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魂斷穀,雪山環繞,寒風刺骨。

彐曳帶領的彐軍,與儊穎帶領的儊軍,互不示弱。

兩軍接連幾戰下來,實力並排。然,這麽打下來不是辦法,許是兄弟間殘存的心有靈犀吧,兩軍在兩國的交界之地(一個名為斷魂穀的地),抵、製。

南方入口外數十丈,十幾萬大軍氣勢雄渾,眾將士穩坐馬背,隻等儊軍進入好殺個措手不及。

彐軍駐守。

兩名大將快馬奔來,技身從馬背上跳下,一路奔向皇帝住營。

“稟報皇上,儊軍果然如您所料,退回穀中,駐守穀口要塞。”

一大將單膝一跪,繼續稟報:

“穀出口,末將率部分大軍繞過山穀,擺陣以待,阻截儊軍的後路。”

彐曳於主位泰然安坐,穩穩一笑。

另一將士道:

“皇上,我軍與儊軍勢力相當,若是進攻恐怕不及,而今守候在穀口,隻等儊軍穿過,殺他個措手不及!”

大將麵色帶著勝利的表情。

“嗬。”彐曳一笑,慵懶說道:“儊軍,怕也那樣想。”

兩位將士一頓,慌而低首:“末將愚笨。”

“稟皇上,當下之策,似也唯有守在穀口。”

“皇上,派誰去為好?”喜公公深知皇上的意,上前一問。

兩位將士不明所以,抬首望著喜公公。

彐曳麵色不變,冷聲說道:“朕,去。”

兩位將士的目光皆是不明所以的麵麵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皇帝要去做什麽。

西山,雪鬆盎然,冰湖如鏡。

深淺不一的雪中腳印,連成四行,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昂然肅立,縱目遠眺,三隊大軍形成一字,黑壓壓一片。

士兵們也已準備妥當,待午時降臨,冷意瀟握了握手中的火石,往準備好的火撚處行去。

黑色行衣男子正是彐曳,此刻他轉身,麵對儊穎:“穎弟。”

儊穎冷聲道:“彐國君主,我的名字喚儊穎,是儊國的駙馬。”

彐曳一陣沉默,道:“她很好。”

“我憑什麽相信你?!”儊穎冷哼。

“我愛她。”彐曳的聲音很是堅定。

“不,你的愛隻建立在利用她的單純,實則,你根本不愛她!”儊穎看著彐曳的目光有些憤憤。

“若是不信,你又何苦再這兒?”彐曳無視儊穎的憤恨,依舊平淡說道:“是她讓我慢慢改變了觀念,彐國百姓,我不會讓它滅亡。”

“哼..”儊穎嘲諷,道:“你休想以她來抵消兩國之間的殺戮!彐靳的,還有更多的生命!都毀在你手中,是你如今一句觀念改變就完事了嗎?!”

挑起往事,儊穎無不恨恨,怒吼:“這隻眼!又怎麽補償!她所受的苦!又怎麽算?!你以為,她會一心一意跟隨你嗎?她要的不是圈鎖!”

“你愛她?哈哈...好!若她還活著,就算她活得好好的,可是又你知道她要的是什麽?你能給得了她是什麽?她喜歡自由自在,她討厭皇宮!皇宮!”

儊穎咆哮道:“你能拱手你的皇位嗎?不!就算你這麽做!那幫老不死的也不會許你!”

“魅族的長老們,這麽多年來暗中助你獲得皇位,正是為了有早一日能夠統領整個天下?那所謂的蠱毒!那些所謂的妖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許是激動所致,儊穎深深吸了口氣。

他冷冷一譬彐曳,道:“縱然你放棄這一切,魅族之人也不會縱容你那麽做。”

聽儊穎那義正言辭的指責,彐曳不怒反笑,自從他登上後位,除了水仙,無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若你的軍隊不穿斷魂穀,我的軍隊自守衛這方,絕不擅自攻擊。”

儊穎冷冷說道:“我這麽做,為的是誰,你心裏明白。”

話罷,轉身離去。

彐曳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緩緩的閉上眼,又睜開,他衝出穎一笑,說道:“她會幸福的!”

儊穎腳步停下,沒半秒,再次抬步而走。

此時的彐曳,俊臉疲憊,卻堅定無疑。

是的,他愛她,用生命愛她。

彐曳目送儊穎白色的身影漸漸離去,直至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

(正題)

我被囚禁在那間破舊的屋子裏。

魅族的人手寸步不離的跟隨在我身邊,我隻要有任何一個動作,他們就仿佛的目光都會顫動,戒備又多了幾分。卻不會對我做出任何舉動,隻是緊緊看著我。

屋外風雪依舊。

“快稟報長老去,有人暗闖.”

聲音脫口而出那一刻,竟是如此尖銳,響徹了整個屋子。

我秉著呼吸,不敢一絲走動,雙手緊緊護住腹部。

“叮叮當當”

頃刻間耳聞一陣尖銳的刀劍相撞聲。

屋子的門猛然被人推開,守在門外的族仆急急的闖了進來,急忙道:“快跟我撤離這..”

話未說完,煞那間一把鋒利的間便由後刺中族仆,血流一地。

“你沒事吧?”一聲問語,我從驚慌失措中抬首,張了張嘴:“青..青坳。”

“跟我走。”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腕,驀然轉身背對著我,似有決然之意。

青坳的手是那樣的冰涼,涼到令我害怕...他怎麽出現在這裏?

“去..哪兒?”仍處在驚慌中,我結結語語。

他回頭,定眼緊緊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是來救你的,無別意!”

“我..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我按住腹部,無力的後退幾步,卻見那屋外的族仆越來越多,他們手揮舞利劍,紛紛靠近裏屋。

“該死!我真是傻極了!”青坳低語,咒了句,隨後,青坳探手摸向腰間。

正在奇怪他的舉動,卻見一道鋒利的銀芒閃過,那是一條又細又長的劍。

那劍如鬼魅,淩厲的逼向我的心髒。

“笨女人!為什麽我總是覺得還不清你的恩情!”他哼了句,千思萬緒瞬間閃過,也由不得我考慮,他手中利劍撲向屋外那幫人。

與此同時,一把將我推開。

瞬間,我想起了青坳利用我找於梓煙的點點滴滴。那時為了我好乖乖聽從,他喂我服了一種毒藥,這藥折磨來我好長時間,此刻仍然記憶憂新。

或許吧,我是傻,也幫了青坳做了不少事,當然,他也幫了我不少。

青坳算是個好人吧?總而言之,他是蠻有俠義之心的男子。

可能吧,正因為他的俠義,總覺得虧欠我,所以一次次的幫我解圍。

“你要跟我一起殺出重圍,還是留在這裏被他們活活燒死?”廝殺中,青坳叫道。

“來得正好!坳皇子,這幾年,尋你尋得可是好苦啊!”屋外響起那熟悉的蒼老聲,我認出聲音的主人正是魅族長老。

我才恍然,魅族公主嫁給彐國皇帝,省了二子,其中一個就是青坳。而因為製止那些妖言,公主被燒以後,傳言她的兩個孩子得死一人,而死的這個,則是青坳。

然,後來青坳逃走了。

或許,這也正可以解釋為何青坳這般痛恨魅族、彐曳。

“老不死的家夥!”青坳咬牙切齒。

我身子徒然一輕,青坳將我攬入懷,眼中有震驚,卻也隻是緊挨著他。青坳手起劍落,直刺族仆,身形如鬼魅。

倉促間青坳為了護我,摟著我急退。淩厲的殺氣無不充斥包圍著我與青坳,青坳的眼神是仇恨的,似要也屋外的人同歸於盡。

耳邊掠過森冷的寒氣,隱隱中,腹部的疼痛已經讓我整個人癱軟在他身上,似乎成為他的包袱,一邊躲避族人的劍還有保護我。

其實,他可以將我推開。

其實,他知道魅族的人是不會殺了我的,他們要的是---活活燒死。

外邊的族仆衝進來,拔刀的瞬間不是砍向我,而是青坳。

屋外雪聲依舊,狂風破空,嗚鳴陣陣。

天地間頃刻間安靜下來,魅族長老執劍擋在我與青坳麵前,近百十名名族仆將我們團團圍住,殺氣迫人。

“坳皇子,時過十幾載,別來無恙。”

青坳的目光將滿屋一掃,竟是淒冷無比。

“哈哈!!”青坳大笑,道:“老不死的妖物!”突而口中唾沫吐往長老,長老避開,正中袍子上。

我靠在青坳的肩上,麵色早已無一絲溫度。

青坳憐惜且複雜的看我,手在我臉頰上撫了撫,指尖很涼。收回手,他若有所思地瞧了我一眼,輕歎了句:“水仙,你果然孕了他的孩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讓我看不懂。

青坳這句話中用的不是‘竟然’而是‘果然’。

此刻的我倒是異常的平靜,麵對這麽多刀劍竟如此平靜,對的,我早就料到青坳帶不走我。

魅族長老袖手一揚,輕蔑的笑意:“帶到大廳!”

...

當我與青坳被被鬆綁後就一路尾隨著莫那個長老到族中大院,四名族人分別手持大刀置於我和青坳的頸項,仿佛隻要一個用力,我將會血濺當場。

大院內兩批人馬拔刀對立,隱隱殺氣盡顯空氣之中,一眼望去,正前方一名那個明黃身影我已幾日未見。他在眾族仆的擁簇中傲立,讓人無法忽視他身上的氣勢。

他的眼神淡淡的掃過被挾製的我與青坳,表情不變,唯獨目光淩厲了幾分,但,又看似麻木的樣。

他的眼色,多了一絲茫茫。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身灰色袍子的喜公公,喜公公是魅族的人,我從來沒有猜疑國。

那長老目光憤憤的指著青坳怒道:“仙人,這個該死的小子,竟敢私下勾結自家的族人,暗中組建莽匪,他是何居心!早當初就該尋了這小子,以他戒公主靈魂!”

仙人麵不改色,看也不看長老一眼,目光始終停留在青坳上:“長老此次能如此迅速的收複得了他,可見他早已對付不了族人。”

“哈哈...”青坳的笑未達到眼底,有的隻是冷凜。

“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愚昧的蠢族!那所謂的蠱毒早已經解除!你們想要以妖言詭術使得百姓惶恐,再以一個燒毀她,而破解那該死的咒語!荒謬!荒謬!世間根本就無那蠱術!有的隻是你們心中的邪惡的念想!燒了母妃!再燒了她?哈哈!老天有眼,定不會讓你們得逞!定會懲罰你們!”

長老附在仙人耳邊說:“仙人,時辰快要到了,把她帶去廣場吧。”

“滿口胡言!”仙人話落音,一把將青坳由族仆手中拉過,單手緊緊掐著他的咽喉,冷汗因疼痛而溢出額頭。

“殺了我?殺了我啊!正是你們的愚鈍,母妃才死去的!所謂的光明,隻是你們心目中對世人的恐懼!在你們眼裏,世人都是邪惡的,唯有你們才是正義的化身!”忍著那疼,青坳嘶啞的叫器。

而我,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流了顆大大的淚珠。再睜開時,神情悲痛地看來彐曳一眼。

“咒語中,雙生子可是要死一位的,你活道現在,應該感謝族人的每天祈禱!而非口出狂言!”長老挑釁的看著青坳,下手一點也不留情。

青坳嗤鼻:“想用她來製止你們心裏的邪惡?真是可笑!”

“是與不是,祭祀完畢方可知曉。”隨著聲音的起落,手勁逐漸加重,青坳倒是絲毫不為所動的看著我,漸漸地,眼神渙散,暈了去。

我紅了眼,然而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眼眶漸漸模糊,可是目光仍緊緊盯著那個無動於衷的彐曳,眼中似乎還有冷笑。

我想,我是在劫難逃了。

眼瞼緩緩闔上,那個明黃色身影逐漸模糊,遠去,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