“誰也不準走,都給我留下!”

這丫頭,倒是跟我唱上對台戲了!

幾個骨幹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齊夢燕,不知道聽誰的好。

而齊夢燕也驕橫地瞧著我,抱著胳膊,卻不作聲。

我不知道齊夢燕這丫頭受了什麽刺激,偏偏跟我唱起了反調。我鎮定了一下情緒,衝齊夢燕反問:“你想幹什麽?”

齊夢燕揚頭道:“沒想幹什麽!就是晚上無聊,想讓他們陪我打打牌!”

我道:“他們需要休息,你要打牌,我可以陪你!”

齊夢燕嘟噥著小嘴冷哼道:“用你陪我?本政委可用不起!你有那麽多美女要陪,哪輪上我呀!”

她這充滿醉意的話中,飽含了對我的埋怨。我終於明白了她今天反常的原因。原來她又突然醋性大發了!

我叼上一支煙,再次命令幾個骨幹離開。幾個骨幹猶豫了一下,再次試探著走出。齊夢燕這次沒攔他們,而是用一副淒涼幽怨的眼神,目送他們出去,滿臉的傷感之情,我見猶憐。

我率先坐了下來,拿手把玩著桌子上的撲克,淡淡一笑:“坐下。”

齊夢燕極不情願地坐了下來,口中的棒棒糖咯吱咯吱作響,很像是被齊夢燕生生咬碎了。

我輕歎了一口氣:“玩兒夠級呢?什麽時候學會的?”

齊夢燕語氣仍然強硬:“用你管!”

我笑道:“夠級是我們山東人發明的撲克牌遊戲,你為什麽不找我玩兒,我也喜歡!”

齊夢燕憤憤地道:“找你?你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本政委去哪兒找你?”

我道:“打電話。”

齊夢燕道:“切,你以為本政委真的無聊到那種程度了嗎?你正和別的美女約會,我給你打電話算什麽?我沒那麽不懂風情。”

我反問:“那你今天守著幾個骨幹跟我唱對台戲,是什麽意思?”

齊夢燕噘著嘴巴,牙齒再一用力,整整一支棒棒糖被她徹底咬碎,隻留下一根棒棒抽了出來,光禿禿的。

我知道她這是無聲的反抗。這丫頭不知為何對我情有獨鍾,見我跟別的女人來往,她總是擅長吃醋。這段時間,估計齊夢燕將一輩子的醋都吃光了。

我直接將了她一軍:“怎麽,對我有意見?”

齊夢燕道:“相當有!”

我道:“難道你也想做我的女朋友?”

齊夢燕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我道:“利用休息時間,我多陪陪女朋友,這有什麽不妥?難道,這也能成為你公然跟我唱對台戲的理由?夢燕,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希望你能-”

齊夢燕打斷我的話:“別勸我,沒用的!趙龍我就是想不通!那麽多人先後成為了你的女朋友,你究竟有多大的胃口?本政委和你朝昔相處,難道你就-----”後麵的話也許是難以啟齒,她沒直接說出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反問道:“那麽多人?哪麽多?”

齊夢燕掐著指頭道:“先後有由夢,付聖冰,金鈴,先後都淪落為了你的女朋友!”

我汗顏地道:“淪落?為什麽要用淪落?”

齊夢燕道:“我用詞不當!但這是事實!”

我道:“我告訴你,由夢在此之前就是我的女朋友,這一點,以前沒有變,以後也不會變。至於付聖冰,那是根本沒有的事!我和她,隻是喝多了酒發生了一點兒-----你懂的!再說金鈴,我承認她是我的女朋友!但她充其量也隻是個配角,算不上正角。怎麽,難道她們也整天讓你睡不著覺,心生嫉妒?”

齊夢燕冷哼道:“我會嫉妒她們?我承認,由夢是比我長的漂亮,你和她好,我不反對。但是金鈴,她哪一點比得上我?”

聽著齊夢燕這咄咄逼人的語氣,我懷疑她是喝了酒。仔細地聞嗅了一下,果真有幾許酒氣衝進了鼻孔。而且,齊夢燕的臉上,也似有些微微的紅暈。

我淡淡一笑,道:“你是很優秀!正因為你優秀,我才不敢打你的主意!其實在我心裏,你的位置相當高,甚至有種望塵莫及的感覺!”

齊夢燕冷笑道:“望塵莫及?敷衍?”

我道:“什麽意思?”

齊夢燕道:“趙龍,你能體會到我內心深處的孤單嗎?保安公司是男人窩,魚龍混雜,我之所以會留下這麽久,就是為了追隨你!有你,便有我齊夢燕。我無怨無悔地做了一個你的追隨者,但是你呢,我在你的心目中,有沒有一席之地?究竟有沒有?”

我堅定地答道:“有,當然有!”

齊夢燕情緒上略有些波動,她站了起來,湊到我的麵前:“那我在你心裏,比由夢如何,比金鈴又如何?”

我道:“沒有可比性!就好像是香蕉,桔子和蘋果。各有各的特色。”

齊夢燕興師問罪:“你把女人比作是水果,供你吃喝?”

我解釋道:“隻是比喻!比喻而已。”

齊夢燕突然伸手纏住了我的胳膊,動情地道:“那你為什麽要選擇金鈴做你的女朋友?而不是,而不是選擇我!”

我輕歎了一口氣,道:“這東西很難選擇!我跟金鈴,注定了沒有結果,隻有過往。我沒有給她任何承諾。”

齊夢燕將了我一軍:“你隻是想玩弄一下她的感情,是不是?你難道就不怕讓由夢知道這事?”

我道:“除非你告訴她,不然她不會知道。”

齊夢燕道:“你腳踏兩隻船,難道你的良心從來沒受到過譴責?”

我道:“沒有。夢燕,我希望你不要總拿著這事兒跟我較真兒!我有我的想法,更有我的主見和選擇。我之所以沒讓你當我的女朋友,是我對你的保護,是不想傷害你!因為我無法給你一個好的結果,更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齊夢燕冷哼道:“別說的這麽富麗堂皇!對我的保護?不想傷害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將我懸在半空中,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她再朝我走近一步,身體與我幾乎貼近。我能聞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酒味兒,和香水味。這兩種味道摻雜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她微微仰著頭衝我繼續興師問罪:“趙龍你自己想一下,你口口聲聲說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很高,但你有沒有像對待金鈴由夢她們一樣,主動吻過我一次?沒有!從來沒有!你陪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很少。尤其是在望京,你每天不是陪金鈴,就是陪程心潔。我知道程心潔是你小姨子,你陪她是正常的。但是現在呢,你反而把金鈴給弄到了大隊部來!你什麽居心,是不是這樣一來,**的話,會更方便一些?她放著董事長不幹,放著金氏集團不管,舍身來到保安大隊部,如果不是為了和你私通,難道還有什麽更好的解釋嗎?”

齊夢燕的這番話,像是一盆涼水,猛然潑在了我的頭上。我突然發現,她是太清醒了。而我,卻有些迷離與模糊。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她。她對我的這份情意,我能感受得出來。但是我卻不習慣,她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我輕輕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無奈地勸道:“早點睡吧!”

齊夢燕皺眉問我:“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講了?”

我道:“你喝多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帶你出去吃飯!”

齊夢燕再問:“難道你真的沒什麽話要跟我說了?”

我汗顏地道:“沒有了!”

齊夢燕道:“你會後悔的!”說完後她憤憤地走出了屋子。

這丫頭,這是怎麽了?也許是她一直在等我的一個決定,或者一個表白。但是我沒有讓她得逞。這讓她很失望,很憤怒。

關上燈,走出屋子的一瞬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感覺,好像是要發生什麽事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