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薩維!!!”毫無預兆地,薩維突然一腳踩空陷進了腳下的地麵,王夢潔愣著雙眼兩隻手虛無的向前猛抓著,除了指尖觸碰到薩維掉下去時被風揚起來的衣角,其他什麽都沒抓到。

王夢潔一下子就慌了,眼前的黃土路明明平坦寬闊,薩維怎麽可能掉下去的。王夢潔呆愣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這危機四伏的地方,這剛剛吞掉了自己唯一的夥伴的地方,她現在連向前邁出一步的勇氣你都沒有。王夢潔兩隻手臂像是沒有了生命力的枯樹,僵硬的向前伸著。嘴唇微張,雙眼因為剛剛突然發生的一切張的巨大。

怎麽辦,怎麽辦,王夢潔簡直要發狂了。薩維可能會去哪兒?回過神來的王夢潔蹲下來,雙手瘋狂的摸索著薩維剛剛陷進去的路麵。一層層的黃土被她揚起,薩維小心包紮好的左手傷口再一次被泥土和綻開的皮肉染汙。沒有問題,這個地麵沒有任何問題。觸摸到的地麵堅硬平實,根本不存在掉進去的暗洞。薩維你去哪兒呢?到底在哪裏!接受不了突如其來的現實的王夢潔突然跳起來瘋狂的踩踏地麵,“薩維你到底在哪裏!別玩了!別嚇我!”

王夢潔近乎癲狂的嘶吼著,跳著,直到筋疲力盡,薩維也還是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如願以償地被這一片古怪的黃土地給吸進去。

癱坐在地上,幾天前才失去了秦始皇,現在本應該好好地陪伴自己尋找秦始皇的魂魄的薩維也消失了。王夢潔怎麽也接受不了。雙手抱頭用力的撐著自己的太陽穴,不,這一切都不該是真的,不會是真的!原本纖長白嫩的手指現在沾滿泥土和血汙,現在深深地插入自己的頭發裏,指尖泛白,指節泛青。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秦始皇跟我說過什麽?什麽?努力回想著秦始皇的話,王夢潔掙紮著穩住自己的精神。“讓薩維走在前麵,他是個男人,陽氣重,可以鎮得住地下的幾個小魂魄。”男人,陽氣,魂魄。王夢潔完全慌亂了。現在薩維不見了,自己一個女流之輩,真的是要在在荒郊野外給喂了鬼了麽?

王夢潔慢慢接受了薩維已經不知去向的事實,開始思索繼續行進的辦法。

我一個女人怎麽就不能走過去了,就算有什麽鬼魂,你來呀,我是一定要見到秦始皇的。薩維也已經被你們奪走了,我害怕失去什麽。區區魑魅魍魎,難得到我這個一無所有不要命的絕路人嗎?

想著想著王夢潔站直了身子,煞有介事的拍拍身上的塵土,抬頭挺胸,鄭重的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出乎意料的平靜,王夢潔所預料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走得不夠遠。四步,五步,六步……王夢潔警覺地查看四周的情況,除了身後那篇青蔥的林子和身前一大片荒蕪的黃土,什麽都看不到。七步,八步,九步……天空異常的藍,

掛在天上的絲絲白雲不合時宜的拚成了天使的形象。王夢潔狐疑的看看四周,腳步越來越快,既然現在什麽都還沒有發生,那盡快離開這裏。

王夢潔用了這十八年來最快的速度跑完了那段詭異路段的後半程。走完全程的王夢潔還是不可置信,或許是老天保佑也說不定。鬆了鬆肩膀,繼續快步向前走去。

薩維你放心,等我找到了秦始皇,我和他,我們兩個人一起回來找你。

總覺得有一股捉摸不定的異香,王夢潔皺了皺鼻子,這兩番疲憊的闖關下來,這股香氣真是莫名的讓人感到心安。林子裏的樹越發的秀麗挺拔,四周也不再是一片死寂,偶爾的幾聲婉轉的鳥鳴也不禁讓人心情開闊。王夢潔喘著粗氣,手扶著一棵蒼翠挺立的鬆樹,再走不動了。休息一下吧。看著遠山邊懸掛著的太陽,心裏估摸著現在應該是下午四五點左右,按照秦始皇說的,前麵應該就隻有一個荷花池要通過了。

王夢潔整個背部擦著樹幹坐了下來,倚靠著樹,她打開了包裏唯一剩下的礦泉水。右手努力的去擰瓶蓋,啊,已經累得連擰開瓶蓋的力氣都沒有了。王夢潔眼眶突然就紅了,鼻子酸得不能自己。這個時候薩維在該多好,他一定會幫我擰開瓶蓋,一定會在自己身旁鼓勵自己繼續走下去不要放棄。秦始皇你要是沒有在那裏等我你就完了,我有好多的委屈要跟你說,我們還要一起去把薩維找回來。王夢潔抑製不住的大哭出聲。

“黑鷹,今天的公司的事物都已經處理完畢了,帶我去看李敏代。”老太太的口氣不容拒絕。“太太,李敏代現在意誌可能不是太清楚,您確定要去看她麽。萬一她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傷到你……“黑鷹心有顧忌,李敏代那個女人確確實實已經癲狂了。“我今天是一定會去的,要麽你跟著我,要麽,你現在就可以下班了。”老太太已經耍手出門了。黑鷹放心不下,步履穩健的跟隨在後麵。

李敏代從被警察拘留到現在未發一言,隻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地麵。房間門口響起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後李敏代的房門被打開了。領路的小警察禮貌的把老太太讓進了房間,自己站在門口守著:”太太,您有十五分鍾的時間,不過,她肯不肯開口就不知道了。”小警察用下巴指了指呆坐在地上一頭亂發的李敏代。

老太太一言不發,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雙眼異樣的明亮,雙唇緊抿,腳步沉重的在李敏代麵前的四角靠背椅上坐下了。

老太太一直沒有說話,她隻是盯著麵前這個披頭散發雙目無神的女人。她的眉目原本應該很清秀,可是現在在老太太的眼裏她怎麽這麽可憎。她瘦弱的仿佛連一隻小狗抱不住,這個女人又是何苦偏偏要失手殺了自己最寶貴的兒子。

“就是你嗎?你殺了我的兒子,習贏智

。”老太太喉嚨發緊,這幾個字似乎是從牙齒裏麵磨出來的。

本來呆滯的李敏代一聽到習贏智這三個字突然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她眼神裏的瘋狂讓老太太渾身發冷,身子不禁向後縮了一縮。

“哈哈,你很痛苦是嗎?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會撲過去的,哈哈。”李敏代張狂的笑著,節奏怪異的拍打著雙手,“他死定了,他是為你而死的。”眼球都快突出眼眶,李敏代右手扭曲的指著麵前習贏智的母親,脖子古怪的向前向後一伸一縮,“你們兩個我隻讓其中一個人死,那樣有一個就會生不如死,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很滿意,非常滿意。”李敏代又是一陣近乎哭號的淒厲笑聲。“我本來是計劃殺了你,讓習英智生不如死的呢,可是他卻撲過來救你了,殺了他我感覺很爽,還能看著你生不如死,我感覺值了。”瘋狂的眼神轉變成難以掩藏的憤恨和厭惡,因為說話用力過猛而口水四濺。

李敏代隻是重複地嘶吼著案發當天的話。她瘋了,完全瘋了。不想再受如此打擊的老太太嫌惡的瞥了一眼地上扭曲得已經不成人形的李敏代,抽身離開了。

房門口守衛的小警察對麵前這個瘋狂的女子不甚惋惜,本該青春靚麗的年紀卻成了殺人犯,現在還癲狂到如此地步。看著地上的李敏代歎了一口長長的氣,搖著頭關上了拘留室的們門。

“太太,您怎麽樣?”黑鷹看著眼前麵色凝重的老太太,難掩心中擔心。老太太隻是搖了搖頭,“她瘋了。”“那……”“現在跟我去一個地方。”

黑影不知道老太太心裏打著什麽算盤。但是老太太忽而又重新挺拔的姿態明顯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

老太太帶黑鷹來到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大院子,扣了扣門口半掩著的木門,裏麵一個滿頭白發文質彬彬的老頭出來開了門。這個人黑鷹認得,是本省人民法院最具權威的法官。

“快進來坐。”這位老法官顯然是已經聊到了太太會來找他,沒等太太開口,便把他們兩個人迎進屋裏坐下了。最引人注目的家具是房子正中放置的巨大紅木書架,其餘一切從簡。黑鷹他們落座的位置也在這個書架的下麵,黃色的燈泡光線透過書之間的間隙投在茶杯和桌麵上,形成一道道漂亮的陰影。

“太太特地上門來找我商量的事情,我明白,但是判決最終根據的是我國的法律,其他多餘的讓步,恕我實在辦不到。”老法官說的親切又嚴厲,語氣裏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語氣。”“這些我都知道,我不會要求倪法官您做出違背自己職業底線的事情,隻是希望您在判決李敏代的時候,讓她住進這一家精神病院裏。”

老太太遞過一張寫有精神病院名稱的白紙。老法官有些迷惑,不過這也是一個合法的要求,便答應了下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