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會師

這一下,我幾乎是完全被困住了,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我根本不可能離開這個水洞,一但出去,那個大蜘蛛,沒準爬到我頭頂我都會不自知。

但就這麽一直泡在水裏也不是辦法,一來地下水太寒涼,如今二月份的天氣,在裏麵待上幾個小時,凍死都有可能,二來那蜘蛛的巢穴就在附近,想來它在這裏,肯定生活了有些年頭,輕易不會離開,我一直待在這人,遲早會出事。

可是,不呆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兒?如今手上一點光源也沒有,在這種完全不透光的環境裏,根本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便出去了,也是找不著北的。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遭遇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但我不是美國冒險片的主角,沒有那麽多冒險精神,這種情況下,誰讓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裏瞎轉,那他肯定不安好心。

想了想,我決定還是等下去,鬼魂陳三人隻要無礙,最後絕對也會趕到這個地方來。

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在一起,總比我一個人瞎轉悠要好。

接著,我便耐心的躲在水洞裏等人,一邊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除了細微的水流湧動聲,偶爾還會響起那種哢哢哢的敲擊聲,顯然那隻大蜘蛛也痛得坐立難安,又痛又餓,脾氣想必也很暴躁,一會兒鬼魂陳他們下來,如果一個不防備,還真容易著了道。

我大約在水裏呆了半個多小時,突然,我耳裏便清晰的聽到幾聲落水聲,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掉在水裏,我默數了一下,一共有三聲,如果估計沒錯,應該是鬼魂陳三人趕上來了。

我心裏一陣激動,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周圍一片漆黑,但不到一分鍾的功夫,後方的平台處,便亮起來一陣光芒。

是風燈的光亮,提著風燈的是那個瘦子,其餘兩人是鬼魂陳和巴達,他們三人不知遭遇了什麽,變得十分狼狽,鬼魂陳的上衣甚至不見了,隻剩下幾條破布,他似乎十分戒備,右手夾著幾柄銀光閃閃的小刀,而顯然,他們三個就如同我和蝶彩一樣,並沒有去刻意關注頭頂的情況,因此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就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洞壁裏,那隻被我砍斷了腿的大蜘蛛,肚腹開始一鼓一縮。

這是要發動攻擊的前兆。

我一想起蝶彩的模樣,頭皮都發麻了,立刻竄出去吼道:“快跑,頭上有東西!”

三人顯然沒料到會突然遇上我,那瘦子反射性的就往上看,一看之下嘴裏頓時發出一聲怪叫。

巴達也驚道:“又是什麽玩意。”

我泡在冰水裏,急的差點沒抽筋,立刻吼道:“管它什麽玩意,快跑,這東西餓慘了,正愁沒午餐呢。”

巴達一聽,立刻拔腿就跑,但已經晚了,那大蜘蛛肚腹下已經噴出一道黏物,直接粘到了離它最近的巴達脖子上,鬼魂陳反應十分快,他立刻一推瘦子說:“先走!”

緊接著,捏著小刀的猛的割上了那些黏物,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心說我的竹刀砍下去,都跟砍到棉花上一樣,你那小刀對付鬼是厲害,但對付這些玩意能有什麽用!

但緊接著,我就目瞪口呆了,因為那粘稠物竟然直接被鬼魂陳給割斷了。

黏物一斷,三人都已經朝著我所在的方位跑過來。那蜘蛛屢屢吃癟,又饑腸轆轆,哪裏肯善罷甘休,洞裏立刻響起了哢哢哢的追擊聲,此時,巴達和那瘦子已經跳進了水裏,朝我遊過來,我心說這洞雖然很好躲藏,但我們四個大男人根本擠不進去,看來不能再呆了。

我立刻衝眾人打了個手勢,反身就往前遊。

那風燈被瘦子咬在嘴裏,外麵罩著玻璃罩,一時也不容易熄滅,因此我雖然跟二人有一段距離,但也勉強可以借著微光看清前方的水域。

然而,我遊了幾下就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鬼魂陳沒跟上來。

我雖然對他沒什麽好感,但畢竟是一起進山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比起納衣寨這些人,我心裏對鬼魂陳的感覺自然特別一些。

我幾乎是立刻轉身,想看看鬼魂陳時不時中招了,但我所看到的一幕,卻另我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鬼魂陳沒有下手,他就站在石台與水域的邊緣處,隻需要後退一步就會跌進深水裏。但他沒有,而是硬生生的停在了邊緣。而洞頂上那隻蜘蛛,竟然奇跡般的不動了,直到銀光一閃我才發現,那蜘蛛肢腳的每一處關節,竟然都插著一柄銀色的小刀。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說:小陳飛刀,果然不同凡響。

那蜘蛛也不知是死是活,片刻後,鬼魂陳手似乎扯了一下什麽東西,幾柄小飛刀立刻收回了手裏,與此同時,那隻螃蟹形的大蜘蛛砰的一聲栽進了水裏,屍體很快沉了下去。

巴達和瘦子兩人此刻已經遊到了我身邊,巴達看鬼魂陳的眼神,幾乎已經是崇敬了,但那瘦子十分冷靜,他看著正向我們遊過來的鬼魂陳,冷冷道:“你們這群攝影師,倒是很有本事。”

聽他的口氣,分明就透著濃濃的譏諷,我知道他對我們編造的身份已經完全不信了,就算我有點攝影師的文藝氣質,但鬼魂陳從上到下,都像一個上門討債的黑道,不被人懷疑,反而不正常了。

我幹笑了一聲,對此沒有做出表示。

瘦子看了我一眼,又道:“你們是幹什麽的我不管,不過最好不要動什麽不好的念頭,這裏山高皇帝遠,如果被我們逮到了,後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當然能夠想象,光是抓到姓孫的就沉湖這一點,我已經能夠想象這個寨子裏的人,是多麽目無法紀。

巴達顯然也對我們有所懷疑,但他為人比較敦厚,拍了拍瘦子,道:“算了,說這些個幹嘛,這兩位兄弟幫著咱們找人,已經挺夠意思的了,小陳兄弟救了咱們兩次了,這點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說完,巴達對我道:“說實話,你們來這兒,究竟是幹嘛來了?放心,隻要不是什麽違禁的大事,我都可以幫忙。”

很顯然,攝影師那一套說辭明顯已經漏洞百出,再拿出來糊弄人,人家反而不願再相信我了,但事實的真相我又不可能說出來,總不能說……啊,我們是想偷偷潛入禁地,抄一份地圖吧?

那我幾乎可以想象,絕對會和當年的爺爺一樣,遭到整個寨子的人圍攻。

但我一時又編不出其它說辭,巴達也算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如果我這說辭編的不好,隻怕會惹來麻煩。就在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鬼魂陳已經遊到了我們旁邊,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我們之前的對話,冷冷道:“後麵還有,這裏不能久留。”

還有?

我們三人都有些愣了,下意識的看向洞頂,雖然光線的可見範圍不大,但視線內的位置,倒也沒看見螃蟹蜘蛛。

我剛想問怎麽回事,就見遠處朦朧的水麵上,竟然浮起了一層灰色的東西,就像是什麽汙染物飄在河裏一樣。我瞬間就想起了那些小蜘蛛,那東西雖然還不能噴黏物,但數量很多,而且嘴裏也有大鼇,每隻咬我們一口,恐怕不消片刻,我們就會被活活咬死。

巴達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推測道:“是不是有什麽大魚遊過來了。”

魚?屁魚。

我沒解釋,反身就開始逃命。

但那些東西可以水生,因此在水裏的遊動速度極快,不消片刻,我隻需一回頭,便可以看見身後浮著一層灰色的東西,細細一看,一個個全是嬰兒拳頭大小的灰色蜘蛛。

我頭皮都發麻了,因為我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落在了最後一個,鬼魂陳以及巴達和瘦子三人,都遊在我前麵。這三人中,巴達和瘦子依湖長大,水性比我好倒也說的過去,但鬼魂陳怎麽也到了我前麵去了。

他大爺的,我小學時可拿過遊泳冠軍啊!

……雖然參賽的隻有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