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豪華貴的紫檀木大床,有人掀開水晶簾,**漾出清脆的碎擊聲,床頭和床尾各有燈台,上麵分別放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輝。

嘴唇上有溫溫軟軟的感覺,似乎有水流進喉嚨。弦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淩悠揚的那張臉近距離地擺在眼前,鼻子貼著鼻子。他手上拿著一個白玉的精致酒壺,見她醒了,勾魂淺笑,聲音性感迷人,“味道怎麽樣?”

弦歌沒力氣應對他,將腦袋往一邊撇開,“沒感覺。”

淩悠揚狡猾的神采在眼中一閃,又仰頭喝了一口,然後伏下身子哺入弦歌口中,清澈潤爽的酒水從口腔滑入,然後順著喉嚨傾流。淩悠揚的舌頭也竄入她口中糾纏追逐。

弦歌麵頰緋紅,全身無力。她雖然從不會愚蠢地把貞操和生命相提並論,但是淩悠揚卻是第一個和她這麽親近的男人。春宮圖她十歲的時候就偷看過,看得臉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女兒家的羞澀害臊,隻當在看連環畫。十二三歲的時候還女扮男裝哄騙雪遲一起逛妓院,結果,符雪遲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她還大大咧咧地在紙窗上挖個洞,對裏麵糾纏的**男女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等到真的和男人在**做出類似的事情,臉還是像火燒一樣地紅了,心跳撲通撲通。

淩悠揚的寬厚的手掌在她身軀上流走滑動。好冰!弦歌豁然一驚,她低頭望去,發現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有穿,隻纏繞著一層一層的白布,傷口都已經上過藥,沒太大的疼痛感了。

“都是我親手包紮的。”淩悠揚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語,“我可是第一次服侍人,都沒有獎賞嗎?”

獎賞?你看光摸光親光竟然還敢說獎賞?如果現在是身處歧陽城如果她現在不是階下囚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身上還有傷,她符弦歌早一腳踹過去一拳揍過去了。“七殿下可以從我身上起來嗎?很重。”弦歌笑眯眯的。

淩悠揚不以為意地笑笑,不再糾纏。“你已經昏睡了近兩天,現在感覺怎麽樣?”

弦歌繼續笑,“不痛了。”

“經過你和冷立的那一戰,軍營裏現在有很多人崇拜你懼怕你。”淩悠揚懶懶地躺在**,雙手枕在腦後。“符城主可謂一戰成名。”

弦歌點頭,嗯,崇拜她是可以理解的,歧陽城裏多的是崇拜她的人。她忽然回神,怔愣道,“怕我?為什麽?”

“冷立麾下的士兵個個血氣方剛,驍勇善戰。他們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怕死的人。”淩悠揚斜眼看她,“可看到你那天的表現,那才叫不怕死。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天的樣子有多恐怖?全身是血,臉上居然還在笑!”

弦歌的神色一下子安靜下來,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爹在臨死之前跟她說過這樣一句話,“弦歌,在你倒下去之前,請先想想歧陽城裏千千萬萬的百姓。”

不能輸,不能死。

秀氣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身體上有溫熱的感覺在不斷滋生,弦歌收回自己的思緒,眼珠子轉到他身上。“七殿下,請不要亂碰**好嗎?你說過不強人所難,難道想反悔?”她將淩悠揚肆意遊走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給扯開。

淩悠揚反將她的手捏在自己掌心,低頭親吻,然後抬眸一笑,“你躺的可是我的床,都不會懷著感恩之心嗎?”緩緩欺上她的身,淩悠揚的指尖從她的下巴滑到喉頸,酥酥麻麻的。“況且,你在我房間這麽久,若對別人說我沒碰過你,又有誰會相信?”

調情技巧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弦歌嗤笑,“我說的話處處都有人信。”這就不用你費心了。

淩悠揚用手指在她臉上描繪出五官,細細碎碎地吻上去,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他在她耳垂處輕輕一咬,惹得弦歌嬌呼,他立即將她的聲音悉數吞進嘴裏,纏綿片刻,淩悠揚放開她的紅唇,魅惑地勾唇,“我不喜歡強迫女人,但是,弦歌你應該也覺得很舒服吧?”

弦歌笑吟吟,“七殿下,你覺得對一個受傷的女人下手是君子所為嗎?”

“我從沒說自己是君子,做君子有什麽好處?”淩悠揚惡意地將下身貼緊弦歌修長的雙腿,摩擦幾下,讓她感受那份腫大。看著她緋紅的臉蛋,他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弦歌的臉幾乎能滴出血來。流氓!側眼望去,自己散開的長發和他的黑發糾葛在一起,道不盡的纏綿悱惻,蜜色的肌膚映襯著他邪氣的神情,她瞬間想到了春宮圖裏的畫麵。呸,呸,呸,想什麽呢,這男人再怎麽魅惑也不能失守,難不成真想被三伯給活活打死?

“淩悠揚,你整日斯混於女人之間,如此行徑,你那皇帝老爹居然還那麽寵你?而且,都那麽多女人了,你都這年紀還不娶妻?”她比他年輕而且又隻是個城主,三伯都不住地催她成親,家族裏的親戚輪番轟炸。

聽聞此言,他低垂的妖異瞳孔中精芒一閃而逝,那種銳利幾乎可刺穿人的心髒,可快得又讓人覺得是錯覺。隻是瞬間,淩悠揚又笑眯眯地輕薄,“那你猜猜是怎麽回事,如果猜準了,我心情一好說不定直接封你做我正室,如何?今夜還很長,隻要你好好表現……”

看到他的薄唇又向自己嘴上貼來,弦歌急忙伸手擋住。“我不稀罕。”

“你在扮豬吃老虎嗎?”淩悠揚還是在笑,卻笑得有些不一樣,洞測人心,“和冷立比武時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雕翎戎裝,玉臂挽弓,黑色的長發在肅風中飄然流淌。第一次見到符弦歌就是在那樣遠的距離,他甚至不能看清她的麵容,隻是將這個姿態深刻於腦海,想忘已難忘。

片刻的怔然,換來穿肩一箭。

弦歌眨眼,譏笑道,“你要我在**表現出比武場上的樣子?殿下在說笑?”頓了頓,“莫非殿下一直在期待我把你踢下床?真可惜,我現在沒力氣。”

淩悠揚斂起笑容,靜靜望著她的臉,難得看到他如此嚴肅的樣子,黑色瞳孔沉靜地沒有任何情緒波瀾。靜默片刻,他突然從弦歌身上起來,翻身睡在床的裏側,一句話也不說。

弦歌被他弄得一怔。想了想,也翻身換個舒適的位置,睡覺了。

冰冷的月光斜灑入室,清輝耀眼,帶來了一片靜謐。

兩人躺在同一張**各占一邊,心思迥異。

弦歌身上的大多都是皮肉傷,養了沒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動。又是陽光很好的天氣,大部分士兵都在操練。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極東國的這支部隊似乎很快就要啟程回國了。她也開口問過淩悠揚,究竟要拿這些俘虜怎麽辦,淩悠揚似笑非笑地瞅著弦歌,“指揮官是冷立,我不過是隨軍出來玩玩,怎麽處理俘虜那是冷立決定的事。”

淩悠揚看著陽光燦爛,又帶著他的護衛和皇甫容出去消遣遊玩,他本要弦歌跟著他一起出門,結果弦歌不冷不熱地回答,“我身為城主,心中萬分擔憂俘虜們的安危,沒有那種心思。”

弦歌一個人待在淩悠揚的帳篷裏,閉目養神。

時間緩緩地流淌,不知不覺,無聲無息。回首轉眼間,雲層遮住了紅日,似乎增加一些冰涼的感覺。操場上依然響徹著士兵訓練的聲音,弦歌掀開帳篷的簾子,除了偶爾巡邏的士兵根本就沒有看守的人。

她苦笑,大步走了出去。這裏一共隻有一處監牢,就是曾經關押過雪遲和自己的地方,歧陽城其他的俘虜應該是在工作,軍營裏最苦重的工作都是讓俘虜去做的,每天隻給僅有的一點食物,隨便給個髒汙混亂的地方睡覺,然後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餓死不管,累死不管,病死也不管,即使死了,屍體也是隨便亂扔,然後由飛禽啄食。

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疼痛,弦歌穩穩身子,跨步走向俘虜聚集的地方。途中出乎意料的順利,大部分士兵都在操練中,即使有一兩個看到她也沒說什麽。

經過和冷立的那一場比試,弦歌的確一戰成名。況且,軍營的人都已經默認她是淩悠揚的女人,這位風流在外的七皇子並不好得罪,自然也沒人來限製弦歌的自由。

破爛的衣服,汙垢的身體,繁重的工作。

弦歌到達勞作場後,看著那一張張憔悴的麵容頓感酸楚,眼眶有點熱,她硬生生給憋回去了。還好,這張畫麵比她想像中要好點。

“城主!”有人發現了她。

“啊,是城主來了。”俘虜們紛紛停下動作向弦歌望來,神情頗為激動。

弦歌微微一笑,向他們招了招手,“辛苦你們了。”

“城主的傷怎麽樣了?”

“嗬嗬,城主的那一仗大大漲了我們的誌氣,連看管我們的兵崽子都客氣了很多。”

“城主,沒事的。符統領已經出去了,他一定會帶兵來解救的。”

熙熙攘攘的聚集在一起,士兵們七嘴八舌地說話,絲毫沒有喪氣的意思。弦歌笑笑,很有耐心地聽他們說話,中間自己也說上兩句。

“城主,屬下有事稟報。”一個麵容堅毅的青年開口說話,衣著簡陋,但渾身散發的氣勢卻不容忽視。他是符雪遲最親信的人之一,伏擊部隊的隊長,頭腦聰明。

弦歌抬首,微笑道,“冀櫟嗎?你跟我到邊上去說。”頓了頓,她又道,“其他的人還是散開工作去吧,也別讓監管的人有借口找茬。”

眨眼的工夫,人群都散開去了,隻空****地餘留他們二人。

“什麽事?現在說吧。”

“稟城主,古姑娘也在俘虜之中,那天巡視的時候她女扮男裝,偷偷混在隊伍裏。”冀櫟說道,“這幾天的苦重工作不是她一介弱女子可以承受的,雖然屬下已經盡量關照了,可古姑娘現在的樣子……還是很不妥,請城主想想辦法。”

弦歌狠狠掃他一眼,“當時她混進隊伍的時候你怎麽不早點發現?”

“屬下失職。”

輕輕歎一口氣,弦歌的神色並未有太多的驚奇,半闔雙目,她表情中更多的卻是複雜。又歎一口氣,她輕道,“我會想辦法的。”說話間,她飛快地塞給冀櫟一個小小的紙團,若無其事地走開,“我現在去看看她。”

冀櫟神情一凜,立刻掩去眼中的精光,紙團偷偷藏進自己的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