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春門後街,戰府的大廳之內。紅麵韋陀戰千羽坐在太師椅上,默默地聆聽著釵述昨夜與青黃絕、寒戟商固等人交手的經過。大旋風白孤輿祝頤圍坐於傍,神色隨著的語氣,在不時的轉幻變化著。雲山孤雁則俏立於背後,關切的以美眸投予心上人以深摯的安慰,其外,在大廳之內,便沒有第六個人了。

這時,已將語尾做了一個總結:“依昨夜情形看來,寒戟商固不過是利欲熏心,誌在萬鑽朱蘭,但是,青黃隻絕劫對愚弟仇怨更深,愚弟雖然立意化解,一再委曲求全,他們仍不肯稍事退讓,隻怕今後興昆侖派的梁子是結定了……”

紅麵韋陀戰千羽略一沉吟,道:“四弟,昆侖派為當今武林中有數大派之一,派中高手如雲,門人眾多,若能化解前怨,當然最好,但是,依目前倩勢推斷,隻怕已勢成水火,互難兼容了!”

大旋風白孤憤然道:“大哥,昆侖派憑什麽要如此跋扈驕狂?咱們又為什麽必須如此低聲下氣?愚弟之見,不如豁他娘出去,與這些混賬東西拚個死活!”

祝頤亦道:“不錯,二哥見地甚是,愚弟亦認為吾等不應再作任何退讓,吾退一尺,他逼一丈,再讓下去豈不要騎到我們頭上來了?”

戰千羽雙手微擺,沉聲道:“吾等此時務須沉心靜氣,以商對策,切忌衝動毛燥……”

他低咳一聲,又道:“諸位賢弟,你們曾否估量過四弟如今究竟有多少仇家?”

大旋風微微一征,半晌,始徐緩的道:“嗯,四弟仇家,好象除了昆侖派的一些猴崽子之外,還有雙飛三絕掌的後人……寒戟、雙鷹……”

祝頤插口道:“對了,倘有黔滇境內之之金衣幫、龍虎追魂束九山、十字門唯一傳人瘤龍銀玉屏……”

灑然一笑道:“靈蛇教門下若遇見愚弟,隻怕也不會幹休,他們定然尚忘不了陰陽穀絕澗下那奪寶的一幕。”

“而且。”回頭看了夏蕙一眼,又道:“天緣洞主田淨也對我深恨入骨哩……”

紅麵韋陀頷首道:“夠了,吾等任誰也在江湖闖**過幾年,試問四弟這些仇家,那一個不是在武林中獨霸一方的人物,而且金衣幫、靈蛇教等,更有眾多的人手及庹大的地盤作為後盾,對付一兩個人或者難,但要整個擊潰江湖中幾個甚有租找的幫派,則非易事了。”

他環目四掃,又道:“吾等決非畏懼於人,但是,欲成功一件事情,卻須要妥善的計劃與精密的籌幄,憑血氣之勇,一時的孟浪衝動,印使成事,也必然得不償失。”

戰千羽用他豐富的經驗,以大哥兄長的身份和口吻,說出這一般話後,聽得白孤、祝頤等人,不由得個個啞啞無言。

神色亦自十分凝重,半晌,他開口道:“大哥,為了避免引起殺劫,兄弟定然會在可能範圍之內,盡量忍讓,委曲求全,但是,若到了忍無可忍,退不能退的緊要關頭之時,那麽,愚弟也隻有放手去幹了;大哥,愚弟尚負有義父他老人家昔日的聲名威望,這些苦衷,大哥想必能體會得出……”

戰千羽驀然縱聲長笑,豪邁的道:“四弟啊,你不用擔心,無論到了任何關頭,你這幾個拜兄也會拚掉老命全心相助的,咱們早已說過:“患難相扶,生死與共”了……”

各人正說到這裏,門外已傳入一個稚嫩的嗓音叫道:“江爺爺,江爺爺,你在那兒?”

一聽聲音,暗叫一聲:“苦也”,硬著頭皮道:“呃,是小娟兒麽?江爺爺在這裏……”

大旋風白孤知道又是那鬼靈精來了,他以前吃過苦頭,不敢再去招惹,急忙轉過頭去,大聲與視頤交談著,麵孔板得一本正經。果然,這時門外蹦蹦跳跳的跑進那嬌憨而狡黠的小娟兒來,她今天已換上一件水綠的薄襖,襯托得那蘋果似的小臉蛋,更加紅嫩可愛。

這小丫頭一跑進屋,便如一頭乳燕似的投入懷中,不依地道:“江爺爺,你那朋友好壞,他抓得小娟兒肩膀好疼啊,哼,我看他八成不是個好人,噢,對了,江爺爺,到後來我好象聽見你在大叫,我就忽然睡著了,奇怪,我怎麽會這麽好睡?……”

聽完這鬼靈精連珠炮似的迸出了一大堆話,急忙道:“對了,那商大叔不是個好人,滿肚子壞水,現在外麵的人有很多都是如此,以後可要多在家裏讀書寫字,不要一個丫頭家盡在外麵亂跑……”

小娟兒扭股糖似的纏在懷裏,仰起小臉道:“江爺爺,今兒個白天,小娟兒帶你到西湖去玩好嗎?那裏好好玩啊,你一個人去會迷路的……”

聽得頭都大了,忙道:“寶貝,江爺爺今天有事和你爺爺談,去,和白爺爺玩兒去,他有好多地方須要你帶他去玩哩。”

白孤駭得一哆嗦,急道:“呃,嗯,不……,我今天也有事,是的,也有事……”

紅麵韋陀戰千羽大笑道:“好了,心肝寶貝,你可真行,你白爺爺素來天不怕,地不怕,他可就服了你啦,來,來,還是找你這正牌爺爺帶你出去逛逛吧。”

小娟兒咿唔一聲,十分不情願地走到戰千羽身邊,戰千羽生像捧著水晶珠子似的,連連親吻著她的小臉。

微微一笑,如釋重負,回身興夏蕙輕聲談笑起來。

西湖。

清新幽雅,景色秀麗,詩雲:“若將西湖比西子,濃抹淡妝總相宜”,便是這名湖最恰當的寫造。此刻雖值秋殘,但周遭仍是一片綠意盈然,蘇堤的楊柳,湖波的柔紋,還有湖心亭上青翠的鬆柏。一片稀疏的竹林,迎風搖曳,兩塊光潔的黑巨石,並列於地,坐在這兩塊黑色的石上,既可盡興的瞻望眼前一波千傾的碧澄湖水。

現在,卻正有一對青年男女,並肩相偎而坐,低語如絲,喁喁而談。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與夏蕙。

“蕙,要擺脫那小精靈可真不容易,但是,若非這樣,怎會有如此詩情畫意的所在,隻容你我二人盡情抒懷呢?”

夏蕙嫣然一笑道:“青哥,這地方真美啊,想不到餘杭名城,人煙稠密,卻有這麽一處,清靜幽雅,令人滌消塵念之處。”

同意的略一頷首,目光微轉,道:“蕙,這湖心亭上布置的花木草樹,皆是獨具匠心,十分幽雅回折,此島闊幅雖小,卻因樹木種植技巧之故,看來亦十分深邃清遠……”

夏蕙忽道:“青哥,我幾乎忘了,咱們托船家買來的雪藕,這是西湖名產……”

左右回顧,雙臂展處,驀而將夏蕙摟入懷中,低聲道:“蕙,我不要吃雪藕,我要嚐嚐你棋櫻唇的芬芳……”

隻覺懷中的夏蕙呼吸急促,叟眸如絲,粉麵酡紅,身軀亦在輕微的顫抖著,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原因,在與自己擊心所愛之人,做一種親密的接觸時,總會情不自禁的悚顫與奮……

於是,二人的嘴唇吻合了,沒有一絲隙縫,沒有一丁點聲息。彼此的心房劇烈地跳動著,催進著血液加速循環,雙方的喘息,皆納入雙方的呼吸中,良久……

夏蕙緊摟在頸項上的雙手忽然鬆懈,美眸中亦滲出兩滴晶瑩的淚珠。

棟然一驚,急問:“蕙,你……你怎麽哭了?是我……我做錯了什麽事麽?”

夏蕙輕輕搖頭,埋首在懷中,抽搐著道:“不……青哥,你沒有錯。”

叉惶然道:“那麽,是忽然有了什麽感觸?”

夏蕙仰起那張俏麗的麵龐,幽幽地說道:“青哥,我……我一直怕觸怒你,不敢說……”

愛憐的撫摸著夏蕙的秀發,輕輕說道:“蕙,你了解我,我們早成一體,你有什麽話,不妨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別隱諱什麽,更別怕我不快,對你,我隻有深切的愛,沒有任何猜忌……”

夏蕙緩緩地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簾,但仍可看出,眼簾內仍有看兩顆凝結的淚水。於是,夏蕙語如遊絲般道:“青哥……我我……我不放心。”

歎息著笑了:“蕙,你太傻了,我想,有一天你能剖出我的心,那時,你會看見上麵有著我愛夏蕙四個字的。”

夏蕙驚懼而惶恐的睜開眼睛,用手梧住的嘴唇,泣道:“青哥,不要如此說,青哥……”

忽然,似乎記起了什麽,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絲包裏,又將懷中人扶起,道:“蕙,記得那唐小萱?這包裏是她後來飛騎趕上,投給我的,本來我當時便想交給你,但是,我竟把它遺忘了。”

夏蕙直覺的伸手欲接,又忽然縮回,羞澀的道:“我……我不能看。”

托起夏蕙淚痕未幹的麵龐,柔聲道:“蕙,你心中想看,是麽?那又為何不看呢?這是你的權利,就像有別的男子贈物於你,我也要看一樣,因為我倆互相深愛,所以,我們便不讓任何一絲猜忌與懷疑存在於此情感之中,假如你愛我,你會看的,因為,不愛一個人,才不關心那個人。”

夏蕙激動的摟住心上人,啜泣得更厲害了。然而,情人間深刻的了解,便往往會藏在那苦澀而帶有甜蜜的淚水中。半晌——夏蕙接過遞過來的那個小巧的白絲包裏,目光微掃,心中又是一陣激動,原來,那包裏的是縫得十分緊密,並沒有拆開。

這件小小的事情,多有力的證明了對夏蕙那擊誠與深邃的愛意。

於是,在夏蕙的纖指下,包裏被輕輕拆開……

襯在白的絲絹上,是一東烏黑光潤的秀發,另外,倘有兩片象牙色的,修長的,然而卻帶著血汙的指甲。這兩片指甲,一看既知屬於一位年背少女,而且,是活生生的連根硬拔下來!

全身棟然一震,一股涼氣直透腳心,那女孩子——唐小萱,多癡,多狠啊——對她自己。

夏蕙輕輕的顫抖看,嘴唇抽搐,伸指拈起挾在那束秀發之中,一張不易察覺的窄小紙片來。與夏蕙的目光,同時注視到紙片之上,那是用血寫成,一些緊密的小字:“以找身體所生,父母所賜之物。表明我對你的心意,情感是直覺而息息相連的,不須要以時間做為裝飾,我要癡心的愛,我會瘋狂的狠。”

呢喃地道:“瘋狂的恨……這妮子真可能做得出來。”

夏忘低聲道:“青哥,那唐姑娘真狼心,如此摧殘自己……,唉,我很同情她,但是,我……卻不能對她有絲毫幫助。”

“蕙你別袒心,唐姑娘可能是孩童心性末脫……”他故意抬頭望天,以悠閑的口吻道:“一個孩子,當他希求一件目的物之時,總是不惜一切哭鬧的手段去爭取,但是,當他長大之後,便會為自己幼時的舉止感到可笑,而一個少女對愛的憧憬,又何嚐不是如此的……”

以左臂環著夏蕙的香肩,笑道:“蕙,時間會衝淡那傻孩子的幼稚想法,讓我們等待——等待一個英俊的少年闖人它的夢境中……”

雖然如此安慰著夏蕙,但是,夏蕙卻直覺的感到,事情不會那麽單純,因為它是女人,所以,她懂得女人對“情”字的看法,尤其,當這少女深愛著一個人的時侯。

空氣在沉默中過去,陽光已西斜了一大段。

風,吹拂著湖水,有著絲絲波紋,波紋伏動中,滲和看瑟人的寒氣。

低聲道:“冷麽?”

夏忘搖搖頭、但身軀卻輕微的一顫。望著心上人穿的,有些顯得似乎單薄了些兒的紫色夾襖,將自己套在外麵的青衫脫下,為夏蕙披在身上。一股熟悉的,溫暖的男性氣息,使夏蕙感到一陣熱流在體內循環,她滿足地閉上雙眼,偎在懷中。

無力的陽光,給西湖抹上了一筆蒼涼的色彩,京色是美麗的,但卻有些兒傷感,這是未到黃昏前的白畫。

秋水蒙蒙,間有幾艘寥落的遊艇,在水麵上輕輕**漾……

四周岑寂,隻有這對倩侶彼此的呼吸聲然而,卻突然雙目電睜,沉聲響在夏蕙耳邊道:“蕙,有麻煩來了,你不要動,讓我看看又是那一路的好朋友。”

夏蕙神色一凜,聆耳靜聽,卻沒有發覺什度,她正待出聲發問,江肯已驀然倒飛而出,閃電般撲向左方一叢灌木之後。

一條人影,在身形撲到之時,已宛如大鳥般狂笑掠起,猝然拔起六丈之高!

身形一沉,尚未跟蹤而上,耳後忽然傳來夏蕙的驚叫之聲!

他倉促中急忙望夫,登時發現一個容貌陰沉,膚色白晰的黑衣文士,正緩緩向夏蕙逼近!

隻覺得那中年文士的麵孔似乎曾在那裏見過,但卻一時想不起來,而此刻,也沒時間容他去想了。

空中如流星般閃掠著一條金紅色的光影,幾乎在夏蕙驚呼聲甫住之際,那條光影已落在她的麵前。

這正是以超絕的輕身之術,“百裏流光”飛掠而到的!

夏忘茂魂未定的顫聲說道:“青哥,那人是田淨。”

恍然大悟,冷冷笑道:“天緣洞主,睽違久矣,閣下興致倒真不小,然而西湖風光雖佳,隻怕尚洗滌不盡閣下心妞中汙垢!”

這黑衣文士,果然正是那天緣洞主田淨!

他一見掠到,不由驚得猛退兩步,色厲內荏的吼道:“,你別逞口舌之利,今天咱們勢必一清舊賬……”

此刻,原先掠空的那條人影,亦狂笑著落在江肯右側。

目光微瞟之下,不由一凜,原來,這人竟是昔日傷在自己手下的瘤龍銀玉屏!

瘤龍頸項上所生的那顆拳大肉瘤,此刻正在微微顫動,醜陋的麵孔下一片猙獰之色,目露凶光的怒瞪著。

天緣洞主田淨又悄然退後兩步,陰聲笑道:“大邪者,今日便叫你知道,誘騙本洞女弟子的報應如何。”

說罷,他又向一傍的瘤龍銀玉屏阿諛的一笑,皮肉不動的道:“銀掌門及本洞主尋你久矣,嘿嘿,料不到皇天有眼,天網疏而不漏,竟在此處與你相遇,大邪者,誠如尊駕所言,西湖風光旖旎,如果一對同命鴛鴦能得殉情同埋於此,該是一件多麽幸運之事哩!”

鎮定的卓立不動,望看田淨那矯揉做作的小醜姿態,嗤之以鼻的道:“你說完了嗎?嗯,難怪閣下勇氣忽增,敢情有人為閣下撐腰來了。”

忽然,一個沙啞如破鈸刺耳的聲音響道:“,你不用廢話連篇,老夫今日若不活活地劈了你,西湖之水便是老夫洗屍埋骨之處!”

聞聲之下,不由大感驚異,因為,據他所知,瘤龍銀玉屏稟賦奇異:雖然容貌醜惡,語聲卻是清雅細潤,極為悅耳,但此刻說話之聲,為何竟是如此粗厲沙啞?

瘤龍銀玉屏看出了驚異的神色,他悲憤的狂笑道:“,你在奇怪老夫的語聲為何忽然改變了麽?這亦是你的賜予,那日對掌之後,承你以內家重手震傷了老夫的一條音帶,更以詭計騙去老夫靈藥數粒,啊啊,老夫整整找你複仇已有數月之久,走遍了江南數省,卻不想竟於此地能償此心願……老夫發誓,以殺你為我十字門重整聲譽之開始。”

氣定神閑的一整衣袖,道:“就隻憑你們二位麽?”

瘤龍銀玉屏額擦青筋暴起,怒叫道:“你休要在此賣狂,姓江的,今日除非你能脅生雙翼,否則,你隻有屍橫就地之途了!”

他不待答話,雙手一拍,黝暗的樹叢後立即閃出三條人影,手中清一色的各握耆一柄金公鋼錘。

“唰啦”一聲輕響起處,又一個滿麵橫肉,體魄修偉的披發頭陀,亦自樹梢之上飄身而下。

目光瞥及那披發頭陀之後,不由豁然長笑起來,一撇嘴角道:“哈……哈,我道銀大掌門都收集了些什麽武林高手前來助陣,原來卻是銀孤頭陀法明此等窩囊廢物!”

這披發頭陀,果然正是不久以前,於柳村棄友敗逃的銀弧頭陀法明!

他於是役之後,亡命而去,封正巧碰見丁素來臭味相投的天緣洞主田淨,二人互道近況,都是流年不利,同病相憐,而二人的強敵大仇——火雲邪者,兩人彼此獲悉之後,由於敵愾同仇,於是沆瀣一氣,聯起手來。但是,他們亦深切明白,自己對頭的武功是如何高強,於是,在天緣洞主竭力慫恿之下,銀弧頭陀又勉強力壯起膽量,與田淨二人四出求請幫手。

事又湊巧,正在二人急急找人助拳之捺,又遇到了正在四處尋找複仇的瘤龍銀玉屏,三人意誌相同,自是一拍即合。而天緣洞主又卑顏屈膝,誠心結納,更說動了因事偶至中土,稱雄關西的“雷霆三錘”謝毅、吳大愚、鍾光三人,在他們嚴密的探訪之中,終於來到餘杭,尋著了正偕愛侶暢遊名湖的。

這時,銀弧頭陀並不因為的諷刺而感到羞怒,他麵色木訥的道:“姓江的,廢話少說,敝友的三條性命,今日必須要你還個公道,如不將你碎屍萬段,實不能消除灑家心頭之恨。”

冷笑道:“罷了,大頭陀,若你當日不棄友而逃,你那三位朋友大概尚不至於如此,現在,若大頭陀你心存畏懼,此刻溜走,為時尚不嫌晚,否則,隻待殺戒一開,便恐怕再也沒有你的生路了!”

他正說到此處,一直並肩立於樹下,身材粗壯,麵孔微黑的雷霆三錘,這時齊齊往前誇進三步。

站立當中的三錘之首謝毅,冷冷一笑道:“朋友你說話最好自重一些,留給大爺一點好印象,在你歸陰之時。大爺特準留你一個全屍!”

星目倏睜,又隨即淡然一笑,道:“閣下是誰!請恕江某眼拙,江某自問與閣下等素無過節,尚請三位念在同為武林一派,莫淌此無聊混水,江某實是抱息事寧人之心,特此奉勸三位。”

三錘之首謝毅以為已存怯意,他狂傲的大笑道:“哈……哈,聞說火雲邪者為昔日武林第一高手邪神厲老兒唯一傳人,那知今日一見,想不到,竟然如此膿包,哈哈哈,竟連我雷霆三錘的徒孫也不如!”

謝毅此言一出,不僅怒火陡升,就連痕龍銀玉屏輿銀弧頭陀二人麵孔上也幾乎掛不大住。他說尚比不上雷霆三錘的徒孫,而瘤龍銀玉屏及銀弧頭陀法明既然在江背手下吃過敗仗,那麽,不是等於說瘤龍銀玉屏與銀弧頭陀二人,連雷霆三錘的徒曾孫也不如了?

天緣洞主田淨到底是個狡詐油滑之人,他一見瘤龍銀玉屏及銀弧頭陀神色不對,便暗叫不妙,他唯恐複仇不成,自己方麵先來個窩裏反,這還了得?

於是,田淨驀然大叫道:“,你若是條漢子便準備動手,如此閑扯,可是想等候援兵麽?”

一言出口,立時驚醒了銀玉屏等人,瘤龍為了複仇事大,隻得將一口怨氣隱藏心中,暫時不動聲色。

雷霆三錘則動作如一,迅速站成三角形,將及夏蕙二人困在當中。

瘤龍、銀弧頭陀、天緣洞主亦紛紛取得有利位置,待機出手,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是一個以眾淩寡的場麵。

空氣在瞬息之間加重了——

,卻依然鎮靜逾恒,目光沉冷的凝注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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