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若棠與楚千嵐需要叩謝百裏煌的聖恩,作為新媳婦,若棠也要往後宮去見王後。

聽著百裏煌在上頭說著些夫婦和睦之類的話,語氣頗有些冷硬,想來對她這個兒媳婦還是很不喜歡的。若棠不由得在心裏歎了口氣,她這輩子大概是沒有公公緣的,想這前後兩個公公,就沒有一個看她順眼的。

不過相較於楚皇壓根兒沒正眼看過她的態度,這百裏煌明顯要比楚皇的好上一些,告辭離開時,他還賞下不少血燕人參之類的補品給她——雖然看的是她肚子裏那一個的麵子,不過那些東西終歸是給她吃的就是了。

百裏煌敦敦教誨了兩句,就打發他們去給王後請安了。

給王後磕了頭,楚千嵐就回勤政殿去忙了——方才離開勤政殿時,百裏煌特意提了句政務繁忙,也不知是真的那麽繁忙,還是百裏煌嫉妒他二人恩愛,不願意看到他們兩個膩在一處。

待楚千嵐離開後,王後忙朝若棠招招手,示意她近前坐著說話,“氣色倒是不錯,聽說已經三個月了?”

王後往她肚子上打量了好幾眼,方才親切的開口問道。

若棠謝過她的關心後,才回答,“正是三個月。”

王後點點頭,“婦人懷胎,前三個月尤其要緊,這前頭三個月過去了,說明胎就坐穩了。不過你也不可因此就鬆懈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才能生下健康的皇長孫來。”

若棠含笑應了。

王後看著她,卻忽的歎了口氣,“本宮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日。本宮原以為是要像從前那般,一直到死都被淑貴妃踩在腳底下,萬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一天!這都是你們夫妻兩個的功勞。”

“是您自己的福氣。”若棠謙虛的笑道:“若您不是有福之人,我與殿下做得再多怕也是沒有用的。”

王後搖搖頭,“還有周家在琉國的這些產業,算是白白便宜了本宮。”

“除了您又有誰敢接手?”若棠笑道,“若不是您肯接手,那些勤勤懇懇為周家工作的人怕也保不住。與其說是便宜了您,不如說在當時那樣的情形下,我們自私的將麻煩轉移到了您這裏,萬幸您沒有因此而遭到淑貴妃的報複。”

“你這嘴慣常會說話。”王後搖搖頭,失笑道,她哪裏不知道,倘若這些產業沒有賣給她,隻要在淑貴妃報複前將店鋪門一關,所有人先躲起來一樣能逃過這劫,她便是不接手也不會怎麽樣。周家這些產業賤賣給她,其實隻是他們夫妻兩個還給她的人情——對於她幫他們而遭到淑貴妃報複這件事的補償。“往後在這宮裏若有什麽不方便的,盡可以跟本宮說。”

若棠謝過了王後的好意,又陪著閑聊了一會,王後不敢久留她,坐了一會兒就讓她回東宮歇著。

……

宮裏的日子其實是很無聊的,雖然東宮裏頭的人都是楚千嵐千挑萬選信得過的,可以不必遵循太多的規矩製度,可就這麽方小小的天地,天天呆著也很是煩悶,還不如當初楚千嵐在外頭開府住的日子。

不過好在楚千嵐再忙也會堅持陪她用三餐,一有空閑便會陪她四處逛逛走走,甚至連王後也會有事沒事過來陪她說話,這令若棠委實不好意思,畢竟人家是長輩嘛。

時間疏忽而過,等到若棠換上厚厚的冬裝時,她的肚子也漸漸的隆了起來。這期間原本周厚元是打算回大楚的,畢竟如今琉國已經沒有產業需要他打理,不過說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周厚元依然滯留在琉國的土地上。若棠原還以為小舅是想等周靚雲和她平安生下孩子後才能放心回大楚,誰知真相是極其傷人的。

周靚雲讓人送了信來,告訴若棠周厚元並非是不放心她們兩個晚輩,而是他舍不得寶寶。據說有一次包袱都背身上了,人也已經走出門了,結果寶寶揉著惺忪的睡眼到處爬著要找周厚元,周厚元聽下人說沒找到他寶寶正嚎啕大哭,當即丟了包袱折身衝了回去,見寶寶果然都哭的打嗝了卻還是強脾氣不住聲的哭,直到看到周厚元才破涕為笑。這一通哭,簡直給周厚元心疼的不行,哪裏還舍得走。

若棠看了信,笑的不行,將這件事當做笑話講給了楚千嵐聽,“你能想象得到我小舅那樣狂霸拽的男人卻甘心情願被個奶娃娃牽著鼻子走嗎?聽說如今寶寶吃喝拉撒睡竟全是他在負責,倒是讓餘姐姐成了個外人似的。”

楚千嵐跟著她笑了兩聲,沉吟了一陣,把玩著若棠的手指問道:“你覺得小舅跟餘芙蕖如何?”

若棠一時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點頭道:“他們兩個很好啊。”

忽然覺得不大對勁,立時會過意來,兩眼發光的從他懷中坐起來,“你是說,小舅跟餘姐姐?”

“對,我說的是他們。”楚千嵐好笑的捏了捏她圓潤不少的臉龐,手感太好,惹得他又捏了兩把才放開手,“小舅這麽喜歡寶寶,寶寶剛好沒有爹,你覺得這件事能不能成?”

若棠先是不住點頭,小舅跟餘芙蕖對她而言都是頂頂重要的親人,尤其後來若棠知道餘芙蕖曾為了她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威脅晉王不許令國安公主為難她這件事,若棠對餘芙蕖就更感激看重了。小舅就更不用說了,經曆了這麽多事,若不是小舅總在關鍵時刻給他們撐腰,讓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不然很難說今天誰輸輸贏呢。

這麽兩個對若棠而言十分重要的人若能在一起,若棠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

但她的興奮很快就被現實拉了回來,“雖說他們兩人男才女貌相配的很,但若要在一起,隻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楚千嵐挑眉,“怎麽說?”

“且不說他們原就是冤家,不知為何總是不合,動不動就吵架拌嘴,相互之間誰看誰都不順眼。就算沒有這些,小舅因為寶寶對餘姐姐也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但餘姐姐

那一關隻怕也很難過的——她雖嘴上說著有合適的男子會考慮,但她是傳統保守的大楚人不說,又被晉王傷透了心,隻怕根本沒有想過要重新接受一個男人。”

更何況,餘芙蕖雖然從未覺得自己沒有丈夫拖著個孩子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但她如今既沒有了娘家——明麵上她可已經是個死去多時的人了,又帶著孩子,必定要覺得自己是有些配不上小舅的。因此即便是小舅真的有心,這事也難辦的很。

何況小舅到底有沒有這個心思,他們誰都不知道。

楚千嵐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不過這到底跟他們沒多大關係,他也隻是隨便這麽一想,因此便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今日我收到了康王送來的書信。”

“嗯?”若棠腦子一時打結,險些沒能想起哪一位康王,等想起這位主是誰後,她不由微蹙了眉頭:“康王跟你還有書信往來?”

“也是第一回。”楚千嵐笑笑,摟著她在懷裏,抬手輕輕撫著她隆起的肚子,“他來信賀我成為琉國太子之喜,順便請我幫個小忙。”

“什麽忙?”若棠忍不住警惕的問道。

看著她這小模樣,楚千嵐忍不住笑起來,輕輕啄勒啄她的臉頰後才回答道:“他說他收到消息,稱端王流竄到了琉國來,請我幫忙留意一下。”

若棠也想了起來,去年的除夕之亂,端王在那晚消失不見這件事,還以為他說不定是死在那場混亂之中了,沒想到他竟然到了琉國。

若棠有些擔心,“倘若端王到了琉國,又知道你的事,再將你之前在大楚的身份宣揚了出去,豈不是會有麻煩?”

“也要他有那個本事見得到我才行。”楚千嵐倒是半點不擔心,“我會讓人留意,你不用擔心。”

若棠一想也是,平日裏都在宮裏呆著,憑端王一個流竄犯,還能跑到宮裏來揭發楚千嵐不成?“康王信裏再沒有說其他了?楚皇身體怎麽樣了,還能撐到什麽時候去?”

楚千嵐嘴角微微一勾,淡淡道:“說是每況愈下,恐怕撐不了多久。問我真到了那時候會不會回去?”

“你會回去嗎?”若棠不由得也好奇了起來。

其實大楚跟琉國對她而言沒有什麽區別,她在大楚呆的時間還沒有在琉國長呢。但楚千嵐就不一樣了,他可說是土生土長的大楚人,就算跟楚皇毫無感情,但畢竟也曾叫過那麽過年父皇。

“再看吧。”楚千嵐笑了笑。

隻是他們都明白,以他現在琉國太子的身份,就算他想回去,路途遙遙,一來一去好幾個月的時間,百裏煌會放他離開才怪。

“太後跟皇後娘娘如何了?”若棠忽然想起來。

自離了大楚,發生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令她除了周家幾乎都沒想起過旁的人來。楚千嵐突然提起,若棠也就想起了曾對她有過善意的太後,至於皇後娘娘,純屬順便提起罷了。

顯然楚千嵐有讓人留意過的,張口就回答道:“除夕之亂平息之後,太後雖以雷霆手段穩住了後宮,但她到底年紀大了,經了此事,又見了楚皇癱瘓在床的模樣,聽聞她如今也不如往年硬朗了,十天有八天都要喝湯藥養著。”

說到太後的時候,楚千嵐眼裏帶了些不自知的溫情,想必那是在大楚,唯一給過他一點點溫暖的老人家了。

“至於皇後娘娘,自太子死後,便一直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直到現在也沒能走出來。不過據說太子妃時常進宮陪伴,皇後如今倒也平和了許多。太後病倒後,太子妃協助皇後娘娘將後宮事務又接手了過來。”楚千嵐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緩緩說道,“太子死了,膝下又無所出,康王對皇後與太子妃倒也不錯,至少麵上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若棠想起大楚時那殘酷的兄弟殘殺,忍不住歎道:“誰能想到,笑到最後的竟會是從沒引人注意過的康王呢。”

“還有沈家,你要不要聽?”楚千嵐對如何評價康王沒興趣——他對任何從若棠口中說出來的男人都沒有興趣。

若棠揚揚眉頭,“小舅已經跟我說過了。”

“最新傳過來的消息。”

“哦?說來聽聽。”若棠對沈家那些人其實已經沒有了關注的興趣,知道沈家沒落了,知道他們過得不好,若棠就很放心了。

“沈家可謂是牆倒眾人推,原本沈大人在朝中時就得罪了不少人,自他失勢後,自然少不得落井下石的人,沈家二房三房無辜受到牽連,更是怨聲載道,將滿腔怒氣與怨氣都發泄在沈大人身上。沈大人無奈,隻得帶著老母親的靈柩,領著瘋瘋癲癲的沈夫人回沈家遠在信城的老宅。原本沈大人還想尋陸正禮回沈家的,不過一來找不到人,二來,沈夫人瘋癲的厲害,片刻離不得人,否則就要惹出事端來,令得沈大人實在焦頭爛額騰不出手來,隻得作罷了。”楚千嵐笑著道:“在回信城的路上,沈夫人失足掉進河裏,淹死了。”

“真是自己掉下去淹死的?”若棠眉心一跳。

楚千嵐讚賞的看她一眼,“被你猜中了,她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不堪重負的沈大人親手推下去的。”

若棠聽得唏噓不已,“想當年,為了將沈夫人扶正,他不惜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害死了我娘,到最後,他卻又親手將沈夫人殺死了。這樣的男人,真是可怕。”

“很不幸,沈大人害死沈夫人的事落在了船家眼裏,船家告發他殺人,沈大人被丟進了當地的牢獄裏頭,聽說沒有熬過刑,當場死了。”

他說完這話,便有些緊張的盯著若棠,生怕她會因此而覺得不忍或者難過,畢竟那人再是不堪,也是她的父親。

若棠卻隻是感慨的歎息一聲,“這樣的結局對他而言,也算不錯了。”

“你不難過?”楚千嵐忍不住好奇。其實他知

道,她的心腸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麽強硬。

“不難過啊。”若棠無所謂的笑了笑,“早在他親自下令打死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不是我的父親了。於我而言,他隻是個陌生人罷了。”

更何況,的確是沈安邦親自下令打死了沈若棠。真正的沈若棠已經死了,她本就對沈安邦以及沈家人沒有半分感情,又怎會因為沈安邦的死而覺得難過?

……

很快到了臘月,若棠肚子裏的孩子也有五個多月了。她平日裏吃得好睡得好養的十足的好,無論哪個見了她,都說她懷相很好,王後甚至親自動手給她未出世的孩子縫製起小衣來,內廷上上下下更是拿出了當年對待淑貴妃一樣的熱情與態度來對待若棠與她肚子裏的孩子。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滿宮廷的人都要提心吊膽,生怕目前這最為金貴的太子妃不當心出了什麽差池的原因就落在自己頭上了。

這樣的小心翼翼弄得若棠委實哭笑不得,原還想出宮找小舅他們玩,瞧這架勢,肚子裏的孩子沒有落地之前,她恐怕是走不出宮門半步的。

若棠也不忍心為難這些整日裏盯著她肚皮提心吊膽的宮人們,頂多無聊的時候就跟宮女們插插花,玩玩雙陸等一切安全至上的小遊戲,倒也順順當當的將日子熬到了大年三十了。

對於除夕這個不論放在哪裏都十分重要的節日,也不知是不是上回大楚的除夕宮宴給若棠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導致她心裏下意識的不太喜歡這個節日。

不過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

若棠換上太子妃那身隆重的衣裳,與楚千嵐一道跟隨百裏煌祭拜百裏家的列祖列宗,之後基本就沒她什麽事了。

百裏煌見若棠神色怏怏,還以為她是哪兒不舒服,也顧不上繃著了,待祭完了祖宗就讓她先行離開,倒惹得同行的肖敏好一番羨慕嫉妒。

依例,晚上就是宮宴,她作為太子妃第一次亮相這樣的宴會,自然該慎重隆重的對待。

正對鏡梳妝著,楚千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既然不太舒服,今晚的宮宴就不用去了。”

“嗯?”若棠甚是詫異的停下描眉的動作看向他,“可以不用去?”

楚千嵐笑道:“你身子愈發重了,這天寒地凍的,萬一不當心吹了風受了涼可怎麽是好?父王與王後娘娘那裏都發話了,你若不舒服就不必去湊熱鬧了。”

若棠眨眨眼,歡喜的都不知該做什麽表情了,立時丟下手裏的螺黛,長長舒一口氣,“正好省了那一番應酬,不過——”

她看向楚千嵐,撅起嘴來,“今晚我要一個人過?”

“不是還有孩子陪你過?”楚千嵐笑話她一聲,伸手點了點她噘起的唇兒,“好了,別孩子氣了,不然一會她們又要笑話你。你乖乖的跟她們玩兒,我答應你早點回來陪你守歲,好不好?”

待楚千嵐走了,若棠倍覺無聊,采青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抿嘴一笑:“娘娘您若是無聊,不如再叫吉祥來陪你玩雙陸?”

若棠搖頭,這一群人,也隻有吉祥跟她的水平一樣——差的慘不忍睹!

“那,咱們剪窗紙吧,奴婢還會好多花樣呢。”采青又建議道。

若棠又搖頭,遊移的目光漫無目的的看來看去,最後落在采青手腕上,立時精神一震:“采青,你這鑲金翡翠玉鐲打哪兒來的?”

采青臉上一紅,慌忙將衣袖滑下來遮住手腕上那成色十分好的玉鐲,磕磕巴巴的說道:“這、這個是娘娘您以前打賞給奴婢的,您忘了呀?”

若棠看她那模樣就知道有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打賞過你這隻鐲子,不是新的,這上頭的雕花看著還有些眼熟……”

“不眼熟不眼熟。”采青做賊心虛似的想要將手抽回來,又怕控製不好力道傷了若棠。但心裏又著急,生怕盯著那鐲子看的若棠瞧出什麽端倪來,一時急的冷汗都要下來了,“這是奴婢那天……那天不是替您跑腿嘛,王後娘娘見奴婢可愛的緊,一時高興就將這鐲子賞給奴婢了。”

“真的?”若棠狐疑的抬頭瞅著她。

采青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奴婢怎麽敢欺騙娘娘您呢?”

“小騙子。”若棠嗤一聲,揚聲喚道:“吉祥。”

采青一聽若棠喊吉祥,急的想鑽進地縫裏的心都有了,“娘娘您別叫別叫,奴婢說實話還不成嗎?”

可惜她已經沒有說實話的機會了,因為吉祥已經不知從哪兒飄了出來。

若棠也不說話,拉過吉祥的手腕一看,果然看見吉祥手腕上也戴著隻同樣成色與做工的鑲金翡翠玉鐲,隻不過采青那隻鐲子上的雕花是纏枝蓮,而吉祥那隻是淩霜梅。

若棠將兩隻手腕擺在一處,似笑非笑的瞧著將腦袋垂在胸口一副沒臉見人的采青,“這兩隻玉鐲看著就是一對兒,倒是有些奇怪了,怎麽一隻在你這兒,一隻卻在吉祥這兒?”

吉祥麵無表情的看了采青一眼,“那隻是我兄長的。這對鐲子是我娘的遺物,一隻給了兄長做傳家用,一隻給了我做我的嫁妝用。”

若棠愈發驚奇的睜大了眼,“既是你們家傳家用的,想必就是如意未來的妻子該擁有的,怎麽會出現在采青手腕上,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娘娘,您欺負人!”采青終於不幹了,醞釀了半天隻滿臉通紅的憋出這句話來,一跺腳捂著臉就衝了出去。

“小丫頭就是臉皮薄,女大當嫁嘛,這有什麽可害羞的。”若棠心情終於好了起來,看向吉祥道:“兩情相悅沒有錯,不過私定終身什麽的,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采青是我身邊一等一的好丫鬟,你兄長想要娶她,不親自來我這兒提親,我可是不會應的。”

吉祥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屬下會如實轉告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