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說話出口,這位血族聖子,已經**裸毫不掩飾地,表示出自己對於他族的鄙視。聽在三令諦與三印使耳中,不禁百感交集。

黑罪孔雀,一飛衝天,徑入雲霄。地麵處,殘存的三令諦與三印使,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根本無能為力。刹那間,一股比死亡更加強烈的恐懼,充塞了這六大高手全身,直讓他們止不住地連連顫抖。額頭上隨之冷汗狂飆,濕透重衣。

生老病死四印,水火土木四令,再加上那絕望之刀,原本也是欲海明帆的忠實信徒。之所以突然反水,原因之一,在於他們已經被同化為嗜血族。在那血液中所以活躍的本能,驅使他們隻能背棄過去的自己,背棄過去的一切。至於原因之二,卻是因為……聖子!

血族聖子將西蒙。在血族老祖,傳說中的血之君王將臣,其蘇醒之日仍顯得遙遙無期的這個時代,聖子就是嗜血族名正言順,地位穩如泰山,任誰也不可動搖的王者。

而且,聖子絕對不是一位仁慈寬厚的君王。在聖子麵前,所有人都會明白到,無能究竟是一種多麽嚴重的罪過,又將會導致什麽樣的可怕後果。

“喀喇~轟隆~~”

一聲雷鳴,陡然炸裂。眾人下意識抬頭仰望,但見天上滾滾烏雲,如漩渦翻卷,赤電橫空。雷霆霹靂,震爆連環。雲層當中,更隱隱約約地可以見到,有一團巨大的飛鳥陰影,正奮力撲翼振翅,似乎與什麽東西作輸死拚鬥。

與此同時,那億億萬萬,多得難以計數的魑鬼,卻仿佛遭受了某種嚴重驚嚇,赫然尖聲怪叫著,同時往東南西北,爭先恐後地紛飛逃散。竟不敢在原處停留。

片刻之間,一切也重新恢複平靜。然而,空氣中那股中人欲嘔的血腥味道,卻隻有越來越濃。瞬間,地麵處那六大高手,再度同時打個冷顫。隨之本能地屈膝下跪,朝天低首,異口同聲叫道:“恭迎聖子。”

雲海變幻,陡現缺口,仿佛混沌之中,忽然開啟了一道直通往死亡深淵的不祥之門。緊接著,一道雄偉身影,從這道死亡之門中冉冉降下。沉穩中深蘊霸氣的詩韻之音,也隨之飄然送入數十萬人耳中,震撼了數十萬人的靈魂。

“古墓得不到滿足,天堂容不下真相,地獄管不住狂傲,人間止不了卑微。血界因吾而誕生。天下有血——聖西蒙!”

頭戴黑色寬簷帽,身披鑲嵌華麗金邊的天鵝絨大披風。翻出來的衣領 ,儼然殷紅如血。紅黑交錯、形成極端對比,襯托出屬於黑暗王者的無匹氣勢和邪魅。同時,那刻意壓低的帽簷,又把君王的心思密密深藏,讓任何人也無法窺探。

血族聖子,黑夜之君王,將西蒙!

不,他不是一個人。在將西蒙手中,同時還提著另外一個人,正是黑罪孔雀。他雙目緊閉,四肢無力,軟軟垂下。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識。欲海明帆的聖裁者,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隻能無奈地屈服於命運,從高高在上的地擘,淪落為卑微的階下囚。

片刻之後,血族聖子飄然著落。他提手略微揪起帽簷,抬起頭來,舉目向四周一掃。目光所及之處,強大的威壓感如山如浪,遍掃全場。一切宗師級別以下的武道修者,都根本承受不起這種威壓,當場便暈死過去,再也不省人事。

廣場之上,雖然聚集了上京城全城合共數十萬的居民。雖然大昊世界武風熾盛,猛古國更因生存環境嚴苛,修煉武道並有成者,數量比大昊朝內地更多。但能夠修煉至宗師境界者。畢竟萬中無一。

故此,將西蒙僅僅隻是這麽一掃,本來已經完全陷入混亂和恐慌之中的廣場,當場便徹底安靜了下來,改而變成一片死寂。

“嗬~連本王的一眼,都承受不住嗎?果然,這些下賤無能的人類,根本沒有資格掌握這個世界。唯有高貴的血族,才配執掌至高無上之權柄,去統治這世間的所有生靈。”

第一句說話出口,這位血族聖子,已經**裸毫不掩飾地,表示出自己對於他族的鄙視。聽在三令諦與三印使耳中,不禁百感交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仍是人類,並非嗜血而生的黑暗族裔。雖然已經在現實麵前低頭屈服,也認同了自己的新身份。但在內心最深處,那份從小到大,以數十年歲月培養起來,作為人類的自我認同,又豈是區區半月時間,便能夠清除得盡的呢?

君王的話語,僅僅有感而發,並不需要任何人讚成或認同。將西蒙頓了頓,回過頭來,再向麵前掃了一眼。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赤寅會被殺死?是誰下手的?”

生印和水令兩人既先後百倍斬殺。那麽現場之中,“衰敗老印”就成為資格最老,地位最高的人了。他戰戰兢兢,以額頭觸地,顫聲道:“回稟聖子。事情是這樣的……”當下一五一十,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钜細無遺地和盤托出。

“大昊十四皇子蕭昇?他果然沒有死。”

聽完報告之後,將西蒙不動聲息地點點頭,道:“當初猛古國和金帳狼國的七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就是這個蕭昇的手筆。當時,蘭兒認為他已經死了。但本王卻知道,像他這種人,絕不會那麽容易便死的。因為,他就和本王一樣,都是這個時代的寵兒,注定要在這個時代裏叱吒風雲,令整個天下也為之永遠改變。”

頓了頓,將西蒙又歎息道:“隻可惜了赤寅。作為本王的直係後裔,他原本會有大好未來。但在命運麵前,他終究還是失敗了。同樣地,哪怕因為血之契約的關係,本王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有生命威脅。可是‘禁天不晝城’距離這裏,實在太遠。到了最後,本王依舊來遲一步。唉~時也,命也。”

“衰敗老印”見聖子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不由得稍微安心下來。他大著膽子,小心翼翼詢問道:“聖子,那麽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接下來麽?”

將西蒙再度抬起頭來,向四周環顧。嘴角微微牽動,流露出一絲教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雖然有些波折,不過你們也總算把上京城奪了下來。得到這幾十萬人口作為奴隸,我族的實力,將得到前所未有的飛速發展。長久以來一直隻是夢想的計劃,也可以正式展開了。很好,將功折罪,本王便隻賜予你們為時一刻的‘血沸’罷了。”

“血……血沸!?”

乍聞血沸二字,三令諦和三印使登時呼吸一窒,眉宇間同時流露出前所未見的恐懼恐怖。下意識之間,他們就想要開口求饒。可惜,他們根本便沒有這種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熾烈得近乎瘋狂的灼痛感,如閃電般傳遍了全身。血液!作為嗜血族生命之源的血液,儼然就像活火山裏麵的熔岩一樣,在三令諦和三印使體內的血管中,激烈翻滾沸騰起來。縱然這六人都是武道高手,可是一時之間,同樣也痛得死去活來。

在這哪怕傾盡世間一切言語,也無法形容的恐怖折磨之下,六人再也無法保存半分矜持,各自倒在地上拚命打滾,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縷縷紅色輕煙,隨之從他們五官七竅之中飄出,直看得人心膽俱裂。

肉體上的痛苦,心靈上的恐怖,兩相交織,赫然在三令諦和三印使的靈魂最深處,刻下了一個鮮明得讓他們永生難忘的烙印。同時,他們對於血族君王的敬畏,更已經到達了一個空前的地步。

一刻鍾。聽起來,似乎很短。但對置身於血沸酷刑之中的三令諦和三印使來說,卻簡直比一萬年更加漫長。好不容易等到時限結束,饒是六人既屬武道高手,又是嗜血者的強悍體質,卻也已經耗盡所有力氣,徹底虛脫了。

將西蒙並沒有再去搭理他們。他提起黑罪孔雀,向這名已經成為自己俘虜的聖裁者仔細打量。手指同時在黑罪孔雀的臉龐處輕輕撫摸。雖然眉宇間表情被帽簷所遮擋,但顯而易見地,他此刻的心情,可謂相當不錯。

“欲海明帆的聖裁者地擘,黑罪孔雀,弁裘君。嗬嗬~不錯,是個好男人呢。假如你不是受傷在先,即使本王,也沒這麽輕易,就能把你拿下吧?很好,像你這種既俊美又強大的人,正適合加入我們尊貴的血族,為黑夜永存而努力的。來吧。接受本王所賜予的血液吧。從此以後,你將不再是那卑微的人類。你將加入我們,分享我們一族所擁有的永恒之生命,以及永恒之美麗。”

沒有任何遲疑。將西蒙溫柔地伸手托住黑罪孔雀後頸,把他抱進自己懷內。隨之抓緊了他的衣裳,用力往下一撕。“嗤~”裂帛之聲響過,黑罪孔雀身上衣衫被撕裂,完全暴露出自己**的頸項。

緊接著,血族聖子張開嘴巴,顯露出自己的尖銳獠牙,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溫暖鮮血隨之源源不絕地流淌而下,進入了血族聖子之口。

這一刻,縱然暈迷未醒,但黑罪孔雀依舊本能地蹙起了雙眉,流露出痛苦神色。或許,這隻是本能的反應。也或許,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生命,從此將不再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