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食人
此時，我心裏似乎有一個很縹緲的聲音，不斷地提醒著我。
你是小黑……你是小黑……
你不是別人，你就是小黑……
我是小黑？
不，我是吳光！
但是，現在在夢境裏，我就是小黑。
我既是吳光，又是小黑。
我側目看了魁梧漢子一眼，那魁梧漢子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又似乎是有意寬慰我，繼續道：“小黑，你會慢慢習慣的，隻要自留城不被攻下，東夷人就休想踏入我武國一步……你現在，會有些難以接受，但是，你不得不接受啊，我們若不吃這些同伴的屍體，隻怕，我們早就渴死餓死了，哪裏，還有什麽精力去跟那些東夷人，戰鬥去？”
東夷人？武國？
我心裏一緊，一些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漫延了我的整個腦海。
原來這裏是武國的一個邊疆大城，名為自留城。
那些虎視眈眈的東夷人，已經將兵臨城下了，這一個月來，東夷人的四次攻勢，都被自留城的頑固抵抗，硬生生地阻擊了下來。我搜刮了整個腦海的記憶，發現武國也是有不少道士的，甚至，在自留城之內，便有不少的道士。
一念及此，我看著身邊的魁梧漢子，出聲道：“狄叔，我們自留城不是有很多道士嗎？他們平日裏受到百姓的供奉，怎麽這個時候，都銷聲匿跡了呢？以他們的手段，驅退城外的那些東夷人大軍，豈不是輕輕鬆鬆？”
要知道，有了一定境界，又修習道法的道士，都會究天人之術的，可以借勢，借助“天地人”三勢，可以發揮出遠超自身的實力，就是一人獨擋千軍，也不在話下，我實在想不通，自留城的那麽多道士，為何城難當前，竟然沒有一個道士站出來，護住城池！
難道，這些道士，都死了？
魁梧漢子，名叫狄野，我平日裏叫他狄叔，來到這裏沒有幾天，我也不知道他的確切來曆。
狄野有些驚疑地看著我，臉露詫異對我道：“噓，你小點聲，我怎麽感覺，你似乎一下子變個人一樣，怎麽連說話，都這麽奇怪了呢？往日裏，你可是最沉默，最安靜的一個，你現在一下子話多了起來，我還有些不適應呢。
狄叔告訴你，那些道士，都被皇帝召集走了，少數的野道士，沒有真才實學，就更不願意露頭涉險了，就算有真本事，這個時候，還不是要自保？”
聽了狄野的話，我有些氣憤，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他們就坐視不管？不管不顧，看著自己的國家消亡嗎？而且，皇帝不調集那些道士護住自留城罷了，為什麽又要將所有的道士召走，這是何意？”
狄野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隨後，他壓低了聲音，拉著我的肩膀，道：“小黑啊，這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我不會出賣你，現在，整個自留城人心惶惶，流言滿天飛，據說，我們自留城裏麵，有不少的探子，這探子，沒準就在你我之間，我們這些話，有時候還是放在肚子裏為妙，搞不好，就是大禍臨頭啊，也罷，既然你都這麽問了，我便與你說了，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不會跟第三個人外傳，要知道，妄議當朝天子，那可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我想了想，狄野的話沒錯，也許，我們之間，早就混入了東夷人的探子，說不定，屠宰場裏麵的這些幫工，就有被東夷人收買的奸細！
故此，狄野的小心謹慎，是沒有錯的。
我點了點頭，狄野繼續道：“聽上麵傳來的風聲，說是狗皇帝貪生怕死，召集天下所有的道士，為他護駕呢。”
聞言，我心中驟冷，就因為自己怕死，而置自留城百萬的百姓於不顧？
何況，自留城並沒有被東夷人的攻勢攻破，為何不調兵來支援？
“那狗皇帝為什麽沒有派兵援助自留城？難道，他不知道，失去了一個自留城，便會有第二個自留城的道理嗎？”因為狄野氣憤喊著狗皇帝的緣故，我也沒有感到有什麽別扭，很自然地，就把武國的皇帝，喊成了狗皇帝。
這種不為百姓考慮的皇帝，又有何用？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好了，我們不要議論這個事兒了，你瞧，鐵公來了，我們趕緊做事。”狄野推了我一把，連忙回到案板前，開始所謂的“庖丁解牛”，隻不過，解的可是人的屍體。
鐵公，便是所有幫工的頭頭，也是屠宰場的頭頭，說白了，就是為城中戰士準備吃食的火夫統領。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麽名字，大家都叫他鐵公。
我發現，我自己對他，有一些莫名的忌憚。
他的氣場很濃，不像是一個尋常的火夫，所擁有的氣勢。
鐵公走了進來，看了狄野一眼，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抓緊幹活，戰士和城中的百姓們，還等著我們的吃食呢。”
“是，鐵公。”狄野恭敬地應道。
走過了狄野，鐵公走到我的跟前。
我有些訝異，難道，這鐵公也有話要對我說？
我連忙抓起剔骨刀，依循腦子裏的記憶，開始給這具人屍分割起骨肉。
鐵公沒有對我說話，而是沉默地站在了我的旁邊，靜靜地看著我剔骨。
他什麽也沒有說。
“慢……太慢……”過了半天之後，鐵公盯著我手中的剔骨刀，說道。
慢？
是說我剔骨的速度，慢嗎？
我停了下來，有些不解地看著鐵公。
鐵公將剔骨刀從我的手中拿過，而後，他自己竟然親自剔骨！
他的手法很是嫻熟，速度飛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隻用了一百息，就將整個人屍的骨頭，都給剔好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鐵公衝我點了點頭，道：“小黑，你很不錯，你的進步很大，狄野剛來的時候，還不如你，運刀慢得像是一頭烏龜，你能夠達到這個速度，已經很令我滿意了，但是，還不能達到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