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見方家夫婦關切地望過來,唐羅安歎了口氣:“之前錦錦確實身子不好,在**躺了些時候。”

方以正微微皺眉:“莫非傳聞是真的?”

唐羅安搖頭苦笑道:“捕風捉影的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說起來,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不過還是要多謝方董,替我引薦了龍虎山的高人,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手段了得,否則錦錦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恢複呢。”

“那我就放心了。”方以正舒展眉頭,壓低了聲音正色道:“那龍虎山的張家確實道行高深,隻是內門嫡傳弟子輕易見不著,遇事往往求得一個外事行走弟子相助已是難得。這次引薦與你的張盤大師,我也曾有過一麵之緣,姑且一試,看來是錦錦命中有福啊。”

唐羅安笑了一笑,略感興味:“原來張盤大師乃是外事弟子,不知那內門嫡傳又何等厲害?”

“嗬嗬,你我在生意場上混飯吃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方以正說著,麵上帶了幾分高深莫測,他稍頓了頓,似在追憶一些模糊的細節,“從前我也是半信半疑,直到前些年,礦上出了事,仿佛是挖出了什麽古怪東西,那時候生意還沒做到現在這麽大,我原先也沒太當一回事,結果怪事接踵不斷,釀出了好些事故,甚至有礦上工人精神失常,險些害了人命,我一聽說出了大事,廟裏長草慌了神,調查的人來了幾波,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我也隻能賠錢了事。”

唐羅安若有所思:“難道,是挖出了什麽不幹淨的玩意?”

方以正歎了口氣:“我當時也是這麽想,從地底下挖出來的東西,總帶著那麽幾分邪祟,所以就命人把可疑的東西統統處理掉,其中有一個是塊巴掌大的菱形石頭,黑黢黢的,摸上去冰涼入骨,我是親眼瞧著底下人把它們燒了幹淨,誰知道……”

唐羅安不禁坐直身體,露出幾分嚴肅的神色:“怎樣?”

“嗬!當時都燒成灰了,我心想此事算了了,也著實平靜了幾天,誰知道,那黑石頭居然又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好端端的,連一絲灼燒的痕跡都沒有!無論是埋了,丟了,都不管用。那些怪事又開始發生,甚至有個工人失蹤了。”方以正手上的酒杯拿起又放下,難以掩飾地流露出一絲後怕。

唐羅安夾緊了眉頭:“報警了嗎?”

“當然報了。因為連續出了好些怪事,所以上麵一直派人在調查,沒查出個結果,那失

蹤的工人過了兩天竟然自己回來了,可是卻精神失常,滿口胡言亂語,說什麽他去陰曹地府走了一遭,逮著個人就說對方是地府的無常,要勾走他的魂兒,差點沒把人掐死。唉……”

“竟有這等咄咄怪事。”唐羅安喃喃,又問:“那後來可是托了龍虎山的大師解決的?”

方以正點了點頭,後怕的神情漸漸為推崇和敬仰取代,小抿一口酒,口吻再次平靜下來:“黑石頭的事輾轉傳了出去,我前後請了好幾位道上的風水大師,希望能解決此事,都沒見成效,最後幾經周折終於請動了龍虎山,來了數名張家弟子,為首的張欽天師正是內門嫡傳,頗有道行,對了,這次救了錦錦的張盤大師當時正在隨行之列。”

唐羅安問:“是如何解決的?”

“張欽天師勘驗過礦上風水又細細查了那黑石頭,果然是這石頭惹的禍,礦場原本沒什麽問題,偏叫這玩意見了光,將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都吸引了過來,於是幾位大師作法驅散了邪氣,又設法封住了那詭異的石頭,將之帶走,沒了源頭,怪事果然就平息下來,連那失了神誌的工人,不知怎麽也恢複了過來,大抵是張天師出手相救,可惜他失蹤那兩日究竟瞧見了什麽,卻是不得而知了。”

唐羅安皺了皺眉:“那石頭……?”

方以正搖頭道:“自然叫張欽天師帶走了,也不知他如何處理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反正這種不吉利的邪物,我可不想留著,害人害己。”

“沒想到,方董還遇到過這麽一段離奇的往事。”唐羅安唏噓不已,想起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的事,心下又是惴惴,連帶著給愛女慶生的喜悅之情,都衝淡了不少。

“唉,你怎麽又提起這事,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今天可是錦錦生日,神神叨叨地做什麽?你就別掃興了。”方夫人不滿地橫了丈夫一眼,又捉了兒子的手,笑道,“你們年輕人今日也算認識了,以後要多親近親近,在我們跟前左右也是不自在,你們自己聊你們的去吧。”

“好的,媽。”方俊早就等著這句話了,他長身而起,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唐錦錦身側,附在她耳畔笑問,“唐小姐,我可以叫你錦錦嗎?”

唐錦錦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距離,不悅地說:“別,我們可不熟。”

方俊壓根沒在意似的,自顧自道:“錦錦,我剛回國不久,初來乍到,也不認識什麽朋友,方才聽你提到救命恩人,我也想表達一番謝意,可以引薦給我嗎?”

“你有什麽好謝的……”唐錦錦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忽然又想起什麽,改口道,“既然你想認識言醫生他們,看在方伯父的麵上,我就幫你這個忙吧。”

哼,言醫生那般優秀,等你見了,自然知道知難而退!

唐錦錦心底正打著小算盤,正巧迎麵碰上段回川和言亦君幾人,往此處而來。

第7章 一麵之緣

“言醫生!”唐錦錦欣喜地喚住他。

“唐小姐,有事嗎?”言亦君溫和地笑了笑。

“便是你救了錦錦?我叫方俊,是錦錦的未婚夫。”

方俊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對方,可是外形上無法讓他找到絲毫優越感,忍不住心裏暗罵一聲小白臉,假惺惺地道,“聽說你年紀輕輕就當了上了華城醫院的名譽院長?真是了不起。唉,我好多年沒回國,沒想到國內的醫院選院長都這麽容易了,錦錦,其實當初伯父就該早點把你送到美國去,要不然你也不會在病**躺了那麽久才恢複……”

唐錦錦氣道:“你別胡說八道!”

“這位先生誤會了,唐小姐的病情乃是多虧了張大師和段先生相助,我實在沒有幫上什麽忙,不敢居功。若要謝,便謝這兩位吧。”言亦君笑意安然,話語不疾不徐,對他的綿裏藏針置若罔聞。

“哦?”方俊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對長輩那套神神叨叨的說法嗤之以鼻,更看不慣那些為詐取錢財誇大其詞的江湖術士,父親每每提到礦上那事他也壓根不相信,眼下,方俊的目光挪到張盤和段回川兩人身上,隻瞥一眼便收回來,淡淡道,“那可真是多謝了。”

方俊狀似感歎地看向唐錦錦,搖了搖頭:“你瞧瞧,現在國內的醫學水平都退步到何種地步了?去醫院看病,還不如去山裏尋道士呢。”

張盤冷笑一聲,正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卻聽一旁看戲的段回川一本正經地道:“這位方先生,看病的話,當然要去找大夫,不過看相,才要去尋道士。我看方先生的麵相嘛……大夫怕是無能為力的,不過道士,或可解救一二。”

一個言亦君也就罷了,方俊眼見又來一個比自己長得帥的家夥,還敢在唐錦錦麵前對他危言聳聽,憑他的聰明才智,豈能上當?

方俊扯了扯嘴角,涼涼笑道:“段大師有何指教?”

“大師二字不敢當,指教倒也談不上。”段回川謙遜地笑了笑,“不過略微指點一下,還是可以的,不必太感謝我。”

方俊一時噎住:“……”

“方先生麵帶煞氣,眉心泛青,怕是會倒些小黴,要千萬當心啊。”

“嗬!我還以為段先生要說什麽高論呢,就這點小事,本少還不放在心上。”

方俊越發不耐煩,嘲諷道,“原來你就這點本事嘛?看來錦錦的病,說不定是碰巧她自行恢複了也未可知。唐伯父也未免太相信外人了些,錦錦,咱們走吧,跟這些不入流的家夥混在一起,憑白跌份。”

說罷,方俊拉起唐錦錦的手轉身就走,誰料他身後一個端著酒水托盤的侍者,正迎麵走來,好巧不巧跟他撞了個滿懷,酒瓶杯盞摔在大理石磚地麵磚碎了一地,酒水全灑在了方俊那身名貴的定製正裝上,淋了滿身深深淺淺的水痕,從衣角流到褲子上,連襠部都沾濕不少。

唐錦錦愕然之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都叫你千萬當心了吧。”

“……搞什麽鬼!”方俊漲紅了臉,在大庭廣眾下丟臉以足夠叫他難以忍受,尤其是他方才還不把段回川放在眼裏,轉眼對方說的話就應驗了,方俊的臉色一時難看到無法語言形容,火辣辣得十分難堪。

“怎麽回事?”不遠處唐羅安幾人聽見了動靜,一同走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