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險象環生,心易碎3

真好,還能見你一眼,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盡管狠心舍棄,可是一直心心相念,你,知道麽?

隻一句話,化解了父子兩個積怨多年的心結。

隻是,是不是太遲了些。

即便離開了那個家,離開了媽媽,你不還是我的父親麽,我們還可以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的,可是為什麽,你要避而不見這麽多年,你有多麽殘忍,你知道麽?

“爸爸,我在。”鄭維熙哽咽著把他的手握住,用他殘存的一絲溫度暖著自己已經冰封的心。

我在,我在啊,隻求你,不要這麽快離開我,還想,和你再呆上一刻,再聽你說幾句話,就好。

“替爸爸,照顧好弟弟,他是你的弟弟。”

鄭維熙拚命點頭,他已經承諾過他了不是麽,為什麽他還在掛記著這件事。

老人的臉上浮現出隱隱的笑意,目光一點點移向不遠處無聲抽泣的維安。

史心涼擁著孩子,到了床邊。

顫抖的手,一下子抓住孩子的小手,有淚渾濁的滴下,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維安反倒平靜了許多,用另一隻手摸一把臉上的淚:“爸爸,我會好好的,我會董事,我會聽話,我會堅強,我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樣媽媽就會回來了。”

蘇解語的死,維安一徑是不知道的,他隻知道,她去了很遠的地方,等他長的大人一般高,她就會回來了,會給他帶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會一直的陪著他到永遠。

所以,他會這麽說。

他知道爸爸要離開他去天堂了,可是他還有媽媽,有媽媽不是麽,一直在遠方默默地愛著他不是麽?

他不是一無所有,不是的。

“好,聽,哥哥,姐姐的話,一定要,知道麽?”老人的眼裏,寫滿戀戀,寫滿不舍,他似乎在孩子頗似母親的那雙眼裏,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他愛了一生一世的人的影子。

他就要可以見得到她了不是麽,真好。

她一定是舍不得他一個人走那條咯,才提前過去等著他的,他的解語,他的解語花。

他沒給過她名分,他讓她一個小了他二十歲的她守在他身邊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他是多麽的自私,他是有愧的,如果讓他從頭來過,他不會這樣選擇,這樣自私的選擇。

他應該看著她開心快樂,找一個年貌相當的男人嫁了,共創未來,而不是像他們這樣,不被祝福,沒有未來。

“爸爸,我會的。”孩子的眼,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鄭重其事的語氣像是一個大人一般。

“好!”老人艱難出聲,像是耗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

鄭維熙的淚一下子流淌之下,死死地把維安抱在懷裏,像是抱住了生命裏最後的依托,這是爸爸臨終時最後交代給一件事,照顧好年幼的弟弟,他會的,他一定會的─可是他怎麽都想不到的是,他和自己這個愛若珍寶的弟弟之間,將來會發生那麽多的事……

這世上,往往是悲傷和歡愉共存,幸運與不幸交錯。有的人生離死別,有的人卻在享受著人間極樂。

迷醉的夜市笙簫,演繹著不一樣的繁華虛幻。

夢都酒吧裏,此刻人聲鼎沸,正是客流高峰期,一對對男女相擁而舞,搖曳生姿,給舞池裏平添絢麗的風景。

慕一菲的一隻胳膊勾住男人的腰,“想不到,你的舞跳的這麽好,以前都鮮少見你跳呢。”

“因為不喜歡。”秦凱南有些迷醉了眼,麵前的女人的確風姿猶存,可是她的身上就是少了一點什麽,讓他覺得索然無味,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

“不喜歡啊,那是不是我今天強人所難了?”慕一菲笑著,望著他沒有表情的眉眼,男人麽,清清冷冷的才更能讓人產生興味,如他,總是那麽一副巨人千裏之外的樣子,反倒讓她割舍不下了。

“倒也不是,能和鄭太太跳支舞,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事,我也不例外。”

“哦,我有這麽大的麵子?”慕一菲再笑,目光裏閃爍過一絲異色,試探著:“程戈凡的案子,你就鐵定不打算接了麽?”

“是的。”斬釘截鐵的語氣:“就算鄭太太用了美人計,我也不接。”

慕一菲蹙眉,不適因為他的“不接”,而是因為,他一口一句的“鄭太太”。

“我已經成了棄婦幾年的光景了,我和鄭秉之間隻欠一章離婚書,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稱呼我,諷刺麽還是提醒我沒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秦凱南愣了愣:“我沒別的意思,隨口一說,你不喜歡的話,我改一個稱謂就好。”

“那你叫我一菲。”

“好,程戈凡的案子,說實話我不大想接,程家的身份擺在那,想找個好律師不難,不是非我不可!”

“可是,我信得過你,程家和我們關係很好,也沒少了幫維熙的忙,我擔心這件事不好處理。”慕一菲一臉憂色。

“你不是說,他是正當自衛麽,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秦凱南笑著道,他是一個犀利的人,自然看得出期間的端倪,如果真的是自衛而已,就不信手眼通天的程家處理不了這件事,除非是,另有隱情。

他當時一個身受重傷的人,怎麽可能有力氣把人一氣打死,按常理推斷,之後補了幾棍子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就這件案子,其實是不難搞定的,畢竟死者是害人在前。

不過程家的意思是一點責任也不打算領的,所以他就是不想接,接了就意味著要說假話。

“你還真是,有點冥頑不靈呢。”慕一菲歎氣:“處事是這樣,為人就更是這樣。”

秦凱南當然聽得出她話裏的另一層意思,笑笑沒做聲。

“人麽,該放手的時候還是放手的好,你也清楚你想要的根本就得不到了不是麽。”慕一菲把視線飄遠,神色惘然,那個史心涼麽,已經是自己的兒媳婦了,他竟然還這麽放不下,她哪裏有多好了,除了漂亮,還有什麽?

“我的確是冥頑不靈的,自己也拿自己沒法子。”

秦凱南表情很淡,歎一口氣,已經多久沒有見到她了,心裏真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些什麽。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是,也許我錯了,也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了,一個豪門棄婦罷了,人老珠黃,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

慕一菲的聲音愈來愈低,漸漸的,眼裏有些模糊。

“我想回去了,有些累了。”

秦凱南不語,輕輕收回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那你回去歇歇吧,別讓自己太累了!”

“以後大概不會累了,家裏有媳婦,公司有兒子,哪還用得到我這個老太婆做什麽。”慕一菲轉身離開,很悻悻的語氣。

秦凱南不由得一愣,心涼回來了?

鄭清昊的臉色很不好,眼神沒有焦距一般,凝著那個抱著白色卷毛狗的孩子,一動不動。

“安安,快來吃東西了,待會再玩。”年紀在四五十歲的婦人打開別墅的窗戶,向孩子揮著手。

“阿姨,可是我不想吃東西。”孩子的臉龐很俊秀,可是那眉眼卻帶著一種清冷。

“那怎麽可以,哥哥姐姐臨走時可是囑咐過我要照顧好你的,多少吃一點。”

維安顯然是有點不耐煩了,回過頭,漫不經心的梳理著雪球身上的毛,再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任由阿姨一遍遍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