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秦助接到前台的電話,急忙下去接人。

薑蓉的裝扮和之前幾次不同,今天非常的隨意和休閑, 但依然耀眼。秦助把人領上去,直接送進了衛宴的辦公室。衛宴剛開完會, 正在批文件。

“怎麽突然過來了?咳咳, ”衛宴將手頭的文件批完,陪著薑蓉坐在沙發上, “提前說一聲,我下去接你。”

“衛總接我的話,排場未免太大了。”薑蓉把帆布袋隨意丟在沙發上,東瞅瞅西看看, 狡黠地看向休息室的門, “出其不意才能查崗呀。”

“查崗?”衛宴順著薑蓉的視線看過去,“衛太太想怎麽查崗?”

“嗯……不太有經驗, 不如你教教我?”薑蓉笑笑, 看著衛宴氣定神閑的模樣,玩心上來,鬼使神差地伸手挑了下衛宴的下巴, “衛先生有沒有金屋藏嬌呢?”

衛宴的下頜線分明, 薑蓉這麽一挑,頓時有了調戲良家婦男的興奮感覺,得意忘形直接傾身而上,湊近衛宴的耳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衛宴的臉微紅, 耳旁的溫度有些高,見薑蓉湊過來, 微微側臉,薑蓉以為他害羞,並沒有在意:“衛先生小心回答哦。”

衛宴的耳旁都是薑蓉說話的聲音,她語調輕輕,幾乎是氣音。還有她身上馥鬱晚香玉的味道,被薑蓉傾身而上與之接觸的地方,皆滿懷馨香。

衛宴的眼神暗了暗,一隻手扶住薑蓉,謹防她掉下去:“沒有的事,衛太太想聽我如何坦白?”

薑蓉的眼珠快速轉了轉,撤身回去,轉到衛宴的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扶著他的肩頭,向著對麵的空氣,語調委委屈屈:“哥哥,有人來了,我要不先藏起來?”

說完,薑蓉又是一個轉身,回到剛剛的沙發上,正襟危坐,收斂起神色:“她是誰?怎麽在你的辦公室!”

……

衛宴直接仰靠著沙發,看看旁邊不存在的人,又看向對麵憋笑的薑蓉,裝模作樣歎氣:“她隻是我的妹妹。”

薑蓉被這個操作直接弄懵了,瞠目結舌,又迅速反應過來,不讓自己落於下風:“你!你竟然如此騙我,她怎麽可能是你的妹妹!”

“你剛剛也聽到了,咳,她叫我哥哥。”衛宴依舊淡定,不知道從哪裏學的,見招拆招用的十分熟練。

這下,薑蓉直接氣鼓鼓了!她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三步兩步又走到衛宴的旁邊,靠著他的肩頭,再開口又是語調輕柔、話語委屈的妹妹:“哥哥,她都上門了,你為什麽不願承認我是你金屋藏嬌的嬌呢?是我還不夠可心嗎?”

說完,又撤回去,坐在沙發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瞪向衛宴:“她都承認了,你們究竟什麽關係?”

因為來回跑,薑蓉的氣息不穩,臉也微微泛紅,質問之中竟然添了幾分柔弱,看起來楚楚動人,好一個堅強而剛柔的女子!

薑蓉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然而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衛宴沒壓住自己的咳嗽,因為劇烈的咳嗽,臉泛紅,眼角也泛紅,將他本人的氣質柔和了很多,起碼現在看起來十分的平易近人。

“怎麽了?”薑蓉收起自己的劇本,伸手去探衛宴的額頭,“你發燒了?”

“一點小感冒,不礙事的。”衛宴任由她的手摸額頭、探脖子的溫度,隻是沒忍住又是兩聲咳嗽。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嗓子早早感覺不對勁了,一直沒去管,結果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開始咳嗽了。

“吃藥了嗎?”薑蓉這才發現,衛宴的臉紅得不太正常,而從她進來開始就有聽到過衛宴的咳嗽聲,隻不過沒在意。

衛宴搖搖頭,坐正,喝了口水:“沒事,不用吃藥。”

他太過理所當然,看起來非常,非常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薑蓉“蹭”一下坐起來,來回望望這間辦公室:“藥在哪裏?沒有的話我讓秦助去買。”

她收起了剛才的嬉鬧,氣場非常強大,這種帶著關懷的強勢很少出現在薑蓉的身上,衛宴不由回答了她:“藥箱裏有,我去拿。”

“不用了,我去吧。”薑蓉的麵色稍有緩和,她徑直走向休息室,很輕鬆就看到了藥箱,從裏麵挑出十來盒感冒藥,這些藥都是全新未開封的。

“吃哪一個?”藥盒放在茶幾上,薑蓉仔細翻看了一下,消炎的、清熱解毒的、熱感的、冷感的,不一而足。

薑蓉太積極了,衛宴沒辦法,隨手翻了翻,將所有衝劑類都撥開,找到了自己平常吃的羅紅黴素膠囊拿出來,“我每次都吃這個。”

“好,我給你倒水哦。”薑蓉給衛宴的杯子裏添滿了水,對麵的人拿著藥卻遲遲沒有動靜。

衛宴把藥放在手邊:“我一會兒再吃。謝謝衛太太給我挑藥。”

“現在吃吧,正好也快到下班時間了,吃完回家休息。”薑蓉不理解,“還是你是想飯後吃?”

薑蓉一般感冒都是喝的衝劑,很少吃羅紅黴素,還以為這是飯後才能吃的藥。

“嗯,這個藥是要飯後吃的吧。”衛宴點點頭,把藥拿在手裏,肯定地說,“我帶回去飯後吃。”

他的神態多少有些不正常,這種不篤定的姿態不應該出現在衛宴的身上。薑蓉狐疑地看向他:“你晚上真的會吃?”

衛宴愣了愣,若無其事地點點頭,試圖用言語來博得信任:“衛太太選的藥,我自然會吃。”

“那你現在吃吧,”薑蓉把藥盒拆了,扒拉出說明書看了看,推到衛宴的麵前,“餐前一小時吃,正好一會吃晚飯。”

……

說明書上寫的很清楚,餐前一小時或者飯後四小時和水吞下。

這下想逃避也沒辦法了,衛宴騎虎難下,看了眼說明書又放下,拿起了藥片:“我記錯了,可能以前我都是飯後四小時吃的。”

勉強解釋兩句,他取出一顆藥和水吞下,然後又猛灌了一杯水。

他整個過程都太勉強了,薑蓉此刻死盯著他,自然發現了衛宴一舉一動的不自然,聯合之前衛宴不願意吃藥,一個想法大膽地躥了上來。

薑蓉蹲下身去,給衛宴添滿水,又拿起一盒衝劑類藥品,在衛宴眼前晃了晃:“光這個好像不行,要不再衝一包感冒靈?”

衛宴果斷地搖搖頭:“不用,我之前都是吃這個就好了,而且藥品也不能胡亂搭配吃。”

薑蓉長長地“哦”了一聲,湊過去仔細看衛宴的臉,兩個人眼神對上,她有些誇張地問:“不會是有些人怕吃藥吧?”

衛宴聽了也不惱,把薑蓉手裏的藥拿走放在了一邊,極力恢複自己的從容冷靜:“哦?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呀,聽說有些人就是會害怕吃藥呢。比如千方百計地拖著不吃,艱難地吃下去,或者哄來哄去鬧著就是不吃。衛先生見過這樣的人嘛?”薑蓉笑眯眯的,露出溫婉的笑容,她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對著衛宴乖巧地眨眨眼,無辜極了。

仿佛她就是在純純好奇,而不是刻意逗弄人。

“沒見過。要是有這樣的人,衛太太會怎麽哄?”衛宴聲線壓低,學著薑蓉的樣子,湊近了她的耳旁,聲音聽起來無辜極了,甚至帶了絲魅惑。

這樣冷峻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薑蓉陡然驚了,聽覺衝擊了她的大腦,薑蓉緊急撤離後退,還沒等她想好如何扳回一城,門外敲門聲響起。

薑蓉迅速捂著臉後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扒拉頭發擋住臉,另一隻手拿起手機,一幅手機在手天下我有的模樣,似乎她一直在玩手機,對外界的事情充耳不聞。

衛宴失笑,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杯子喝了口水,然後才開口:“進。”

進來的人是秦助,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在這滿室不同尋常的氣氛中將一份文件放下,又快速退了出去。

瞧著人走了,薑蓉才把頭發一撩,又生龍活虎起來:“怎麽哄?需要先碰到這樣的人哦,到時候就知道怎麽哄了。”

剛剛秦助進來的時間,薑蓉一直在想自己應該怎麽反擊衛宴的話,有了充足的思考時間,成功反客為主:“衛先生是這樣的人嘛?”

“是。”衛宴很誠懇地點點頭,“衛太太哄哄我。”

薑蓉完全沒想到,衛宴能屈能伸,如此的大丈夫。本來設想好的幾個輪回的回答頃刻作廢,薑蓉瞳孔瞪大:“啊?”

現在的人都這麽沒有底線了嗎!

薑蓉又長了見識,表情複雜地看著衛宴,可是對方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臉皮厚很多,一點兒沒覺得不好意思。薑蓉好奇又不甘心地湊近衛宴:“你再說一遍,你怕吃藥?”

“嗯?”衛宴慣會做無辜的模樣,他不肯將主動權讓出去,“我說了,衛太太就會哄我?”

“會!”薑蓉悄咪咪把手機探過來,卻又光明正大地打開了錄音機,“前提是你要說一個完整的句子——我是衛宴,我怕吃藥,需要人哄。我留著保存作證據。”

……

衛宴遲遲沒有動靜,薑蓉又催了一句:“說呀。”

“我想要衛太太哄我。”衛宴掐頭去尾更改主語,麵不改色地說了一句差不多但其實很有差別的話,他說完把薑蓉的手機一抽,指指門口,“走吧,下班了。”

衛宴的耳朵都紅了,他極力想要揭過這件事情,恰好薑蓉也是這個想法,兩人默契地將這件事置之腦後。

此時時間還不到六點,可下班與否衛宴說了算,薑蓉才不在乎這個,聞言拎起自己的帆布包,把羅紅黴素順手裝進去,一切皆在不言中。

你不要想逃過吃藥!

衛宴無奈地搖搖頭,出門的時候眼神掠過休息室,不忘來句調侃:“衛太太的查崗結束了?”

哦,查崗。薑蓉一拍腦袋,自己的正事是來查崗呀!都怪吃藥的事兒占據了她的注意力,把正事都給忘了。不過查崗本來就是一個玩笑,薑蓉輕咳一聲,還記得自己之前的即興發揮,順著演了下去:“你都金屋藏嬌了,我還有什麽好查的,你說什麽不過都是糊弄我。”

正在經過辦公室的樂悠頓了一下腳步,又匆匆快步離開,救命啊,聽見這種話明天還能來上班嗎!

薑蓉這才注意到兩人已經在辦公室門口,很公眾的場合。

社死。

幸好聲音不大。

薑蓉微笑,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剜了衛宴一眼:“走吧。”

走吧,一起換個星球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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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點兒,實在是大晚上emo沒寫完,這是9號更新,10號更新還會有的,這周純純勞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