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已起,血流永遠沒有結束。

邊城,彐軍勢單力薄,抵不過儊軍,彐曳聞聲,悲痛不已。

他在改變,那個誓要毀滅整個國家的人,已不再。

他想,應是心愛的她慢慢影響到自己了。

謠言:

彐國皇上無能,大戰當即隻知寵愛後宮,被妖孽女人所迷惑。

這這樣的話,於民間迅速散播。

城中百姓,無不對彐國惶恐,無不為自己性命擔憂,無不恨惡那名喚水仙的妖女。

彐曳下令,提及‘妖’字者,斬立決!

一夜之間滿城受牽連獲罪處斬者不計其數,絲毫不留任何的轉寰餘地,那滿城的風言風語也因彐曳之鐵腕與殘殺逐漸平息,最後隱遁的毫無聲息。

正和宮。

當夜彐曳在大殿,底下是跪著的應貞將軍。

“為何不上報!!”

他手中拽著信紙,捏得緊緊。

“長老之令,祭祀完畢,儊國軍隊,全在魅族掌握之中。”

應貞將軍沉聲回答。

“混賬!!”

男子大喝,猛拍桌子。

“主上息怒。”

應貞將軍低首,道:“請主上責罰。”

“責罰?”彐曳狡猾的浮出陰險的微笑,看向應貞將軍:“何時,你這般聽順那幫老家夥的話了?”

“主上,屬下也是為了魅族,請屬下責罰。”應貞將軍如實回答,不敢隱瞞:“族中之事迫在眉急,屬下知曉長老們定會逼迫主上以水仙姑娘做祭祀對象,屬下愚笨,隻想為主上擋過一劫。”

應貞將軍獻上一計:“奇花綻放得恰是時候,有了那解蠱之味,水仙姑娘會慢慢除去對主上的依賴。祭祀那時,屬下可偷梁換柱,用其他女子掩飾長老們的眼,比如---夢柯。”

夢柯死後,應貞將軍將她藏起來,他知道自己主上總是舍不得將水仙送命,也深信那閣樓的花粉會讓水仙除去對血的依賴。

“不必,你早已背叛我了。”

淡漠低語,字字句句都使人全身上下升起寒意。

他向來恨極身邊之人的背叛。

“你該上路了。”

他的語氣冷硬,拋出去一包粉沫毒劇,正好咂到應貞將軍跟前。

“是。”應貞將軍回。該是他啟程的時候了,深知背叛主上的後果,應貞將軍並無意外。

...

夜裏,陰冷寒濕,內殿的火爐劈啪作響,我望著那一勾烈焰,怔然出神。

小青沒了舌頭,已無法發出任何話語,她隻是靜靜的蹲在火爐旁,添煤扇火。

住在閣樓的第二天,喜公公便領著小青來陪伴我。

我平靜的望了她一眼,心裏的愧疚感鋪天蓋地而來。

因為我莽撞的出走,害了小青,害了夢柯。

如今,我又想逃跑了,會不會再次連累到無辜的人?

嗬嗬..

我慘淡一笑。

這個問題,已經成為定局了,我還用得著再問嗎?

我有任何閃失,她們,隻會一個一個地死去。

“小青。”

我輕喚了一聲。

小青放下手裏的活兒,清眸回望。

我猶如骨鯁在喉,斷斷續續的歎道:

“對,對不起..”小青甜甜一笑,搖了搖頭。

我又說:“我送你出宮,可好?”

她一頓,有些愕然的凝望我。

我卻抓住她的手袖,說道:“你宮外還有家人嗎?我送你出宮,去找她們好不好?我和郡主說說,她也會同意的。”

小青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異光,她頓了半晌,又搖了搖頭。

我不解:“你不想出去見家人嗎?”

小青卻用手覆蓋住芊澤的手,又搖了搖頭。

她緊握著我冰涼的手,像是一刻也不願意鬆懈。我定定的注視她,頓時一顆碩大的淚從眼角滑落:

“你是怕我一個人,熬不過去,是嗎?”小青哭著點頭。

我上前擁過她,淡淡的笑:“你放心吧,我會把你送出宮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熬過去的,我答應過我奶奶,無論到了什麽境地,都要以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態麵對。”

不僅是我的奶奶,還有彐靳、彐穎,每一個對我好的人,都不會允許我,過的這般煎熬。小青這才擁緊我,無聲的哭。

...

連著幾日,彐曳都沒過來。

然,出人意料的是,我竟安然度過。那種鑽入心底的難受感,沒有了。

我把這一切都歸於園中的奇花異草。

這期間,秦洛來看過我,她問:水仙,你害怕死嗎?

我頓了頓,不解她話中何意。

死嗎?

誰人不怕?

我怕死,一直都怕。

臨走時,她丟下我些話:哥哥很愛你,你什麽都別做,一切,終會挺過去。

她回去了,帶走了小青。

我知道,她會把小青送出去的。

現在的我,真正成了一個孤單寂落的人。

...

轉眼間,又過了幾日。

彐曳會來看我,隻是乘著夜深人靜之時。

我有失眠的習慣,他的到來我都知曉。

第一夜,他回來,脫下身上的衣物後,爬上床輕吻了吻我的臉頰,然,卻什麽也沒有做。

第一夜,我側身而躺,他回來了,脫了衣上床,凝望我久久,輕言:“小東西,為何要背對我而睡?”

那話語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這些天,他呈現了他的另一麵:多情、溫柔、戲謔。

當然,霸氣依然。

隻是,他沒有再發脾氣!

當我們言語間有摩擦時,我不得不承認,大多時候都是我惹他的。

而他會幹脆轉身不理我,或走到外麵去,等氣消了再回來。

然後懲罰性的吻我,吻到我喘不過氣時便會看到他報複成功的笑容...

我狠自己。

已經開始忘了痛恨,忘了要逃,忘了一切一切..

或許‘想逃’的意念仍在,但是並不再堅決,隻是形式上的想法而已..女人會成為全天下最可悲的人,原因在於她們看不破情關,衝不破情網的魔障。

一但陷入了真情,便會不顧一切的沉淪。

而男人卻仍可以兼顧更多的事。

或許吧,長久以來,男尊女卑的社會體製成了運行不變的軌道。

就算冷傲如我,到底也在彐曳的溫柔中動了七情六欲。

當然,我驕傲地把這些歸於那該死的‘心心相惜’謬言!

或許,是那蠱言起了作用。

我仍驕傲,仍是冷冷淡淡,可是...心態變了。

夜半,他睡後,我會偷偷看他,偷偷沉醉在他溫柔的對待中...

我愛上彐曳了嗎?

不,理智告訴我不要。

我仍知道,他的手中沾有於梓煙、申兒、彐穎、彐靳...還有更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人的血。

我仍清楚,他是個嗜血成魔的君主。

像他這樣的人,怎可以有真心?

然而,他說---他愛我...

我賤了嗎?怎麽忘記仇恨。

還是如此缺愛?怎可對這中男子動心。

竟然會把那句話藏在心底,每當夜深人靜時,腦中總會不由自主想起“水仙,我愛你。”...

我開始發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了。

若是沒記錯,前天就是**的日子,然,卻一直沒有任何表現。

這表示得很清楚,我,應該懷孕了。

心,也開始慌了。

他(她)可以平安地成長嗎?

還是如夢柯命運一樣,會被遭遭扼殺...

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晃了晃一顆腦袋,止住那雜亂的思緒。

我攏著雙臂朝無力的步在漆黑的冗廊,輕輕的腳步聲不斷回**在廊中,一聲聲敲打在耳畔,即深又空寂。

在冗廊的拐角處,我見到身著明黃色袍華衣的彐曳,背手佇在廊前,忽急忽慢的風略過他的容顏飄飛。

他的神情冷淡,瞳中一片空澈,縱衣衫飛揚。

烏黑的發泄在肩頭,玄色綾雲絲帶束起,幾縷被風吹淩。

清寂的眼中不時帶著自嘲卻又深寂的幽光,薄唇微挑,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放輕腳步,準備拐回去。

便聽聞他的聲音說來:“水仙,別走,陪我會兒。”

我的身軀微微有些僵硬,隨即鬆軟而下,微微側頭。

“我知道是你。”

而他早已回過身,含笑凝視著我。

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領著我進屋,闖入眼簾的是那被燭光照耀的寒光陣陣炫目的盔甲。

他的步伐頓住了,目光深深的鎖定麵前的盔甲,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你都知道了。”

我淡道:“如此如此震驚朝野的事,誰能不知。聽說,你明日就要啟程,參與戰陣。”

他點頭:“軍情迫在眉睫。”

他鬆開我的手,緩緩步至盔甲邊,眼瞳中閃著耀眼奪目的光芒,可裏麵卻藏著難以令人捕捉的擔憂。

我沒再說話,眸子捕捉他的。

他的手頓時停留在盔甲那冰涼的鱗片之上,將目光投遞在我身上:“我走了,你會不會離開?”

深知他言語中的深意,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是在擔心我。

“若我執意要走,你也留不下我。”我的語氣是那樣冷清。

他猛然將我擁入懷中,他的手臂收的很緊,我的呼吸有些困難。

他的手指插入我散落的發間,將我的頭深深按在他懷中,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在我耳邊來回跳動。

“你等著我,不允許逃跑,知道了嗎?”他說。

“是你讓我知道活著多麽不容易,放心,這一仗擊退儊軍,我就回來,那時,所有的事情都會迎仍而解。我們開始新的生活,有你,有我,還有...我們未來的孩子。”

他一把將我抱起,朝深深的帷帳內走去,他吻著我,不斷替我解開身上那重重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