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做完了也送出去了, 薑蓉長籲一口氣，完成了一項任務就是舒心，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衛宴切了一小塊蛋糕在這裏吃, 薑蓉撐著手看外麵，透過餐廳的窗戶, 外麵萬家燈火、星光璀璨。
她的側臉下頜線十分明顯, 長長的睫毛翹起，撲閃撲閃一眨一眨, 柔美而具有風情。
衛宴隻瞥了一眼，手裏舉著粉紅色的小勺子，移開了目光。
“晚上吃飯了嗎？”衛宴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很快就吃完了, 他手搭在椅子上, 整個人氣場溫和了許多。
“不餓，下午拍攝結束之前還吃了下午茶。”下午茶的分量真的太足了, 而且辛辛苦苦做了很久蛋糕之後反而沒有了食欲, 薑蓉看著自己做的草莓蛋糕都沒有想吃的欲.望。
這大概就是經典的做飯的不吃飯。
“你們下次拍攝是什麽時候？”薑蓉的頭已經轉了回來，她的目光落在衛宴身上、落在餐桌的蛋糕上、落在餐廳的裝飾上，就是不會老老實實地在某個地方停留。
看得出來, 對衛宴的好似乎是一個任務, 任務結束之後，薑蓉非常無聊。
“休息三天，三天之後，”薑蓉無趣地點點頭，對這種話家常的氛圍不是很適應, 又覺得衛宴不可能問自己沒用的問題，“怎麽啦？有什麽事情？”
衛宴這樣的人不說沒有意義的話, 他知道拍攝時間是要做什麽？
難道是要過去探班？
這樣猜測可不是沒有理由的。
薑蓉今天下午茶分量足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江塢的女朋友來探班了，她和江塢已經走過了十年愛情長跑，但是兩個人都是工作狂，也沒有結婚的打算，平常見麵比較少。這次江塢進組，她正好有兩天休息，就抽出了半天時間過來探班。
江塢女朋友來的低調，但是手筆可不低調。不僅人過來了，還帶著豐厚的飲品和甜點，全是一家高檔酒店的西點廚房做的，還送了音樂組每個人一個小禮物。
給薑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衛宴顯然不是這樣的人吧？他們兩個人是隱婚，怎麽可能會有探班的情況出現啊！
薑蓉晃晃腦袋，輕聲說“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被下午江塢女朋友探班給震撼到了，才會產生這種奇怪的聯想！
薑蓉說著“不可能”，眼睛定了定，去尋找衛宴的眼睛，十分真誠地問：“有什麽事情？”
薑蓉對這個問題太過熱情了，衛宴反而有些遲疑，他思忖了一下，問道：“有件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聽聽你的想法。”
“什麽事情？”薑蓉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在犯嘀咕，好像還挺正式的。
“你看我發給你的照片了嗎？”衛宴問道。
“嗯？哪一張？”薑蓉拿出手機，把聊天記錄直接放在了衛宴的麵前，兩個人聊天記錄裏都是圖片，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
“娛樂公司，哦，拍了錄音棚的那張。”既然說起這件事，衛宴就沒有再藏著掖著，隨意問道，“公司最近收購了一家娛樂公司，你想簽約嗎？”
衛氏集團有向娛樂圈進軍的打算，而收購娛樂公司隻是其中的一步，也是目前跟薑蓉有關係的一步。
“你未來的職業規劃是什麽，要達到什麽樣的高度，有詳細計劃嗎？”衛宴語氣謹肅，非常像一個麵試官，他一貫都是下決定的人，說起這些的時候根本藏不住身上的鋒芒。
衛宴想的也很簡單，薑蓉一個人沒有那麽多精力處理瑣事，而且隻要會在公眾麵前露麵的人基本都有團隊，那麽薑蓉是否也需要一個團隊呢？這家收購的娛樂公司就可以順便幫她解決這個問題。
反正對衛宴來說，隻是順便的事兒，往下吩咐一句就可以。
“沒有簽約。我想自己開工作室，能自己做決定。”薑蓉本來是有自己的職業規劃的，隻是本來的職業規劃因為沈霏的原因夭折了，曾經設想的一個個目標如今都需要重新規劃。
薑蓉喜歡作曲編曲，熱愛音樂，對於很多瑣事並不上心，之前和沈霏合作的就很愉快，沈霏把歌詞拿過來，她創作曲的部分就可以，不用跟任何人交流，隻要做好自己的音樂就可以，非常的純粹。
沈霏的詞質量很高，薑蓉創作起來也十分愉快。
薑蓉很滿意這種合作方式，但是畢業之後也思考現實的問題，隨著她編曲的不斷學習，很多配器演奏達不到最完美的效果，她需要和優秀的音樂人合作，需要找適合她的演奏家，也需要助理幫她處理一些問題。
總得來說，薑蓉需要自己的工作室，足夠大，也擁有足夠多的硬件軟件設施，還能夠和優秀的音樂人進行靈感上的碰撞，自己有絕對的話語權。
所以薑蓉早早做好了規劃，先跟沈霏合作，去她工作室工作、學習，多認識一些音樂圈裏的人，時機成熟之後開自己的工作室，她找個經紀人和經理進行管理，自己就可以安心創作了。
隻是計劃是美好的，薑蓉在實行第一步就碰到了阻礙，沈霏和她之間產生了利益衝突，她也由此見到了打開人脈的過程的艱難，尤其薑蓉並不喜歡和人交流。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如果薑蓉自己沒有名氣，也沒有可以對外交流的人，很多好歌詞根本就到不了她手裏，那何談創作呢！這大概也是那位秦老師拉下臉來搶《雲》的編曲的原因。
所以，薑蓉在沈霏的事情之後，重新思考了很多，但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式，索性就去了《成團夜》的節目，準備多體驗一下。
“嗯。”衛宴思考了一下，他對於娛樂圈運作這方麵還不是很熟悉，最近因為工作的原因雖然接觸了很多，但是藝人是否簽約，以及編曲家算是哪一類型，實在還有些搞不清楚，“工作方麵的對接，你需要人手嗎？這次收購的娛樂公司，在宣傳方麵做的還不錯。”
“人手肯定需要的啦，不過我最近在組裏，這些都用不上。”薑蓉思索了一下，也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如果能有一家公司全權代理經紀事宜，自己隻負責音樂部分，肯定是很舒服的，隻是開工作室的事情，薑蓉從來沒有放棄過。
“我不簽約這家公司，開自己的工作室名義掛靠可以嗎？”如果是衛氏的產業，薑蓉用起來一點兒心理障礙也沒有，“等到我組建好團隊之後再按照一般工作室的章程來。”
大型娛樂公司和很多藝人工作室關係都很密切，藝人一部分的合約也在大公司手裏，雙方是互惠互利的關係，薑蓉想的就是這種模式，她的工作室和衛氏收購的公司為合作關係，她先創立工作室，在她羽翼豐滿之前，個人享受公司的簽約藝人待遇，羽翼豐滿之後，和公司按照工作室合約行事。
大概就是，占盡了這家公司的便宜，薑蓉的工作室要背靠大樹好發展。
衛宴聽著，了然地笑笑，是薑蓉不肯吃虧的性子能夠想出來的辦法。
“當然可以。”衛氏收購的公司，體量肯定不小，薑蓉一個小小的音樂工作室實在不足掛齒，況且收購這個項目的時候也有為薑蓉提供便利的想法，所以薑蓉提出來什麽自然都可以。
衛宴雖然對娛樂產業涉獵不多，但是也能夠聽出來薑蓉大致的職業思路，自然是十分支持的：“你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訴秦源，想做什麽都可以。我找幾個職業經理人，你到時候挑一下，經營交給職業經理人就可以。”
“秦助理？”薑蓉點點頭，把手機遞給衛宴，“秦助理的手機號或者微信。”
兩個人沒有聯係方式怎麽聯係嘛！
“成立工作室手續比較多，你和他直接聯係效率低。這樣吧，我明天跟他安排下去，你有什麽事情直接找我就可以，或者你有什麽想法，要做什麽，跟我說一聲，我找人來辦妥。”衛宴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推了回去，切斷了薑蓉和秦源之間可能的聯係。
能和衛宴交流不用再找別人當然最好，薑蓉喜聞樂見：“好呀！我回頭查查手續都要怎麽辦，到時候直接創立我的工作室好啦。你們收購手續都辦完了？”
“嗯，過幾天就會公布。”衛宴說著，背靠椅子，揉了揉眉心。
薑蓉這才發現，衛宴風塵仆仆，肅靜的臉上有幾分掩蓋不住的疲憊。
看來這個項目真的很大，上層做決策的人都累成了這個樣子，而且還要承擔心理壓力，體量大的項目在集團中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存在。
“喝點水……哦，茶嗎？”衛宴看起來更像是喝茶的人，“紅茶配蛋糕，你喝茶會失眠嗎？”
薑蓉一瞬間變得殷切起來，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舉動，而且，衛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可憐的眼神。
可憐？她在可憐什麽？
“不會。”衛宴薄唇輕言，“謝謝衛太太。”
薑蓉享受著感謝，一轉頭看見衛宴眼底淡淡的青色，又改了主意。
她從冰箱裏拿了兩瓶牛奶，熱了一下，倒在杯子裏給衛宴端過來，一人一杯：“晚上還是適合喝牛奶哦，喝完牛奶好好睡覺，多休息哦。”
薑蓉扮演著善解人意的賢妻，衛宴卻低頭看了眼手表，他指指表盤：“八點睡覺？”
“衛太太是開始養生了，還是另有……意味？”在薑蓉瞬間變了的臉色和羞紅的臉中，衛宴堅持說完了自己說的話。
頭鐵程度相當高。
“養生呀，你沒聽說過嗎，早睡早起身體好。九年義務教育應該都教了呀！”薑蓉轉過身，深呼吸，又轉回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明明好心覺得他累，反而被調侃，薑蓉氣勢高漲，懟起衛宴毫不心軟，兩個人之前的溫情又是曇花一現，成為夜色濃重裏窗簾的一段記憶。
有光從窗簾縫隙中逃走，將牛奶杯子分為兩半。
牛奶溫度正好，衛宴一口飲盡。
他慢慢走到薑蓉身邊，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十足，帶著夜的凝肅。衛宴傾身，附在薑蓉的耳邊：“聽衛太太的話。日落了，該休息了。”
“哦，晚安！”薑蓉緩緩低下身子，準備從這巨大的陰影中溜出去，結果這陰影也更低了些，聲音也更啞了些：“衛太太教教我九年義務教育？”
“嗯？”薑蓉滿腦子問號。
“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低啞的聲音意味深長，吟誦詩歌的聲音讓人聽了莫名耳根發紅，薑蓉的腰肢軟了幾分。
“啊？”薑蓉隻能發出單字音節，腰被衛宴攬住，他幾乎貼在薑蓉的耳邊。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
“唔！這首是……高中學……的……”
他們所有的溫情、柔軟，隻有月亮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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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吃瓜害人，少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