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韓青笑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因為見不見柳王世子這個問題和紀雄英撕破了臉,那柳王世子不管身份有多麽尊貴,也不管他在暗地裏有多麽可怕,對韓青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要知道,韓青根本沒有宣誓效忠過柳王世子,如此一來,無論那柳王世子的身份多麽尊貴,也不可能給韓青帶來一點好處。

在這種情況下,韓青自然不會將柳王世子放在心上。

不過,那紀雄英的看法卻和韓青正好相反,韓青畢竟隻是一個過來人,對柳王世子未必有多麽了解,此人雖然從未進入五大上門修煉過靈氣,但當年此人的出世可是連五大上門內的那兩個老古董都驚動了的,這兩個老古董從當年進入聖湖開始,唯有兩次離開過聖湖,第一次乃是當年皇極太祖駕崩,而第二次便是那柳王世子的出世。

連當年九公主出世那老古董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料柳王世子一出生,竟然就驚動了兩個老古董,有這等榮耀,足以證明柳王世子並非是普通人。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王京城的貴族圈子之中,柳王世子雖然從未參與過朝政,對朝廷的影響力被無限忽視的情況下,也仍舊沒有人敢小看,甚至很多世家子弟還和柳王世子深交不怠,一度有稱柳王世子為主的意思,而那紀雄英便正好是其中一人。

看到韓青似乎沒有將柳王世子放在心上,連對方的召見也敢拒絕,紀雄英自然是怒不可遏,冷哼一聲,說道:“韓青,你今日是當真不給世子這個麵子了?”

韓青冷冷說道:“並非是在不給世子麵子,而是世子身份特殊,在下不想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世子可以見,不過那必須要等到他的身份不再特殊的情況下,我才能和他見麵。”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救你性命的辦法,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是堅持不想與我相見?”哪知道,韓青話音剛落,便看到畫舫中行出一個麵如冠玉,身穿一席白衣的男子,插嘴說了一句。

麵前這年輕人看起來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相貌雖然出色,不過一臉病態,似乎是個病秧子,眉宇間有一抹濃鬱到化不開的疲憊之態,眼底深藏一股滄桑,貌似經曆了無數的悲歡一般,有一種與年齡極其不相符的蒼老。

“世子?”看到麵前這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韓青微微一愣,能以這種口氣說話的,除了柳王世子世子,韓青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看到年輕人走出,站在韓青麵前的紀雄英拍了拍手,正在甲板上忙碌的下人似有所悟,馬上便放在了手中的活計,轉身便離開了柳木舫。

隨後,便看到那紀雄英走到年輕人身前,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說道:“世子殿下。”

那年輕人沒有反應,紀雄英也不敢直起身子,保持彎腰的姿勢站在年輕人身前。

“很早就聽說韓先生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本王過去還不相信,今日一見,不料韓先生果真是這樣的人,當今太初國,敢不給本王麵子的人,一隻手也能數過來,韓先生初生牛犢不怕虎,正好是其中之一。”柳王世子說道。

韓青微微一笑,說道:“那小王爺是什麽意思?難道真如紀公子所說,要讓在下灰飛煙滅不成?”

柳王世子笑道:“閣下說笑了,韓先生是何等身份,本王若是讓韓

先生人間蒸發了,隻怕皇上那裏也不好交代。”

若是好交代,那就不介意讓自己人間蒸發了?韓青冷笑,這柳王世子還真是不簡單,一句話既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也展示了自己的態度,言下之意便是告誡自己,最好放尊重一點,否則他絕對要讓自己好看,韓青也算心思玲瓏的人,怎麽可能連柳王世子這點暗示也聽不出?

“我聽說世子並非五大上門的弟子,不知這件事到底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其事?”韓青問道。

“確有其事。”世子點頭說道。

韓青說道:“既然你並非五大上門弟子,又何來自信讓我人間蒸發?小王爺,不要被人拍馬屁拍的連方向也找不到了。”

柳王世子大笑,說道:“韓先生提醒的好,本王受教了。”頓了頓,那柳王世子又接著說道:“來日本王將來天壽宮內舉辦天音大會,韓先生既然是修士,可否賞臉來本王天壽宮一聚?天音大會的與會者皆為修士,本王想,若是韓先生肯來一會的話,亦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

“哦?不知我能從天音大會上得到什麽好處?”韓青問道。

“如果本王的人沒有查錯的話,韓先生應當剛入我太初國不久,韓先生在太初國的根基還太淺,如今卻已經卷入與五大上門的恩怨之中,若韓先生沒有通道好友的支持,韓先生以為,自己和五大上門的恩怨,能有幾分勝算?”柳王世子麵色如常的說道。

“這麽說,世子是想要為在下於太初國內鋪路了?”韓青說道。

柳王世子說道:“可以這麽理解。”

韓青笑道:“世子,在下行南走北,縱橫八荒六合多時,有一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了,天地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世子與我從無深交,居然要為在下的事情考慮,這一點,很難不讓懷疑世子是別有用心。”

聽到這番話,那柳王世子擺擺手,示意紀雄英離開,後者看到柳王世子的手勢,哪裏還敢怠慢?二話不說,便離開了畫舫,且放開了柳木舫連接在和其它幾條畫舫上的鐵索,讓柳木舫隨波飄**,行向湖岸。

看到紀雄英的動作,韓青根本沒有阻止,從柳王世子離開船艙,走上甲班,主動出來和自己接觸的時候,韓青就知道,自己和柳王世子的接觸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後者畢竟是世子,自己拒絕去見他就已經非常不給後者麵子,若是後者主動來和自己接觸,自己仍舊給後者一個閉門羹的話,那就不是態度和立場問題,而是關乎做人的問題了。

凡事過猶不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之後,對皇極帝也有所交代,同時,半推半就和柳王世子接觸對世子也有一個交代,兩不得罪,順便可以看看柳王世子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在知道世子和皇極帝的籌碼以及底牌之後,再權衡一下應該站在哪一邊是最理智的選擇。

不可否認,韓青這樣做有牆頭草的嫌疑,但對一個沒有根基的人來說,不做牆頭草,那就隻能做被野火燒成灰燼的草,韓青自然不想做這種草,故而,不論選擇站在皇帝這邊還是站在柳王世子這一邊,他都必須要先做一次牆頭草。

畫舫慢慢離開了湖心,朝湖岸靠去,說是湖岸實際上有些不嚴謹,雙子湖的形狀形似一個葫蘆,那柳木舫此時行去的方向正

是向著雙子湖葫蘆腰的位置而去。

湖上微風陣陣,站在甲板上的兩人鬢角青絲被撥的紛紛揚揚,一直到柳木舫離開幾條畫舫百十丈,柳王世子也沒有說話,韓青也很有耐心,站在柳王世子身邊,不發一言,沉默的打量著雙子湖的風光。

“韓先生,你以為,當今天下,誰可以稱聖?”湖麵上忽然躍出一條錦鯉打破了湖麵平靜,錦鯉咕咚一聲落水的時候,那柳王世子忽然開口,說的卻是一番讓韓青眉頭大皺的話。

“世子,你是想要和我泛舟論英雄嗎?”韓青問道,古有煮酒論英雄,莫非那世子今日要和我玩一出泛舟論英雄?當日主角乃是劉備和曹操,今日卻是我與柳王世子,不知我倆究竟誰是劉備,誰又是曹阿瞞。

“不錯,在下想聽聽韓先生你的看法。”柳王世子點頭說道。

在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柳王世子口誤,居然自稱為在下,韓青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微微一愣,心道那柳王世子莫非真想和我推心置腹的長談不成?以朋友之身份稱在下,放棄本王之稱,乃是示誠之舉,柳王世子到底是大偽似誠還是真的表裏如一?

不得不說,柳王世子的轉變讓韓青也有一點疑惑,但很快他便將這個疑惑壓了下去,凝視著湖麵,說道:“我聽說異族有一個女人叫金靈聖女,乃是異族天驕,不知此女可否為英雄?”

“金靈雖強,但也不過爾爾而已,當年此女情逝六合,亡兩脈,去一根,已為殘廢之軀,可為豪傑,不可為英雄。”柳王世子。

韓青微愣,金靈聖女也不過隻是他隨口說說而已,當今天下,他認識的且活著的,且他認為的英雄的確唯有一個金靈而已,畢竟這個女人的大名他早就已經如雷貫耳,那柳王世子忽然問起,他脫口便將這個女人的名字說出來,而等到他聽到那柳王世子的話,方才知道這柳王世子居然對金靈聖女如此了解,實在讓他有些意外。

“亡兩脈,去一根,世子,這是什麽意思?”韓青追問道。

那柳王世子苦笑一聲,原本是他問韓青,不料現在卻成了韓青來問他,無奈之下,那柳王世子便說道:“雖然異族一直在隱瞞這件事,不過,在下的人卻查到,六合上人當年離開蠻荒的時候,帶走了金靈聖女的一雙眼睛,並廢去了此女的兩條經脈。”

“哦?”韓青大吃一驚,雖然他早就知道六合和金靈的糾纏,卻不知道那金靈聖女居然連眼睛落到了六合上人的手中。

“世人皆以為六合上人是因為救金靈聖女所以才招致道消身隕,哪裏知道當年發生在天人界中的那些事,若不是因為與金靈聖女的交手,六合上人又何以如此年輕就隕落的?”柳王世子歎息道。

聽到柳王世子的話,韓青苦笑一聲,說道:“沒想到世子對異族的事情也了解這麽多,看來這些年世子一直都在韜光養晦,否則的話,又怎麽可能連異族這如此秘密的事情都洞悉到的?看來陛下對世子的提防並不是沒有道理。”

頓了頓,韓青又接著說道:“若那金靈聖女在世子眼中也當不起英雄這兩個字的稱呼,那在下也就委實不知道誰才有資格當英雄了,畢竟在下所知道的人傑也唯有那金靈聖女而已。”

柳王世子微微一笑,說道:“你以為,九公主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