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緩緩地吹著,高句麗的水軍在高翼的帶領下魚貫駛入鴨綠江。船隊行得很慢,前方幾條船一字排開在一裏寬的江麵上,這些船的船頭布滿了士兵,他們手持鉛錘頻頻忙碌著,每行一段距離,他們會將鉛錘丟下江去,測量著江水的深度,而後,這測量結果會用旗號傳遞到後方。船隊的後方,那六艘新式帆船正遙遙尾隨,並不時地根據前方傳來的信號,小心翼翼地選擇著航道。

江岸樹木稀疏,尤其是北岸,幾乎光禿禿一片。這是高翼的兩百名漢軍三個月來砍伐結果,在他的有意縱容下,士兵們甚至格外關照了北岸,將那裏的大樹小樹砍伐一空。江岸**,失去森林保護後的鴨綠江,江水已混濁不堪,完全具備了後世“鴨黃江”的風範。

“篤”,隨著一聲悶響,一隻長箭紮向一艘靠近北岸的座舟,箭尾顫悠悠地在座舟的指揮旗上搖擺。

隨著這支長箭的出現,北岸堤壩上突地冒出一隊騎兵,領先的是一位身著黑鎧的騎士,也許是奔跑的過快,騎士身上猩紅色的披風高高**起。即使是距離他這麽遠,身在船上的高翼仍可以聽到風吹動披風發出的獵獵撕響。響聲中包含著濃厚的殺氣,似乎是地獄裏的修羅突然降臨人間,那黑黢黢的身影帶來一股深重的血腥味,無邊無際充斥於天地間。

“是他”,高翼身邊的道麟驚叫失聲:“是慕容恪!”

慕容恪,五胡十六國時期風華絕代第一人!

不要怪高翼在這裏使用了風華絕代這個詞,因為這個詞最初就是用來形容慕容恪的,而後用來形容英氣逼人的男人。再往後,這個詞語演化成形容女人。

慕容恪——是男人都知道這個名字,此人平生百戰未嚐一敗。他十五歲領軍時,因為長相過於柔美不足威赫敵人,又年幼難以服眾,所以他每次打仗都要帶上猙獰的麵具。但最後,慕容恪喜歡戴麵具殺場衝鋒一事,被附會到北齊的奠基人高歡之孫、鮮卑人高長恭身上。高長恭也是一位長相秀媚的男子,他曾被封為蘭陵王,這就是後來著名的《蘭陵王入陣曲》的由來。

這種戴著麵具邊跳邊歌的舞蹈,在唐以後發生的另一次胡人入侵後,被出逃海外的漢人帶到了日本,逐漸演化成了日本的能劇,中原大陸這種藝術反而絕跡。

慕容恪的另一個傑出軍事成就便是發明了連環甲馬。在冷兵器時代,連環甲馬就如同坦克一樣,橫掃了中國整個北方大陸。此後這種戰術綿延流傳了一千年,並成為每次胡人入侵中原的利器。

東漢末年,中國的冶煉技術在世界範圍內都是首屈一指的,也就是慕容恪首先發明了重騎兵戰術,配合他的連環甲馬,百戰百勝的慕容恪平生但求一敗而不能。這樣的絕世英雄突然出現在高翼麵前,興奮、狂熱、崇敬種種情緒令高翼大腦頓時宕機,呈現出一個鐵杆粉絲的白癡狀態“慕容恪呦”,高翼流著口水,兩手胡亂在身上摸索著,若是此時有筆有紙,他真能跳入江中衝慕容恪奔去,可憐巴巴地問上一句:“能給我簽個名嗎?”

身邊,道麟嚇得瑟瑟發抖:“怎麽會是他?他怎麽來了?”

正午的陽光強烈,慕容恪金色的麵具散發著亮燦燦的光芒,勒馬挺立在河堤上的他像一位金甲力士,令人不敢抗拒,又像一輪太陽一樣,讓人匍匐,讓人不可仰視。

在文人的筆下,慕容恪發明的連環甲馬,最終是在宋朝被嶽飛的鉤鐮槍所破。在此之前,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犀利兵器,縱橫沙場近一千年,令人無計可施。但實際上,後世的古代軍事愛好者經過一番計算後指出:鉤鐮槍根本破解不了連環甲馬,這種破解方法僅僅是搞笑而已。

一匹戰馬體重至少三四百公斤,如果再披上一身重鎧,騎上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全速奔跑起來,這種重騎兵其瞬間的衝撞能量能夠達到十萬牛頓以上。歐洲的重騎兵曾經這樣手持五米長的長矛衝入敵陣,碗口粗的木製長矛承受了衝撞能量後,會完全碎裂,木屑橫飛。但即使這樣厲害的衝撞,重騎兵的戰馬也不一定倒伏,它還會繼續在敵陣橫衝直撞。

所以,想用一柄鉤鐮槍鉤倒衝擊過來的甲馬,簡直如同用一個豆芽菜鉤倒一輛桑塔納一樣,極其不可思議,也違背了地球文明的所有力學原則。更何況,連環甲馬是二十匹重鎧戰馬聯成一排奔湧而來,其撞擊能量遠遠不是一根碗口粗細的鉤鐮槍所能抵禦的。

此外,文人們幻想用鉤鐮槍破連環甲馬,他們竟沒搞清一個基本事實:連環甲馬的基本作用就是衝撞。戰鬥中動用它的目的,是依靠其巨大的撞擊能量,撞開敵方的緊密陣形,使後續部隊破殺入敵陣。

所以,即使那些鉤鐮槍手天生膽大,敢於手持鉤鐮槍麵對奔跑過來的連環甲馬;又即使他僥幸鉤倒了其中一匹甲馬,甚至鉤倒了其中三匹甲馬,剩餘的17匹連環馬也會拖著被鉤倒的戰馬完成它們的撞擊,順便把那些鉤鐮槍手踐踏如泥——如此,使用連環甲馬的戰術目的也達到了。

又即使最不可能的情況發生——那位鉤鐮槍手能夠單手舉起一艘戰列艦,所以他一伸手,用木杆鉤鐮槍將整排連環甲馬鉤倒了……那麽,在全速奔馳的戰馬倒地前,它飛躍一個槍杆距離的機會鐵定存在,最終,戰馬會轟鳴地倒在那位鉤鐮槍手身上……

用一排戰馬換取一個可單手舉起一艘戰列艦的絕世**(他很可能是火星人)——你還奢望有比這更便宜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