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嫌犯自殺了?!)

一陣又一陣的悶雷透過厚重的雲層,在A市的上空爆炸。

豆大的雨點旋即開始敲打玻璃,程佳俊小心地伸了個懶腰,看著突如其來的慘淡光輝照徹著窗外的建築物,忽然間感覺胸口一陣憋悶。

FS一案的線索算是斷了大半,目下想從狼狗的嘴裏進一步打聽幕後主使的情況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緋蒼學校的那起惡案……”程佳俊感覺有些頭痛,不住抱住腦袋。

一陣濃鬱的氣散入鼻孔,程佳俊轉過身,卻是端著咖啡的吳靖龍。

吳法醫是A市醫科大的優秀畢業生,參加工作已經有四年了,縱然年紀二十七八,可從他幹淨俊逸的麵容之上卻絲毫看不到歲月的滄桑。

見他取下了鼻子上的眼鏡,笑看著程佳俊道:“你這個大隊長當得還真是辛苦呢!”

“彼此彼此,你不也留在這兒加班嘛!”程佳俊衝他苦苦一笑,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吳靖龍白大褂口袋裏放著的賀卡,遂調侃道:“怎麽,你的那些學們又來擾你啦?”

“哎,煩!”吳靖龍嘿嘿一笑,順勢將那疊賀卡扔到了桌上,“每年回母校演講一次,每次過後都收到這些無聊的玩意兒,你說好不好笑?”

“天降你都不稀罕?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程佳俊搖搖頭,喝了口咖啡,繼續研究起桌上狼狗的訊問筆錄來。

“最多也就是把爛,誰稀罕誰拿走!”吳靖龍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瞥了眼程佳俊的表情,見他重又開始集中精神,遂擺了擺手,一個人走到了窗戶邊,隔著沉重的觀望雨中的那些寂寞的建築物。

這個幕後黑手,到底跟蔣家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程佳俊使勁地揉了揉眼眶,不料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猛然打斷了刑事科辦公室內異常沉寂的氛圍。

“喂?”程佳俊接過聽筒問道。

“是程警嗎?”電話那頭的聲音陌生而焦急。

“是,我是……”程佳俊隱約感覺有些不妙。

“程警你趕緊來看守所這邊看看吧,那個嫌犯狼狗上吊自殺啦!”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有點手足無措。

程佳俊差點從凳子上滑下來,“等等,我馬上就來!”

“程警,還要熱咖啡麽……”吳靖龍才從解剖室走出來,迎麵撞見了臉慌亂的程佳俊,“你急急忙忙的準備去哪兒啊?”

“狼狗自殺啦,我趕時間!”程佳俊隨意披了件雨衣,見他飛速擰開後門,一頭便紮進了瓢潑的雨水當中。

待程佳俊穿過兩條馬路,趕到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黑魆魆的雨幕將整座看守所牢牢捆縛住,嘩然的水聲當中,那些空洞的窗戶似乎在低吟,仿佛正有某些詭異從裏麵爬出來。

“程警……”值班的一個年輕的獄警見程佳俊來了,忽的一下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狼狗關在哪兒?”程佳俊劈麵問道。

小獄警訥訥地指了指入口左拐的方向,程佳俊說了聲謝謝,拔腿便來到了左數第四個監牢之外。

此時兩個工作人員剛剛從牆上將狼狗卸下來,程佳俊拔腿衝進去,蹲身試探了一番狼狗的鼻息。

屍體尚存熱氣,可脈搏早已經停止了,看來才剛死去沒有多久。

“可惡!”程佳俊猛地用拳頭捶打地麵。

“程警,你也別自責了,他有心尋死,你就是天天守在牢房外也無濟於事啊!”其中一個戴著警帽的中年獄警搖搖頭勸說道。

“他一死,我們最為重要的線索也就跟著斷了。”程佳俊看了一眼狼狗的死狀,真恨不能上前抽他兩嘴巴,將他活活打醒。

“對了。”程佳俊冷靜地想了一會兒,隨之問剛才說話的中年獄警道:“最近有沒有什麽人過來探望過狼狗?”

“你等等,我去查查看。”中年獄警轉身離開,程佳俊無奈地點燃了一支煙,剛抽了一小半,那個獄警便拿著記錄疾步走來。

“前天她的母親來過一次。”中年獄警眯著眼睛翻查,“噢,昨天他的辯護律師也來過,並且還跟他談了一會兒話。”

“哦?”程佳俊微微蹙眉,“那個律師叫什麽名字?在哪裏工作?是狼狗的母親請的嗎?”

“好像叫林玉群,是A市方氏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中年獄警回答道:“他母親堅信兒子不會殺人,前天還在這裏跟我們幾個獄警吵了一架,說她一定會替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這件事我印象很深,照理說那個林律師應該就是他母親請來的。”

“這樣啊,我知道了。”程佳俊感激地笑了笑。

監牢之內,狼狗是借用牆角處掛蚊帳的鐵鉤上吊自殺的,程佳俊用手掩住了狼狗外凸的眼珠,轉身便出了監牢。

難道是那個林律師跟狼狗說了些什麽,才導致他上吊自殺的麽?那他到底說了些什麽呢?程佳俊使勁搖了搖頭,仍是披上雨衣,抬腳邁入了雨簾之中。

瓢潑大雨渾渾噩噩地下了一,嘈雜的雨聲不住地喧鬧,仿佛是有人在蔣希的耳邊絮叨。他一醒來了三五次,每次都是被怪異的噩夢驚醒。

夢中,蔣希分明看到了一張模糊的男人臉孔。這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鮮血淋漓的匕首,跟著蔣希步步緊逼,聲稱要挖出他的心髒。

“該死的夢境!”蔣希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起身走入了室。

鏡子中的白皙少年有他這個年齡段所不應具備的成熟,蔣希使勁用手背揉了揉黑眼眶,俯身洗了把臉。

溫熱的水很快融化了從夢境當中帶出的冰涼,蔣希小心地往臉上擦了些眼霜,遂走出了室,用力拉開了窗簾。

幾抹燦爛的光線瞬間刺破了室內的暗淡,天空中已然雲開雨霽,蔣希打開窗戶,大口貪婪地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昏沉的腦袋終於清醒了幾分。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