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笑笑,道:“老和尚不必謝我。”說著又向曾大牛道,“大個子,我向你打個商量,如何?”

曾大牛聞言點了點頭,道:“姑娘有話請講。”

隻聽得那姑娘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仇隙,但我有點事要請教這個老和尚,所以,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暫時先放過他。”

曾大牛道:“看在姑娘份上,放過他是可以,但他需立個毒誓,保證以後不再找我這個兄弟的麻煩。”

那姑娘美目一轉,看了徐玉一眼,也不禁為他俊美的相貌所迷,呆了一呆,衝他嫣然一笑,道:“好!”

當即又向了緣道:“老和尚,我想問你一件事,這裏是不是大全寺。”

“是!”了緣微一含首道。

“這就是了,那我請問,老和尚是不是這寺裏的僧人,這些人又是誰殺的。”

“老衲乃是少林僧人,並不是這大全寺的,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老衲並不知道。十天前,老衲收到大全寺主持的飛鴿傳書,說大全寺將有滅門之災,於是,老衲便帶著這十八羅漢陣前來相救,沒料到還是晚了一步,讓那凶手搶了先。老衲趕到時,這位徐施主卻還在。”了緣說著,忍不住又狠狠的盯了徐玉一眼。

那姑娘想了想,道:“這麽說,你是把他當成殺人凶手了?”

“哼!”了緣冷哼了一聲道,“如今他的嫌疑最大!”

那姑娘搖了搖頭道:“我看倒不盡然,隻怕是誤會了。”頓了頓又道,“你們的事我不想多管,但既然大全寺主持修書給你,想必你們平時關係極熟了,我問你,你可知道大全寺有位叫智聖的禪師啊?”

“智聖禪師!”徐玉不禁驚呼出聲,“姑娘也是來找智勝大師的?”

那姑娘點了點頭,滿臉好奇的道:“不錯,莫非你也是來找他的?”

徐玉苦笑道:“不錯,在下受人所托,前來找智聖大師,沒料到來晚了一步,還因此引起了這位了緣大師的誤會。”他指了指了緣道,“這位少林高僧剛才說過,大全寺根本就沒有什麽智聖大師。”

“當真?”那姑娘問道。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語。”了緣合什道,“老衲和大全寺主持清音大師極熟,這大全寺上上下下,絕沒有一個法號叫智聖的僧人”

“不可能的?”那姑娘一臉的不解與不信,道,“他怎麽會騙我呢?”

“阿彌陀佛!老衲敢以佛祖的名義擔保,大全寺絕對沒有法號叫作智聖的僧人。”了緣道。

徐玉和那姑娘同時愣在了那裏,眼見了緣竟然以佛祖的名義擔保,自然是絕無虛假了,可是,他們都是受人所托前來,難道這裏麵有什麽玄機不成。

徐玉思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是歐陽明珠騙他,那是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的。更何況,這位姑娘難道也會是受人所騙?難道那人竟然會和歐陽明珠一樣的心思?想來是決不可能的。

連曾大牛和了緣也同樣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他倆人都要找一位叫智聖的大師,但如今大全寺卻在他們前來的前一晚,遭到了滅門血災,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聯係?還是純粹的巧合?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點吧?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們要找的,竟然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可是,又是什麽人喪盡天良,屠盡了大全寺所有僧人呢?這個問題,恐怕除了那殺人凶手,再也沒有人能回答了。

那姑娘想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老和尚,你可以帶著你的人走了,我想你和這位公子之間可能是一場誤會,我希望在事實真相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別再找他的麻煩。”說著指了指徐玉。

了緣心中也明白,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無法將徐玉帶回少林寺了,若非這位姑娘,隻怕自己等人此時已橫屍當場了,於是點了點頭,道:“好!但是,老衲有生之年,必定會堅持追查此事,決不會讓那殺人凶手逍遙自在。”說著又看了看徐玉和曾大牛,合什行了一禮,道,“告辭!”

說著,就帶著一幹弟子魚貫離去。

眼見了緣已經去遠,曾大牛抱拳行禮道:“姑娘請了,在下曾大牛,這位是我朋友徐玉,請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也斂裾行禮道:“小女子玲瓏。”

曾大牛笑了笑,道:“原來是玲瓏姑娘,當真是人如其名,玲瓏美麗之極。”

玲瓏見他稱讚她美麗,玉臉微微一紅,嫣然笑道:“我今天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聊吧。”說著,又向徐玉笑道,“徐公子,你我今天都是為同一件事而來,也算是有緣了,但卻碰上了大全寺滅門血禍,我們達成一個君子協議如何?就是不管將來誰先找到了智聖禪師,都得通知對方,誰知道了殺害大全寺僧人的凶手,都必須將他繩之以法,並公布於天下,怎樣?”

徐玉見她美麗動人,一片天真爛漫之間竟然心思縝密,又極富正義之感,因此心中對她大為好感,笑道:“好!一言為定,這等窮凶極惡之徒,自當殺之而後快,玲瓏姑娘就算不說,徐玉也會做的。”

“如此甚好,你我擊掌為誓,怎樣?”玲瓏說著,舉起一隻纖纖玉手。

“這等好事,也算我一份就是了。”曾大牛道,說著,也舉起手來。

玲瓏和徐玉聞言都是大喜,當即道:“那真是太好了!”

說著三人相互擊掌為誓,玲瓏笑道:“那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著飄然而去。

徐玉和曾大牛見她身法美妙無比,似慢實快,如同月宮仙子臨風起舞,,出塵脫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息。

曾大牛忍不住喃喃低語道:“禦風弄影!禦風弄影!”

徐玉一愣,問道:“你在叨咕什麽?”

曾大牛忙道:“沒什麽?我們也走吧,徐兄意欲何往?”

徐玉見問,也不隱瞞,道:“家師等人都前往江南,我自然也得趕去和他們會合了。”

曾大牛笑道:“那正好,我也有事要去江南,我們一起走吧。”

他倆人曾在昆侖山惡戰一場,彼此之間早就佩服對方的武功,心內也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徐玉今日又蒙他援手,心中自是感激。是以現在敵意大退,好感油生,竟然如同多年的故交一樣,有說有笑。

徐玉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忽然聽到一陣簫聲,隻覺得那簫聲婉轉悠揚,如同春風吹過樹梢,老樹吐綠,玫瑰初開,聞之讓人如沐春風,如行春郊,如飲甘瓊,當真是美妙無比。

哪知道曾大牛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聽到這簫聲,竟然臉色大變,忙一把拉了徐玉,迅速的躲到一尊佛像的背後,徐玉滿腹疑團,正想發問,卻見他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聽到又有人進來,腳步輕盈,幾不可聞,隻聽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叫道:“師兄!師兄!”

徐玉好奇心大起,偷偷的從佛像背後探出頭來,看了一看,隻見一個大約二九(注:二九皆為十八)年華的女子,身穿水綠色的綢緞長裙,頭上插著一枝金步搖,手裏握著一枝碧綠簫。雪白的瓜子小臉,明眸皓齒,姿態嫻雅,竟然又是一個絕色大美人。

徐玉心中暗想,今日這大全寺可真的蓬蓽生輝了,像這種絕色美女,平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今竟然一先一後,出現了兩位。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拿眼前的綠衣少女和先前的玲瓏作比較,但思來想去,始終覺得兩人各有所長,難分上下。

那女子似乎對遍地的死屍視而不見,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她要找的人,忍不住憤憤地道:“別讓我找到你!”說著身子一轉,淩空飛了出去,顯然輕功也不錯。

徐玉心想她要找的人自然是曾大牛了,隻是不明白他為何會對她避而不見。

眼見那綠衣女子業已離開,曾大牛才送了口氣,率先從佛像後跳了出來,拍拍胸道:“謝天謝地,總算沒讓她發現。”

徐玉忍不住好笑,問道:“那位姑娘可是天生尤物,人間罕見,曾兄為何敬而遠之啊?”

“你不知道!”曾大牛道,“那妮子是天使麵孔,魔鬼心腸,我若不躲著,早晚會被她害死。”

說著又道:“我們快走,小心她又折回來。”說著不由分說,拉著徐玉就向那綠衣女子相反的方向電射而去。

徐玉被他拉著跑了四五裏路,兩人皆已氣喘籲籲,腳下不由的慢了下來——

“好了,她追不上了!”

曾大牛喘著大氣,用手臂擦了擦頭上是汗水,道:“你不知道,她是我師妹,這次她又看中了人家的東西,要我去幫她偷取。”

徐玉想起曾大牛獨闖昆侖的時候,曾經說過:是她的師妹看中了葉上秋露,硬逼他幫她去搶的,現在看來,也許並不假。有這樣刁鑽古怪的師妹,也難怪他隻能落荒而逃了。

徐玉忍不住笑問道:“這次她又看中了哪個門派的鎮派之寶?”

“不是!”曾大牛一臉的無奈,苦笑道:“若是哪個門派的鎮派之寶倒也罷了,這次她看中的東西是——哎!不說也罷,反正那是絕對招惹不起的人物。”

“師兄啊!你們好慢啊,到現在才來呀!”一個悅耳動聽,宛如銀鈴般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徐玉和曾大牛都吃了一驚,循聲看時,隻見剛才那綠衣少女,正坐在路邊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兩隻穿著繡花小鞋的小腳正悠閑的晃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