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

沈清墨是被凍醒的,她醒了之後猛地坐了起來,這才恍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安靜的房間裏。

夜色靜謐,窗外還隱約能聽見幾聲鳥鳴,清幽無比。

沈清墨卻蹙緊了眉頭,心裏的警惕讓她一直處於戒備的狀態。

她不是被火燒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她還記得那漫天的大火,火光幾乎染紅了京城大半個夜空,炙熱的火將她席卷在內,吞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將她燒得撕心裂肺的痛。

丟下火把之前,沈清歌看著蜷縮在柴房角落的她,放聲大笑,笑聲中說不出的得意和張狂。

“沈清墨,你是沈家的嫡女又如何?還不是變成了一個水性楊花,人人唾棄的女人!全京城沒一個人不說你**,就連你心心念念想著的未婚夫,他定然也恨不得你早點死。哈哈……誰想娶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呢,你說是不是?也就是你,才以為他會回來娶你,還傻乎乎的拿著兒時的回憶當念想,哈哈哈哈……我說,你這輩子可真夠淒慘的了。”指著她說出這些惡毒的話,沈清歌幾乎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那個清雅溫潤的男人站在沈清歌背後,親熱地摟住她的腰身,“清歌,不要再和她廢話了,你已經有了身孕,不能動氣。”

“好吧,表哥。”沈清歌媚眼如絲的看著男人,臉上滿是嬌嗔,“之前真是難為你了,和這女人逢場作戲隻怕也很惡心吧?幸好東西都已經到了手上,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恩,燒了吧。”男人一臉溫柔地看著沈清歌,看都沒看她一眼。

要知道,昨天他還在她麵前下跪,發誓說會護她一生!而她,也就麽傻傻地相信了,將母親留給她的印信交給了他。

惡男賤女!

靜靜閉上眼睛

,沈清墨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可怖的一幕幕。

冷靜,冷靜!崔婆婆教過她的,遇到大事不要心慌。

過了一陣,心神慢慢安定下來,沈清墨睜開了眼睛,開始打量著周圍的情形。

借著從窗棱灑進來的月光,她隱約看到窗前的書桌上放著一盞燭台,走過去將燭台點上,昏黃的光慢慢充斥了整間屋子。

這應該是寺廟裏一間專門給香客用的寮房,房間裏布置簡單,供香客用的隻有一床,一桌,一凳。房間的西側有一個供桌,上麵掛著一幅慈眉善目、手持淨瓶的觀音像,供桌上的香爐裏還插著三根快要燃到根部的線香,香煙嫋嫋。

記憶中的某處景象和此景漸漸重疊,腦海中的那個念頭呼之欲出,讓她那一雙原本平靜的眸子漸漸染上了亮光。

她快步衝到床邊,熟練地從包袱裏翻找出一把小巧銅鏡,看到裏麵那張年輕嬌俏,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淚水瞬間迷蒙了眼眶。

這是十三歲時候的她!

牆上,觀音像憐憫的目光慈悲而包容,仿佛能透過畫卷落在她身上。這一次……菩薩是真的垂憐於她了吧。

沈清墨眼睛微紅,快走幾步,重重跪在供桌前的蒲團上,毫不猶豫地磕了幾個頭。

她知道她重生到了她短暫一生悲劇的開端,她更知道過一會兒就會有一個人悄悄潛入,用繩索將她捆住,然後殘忍的將她玷汙。

在被人發現之後,那人還會反咬一口,說是應自己的邀約而來,還拿著她親手繡的貼身肚兜作證!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不容許這個悲劇發生!哪怕是死,她也要守住自己的清白!沈清墨狠狠地咬住下唇,一雙盈盈的眸子中露出堅定的光。

不清楚那人什麽時候來,她拎起房間中唯

一能當做武器的木凳,屏住呼吸躲在門後等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

“啪嗒”,門外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一柄小刀插進門縫,撥弄了兩下將鎖門的木閂給撥開。

幾縷煙霧從門外散進來,傳來一陣詭異的香味。隻是片刻,沈清墨就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清晰的刺痛頓時讓她思緒清醒了許多。

過了片刻,那人似乎確定了安全,終於推開門走了進來,因為沒有防備,他整個後背都暴露在沈清墨的眼前。

就是此時!成敗在此一舉,她一定要成功!

沈清墨咬了咬牙,帶著無盡的恨意,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木凳朝那人的頭上砸去。

“咚”一聲,沈清墨順利得手,來人悶哼一聲,不可置信地捂著腦袋軟軟地朝地上倒去。

“叫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沈清墨在他身上踹了兩腳。

伸出腳尖將掉落在地上的迷香碾熄,覺得不放心,她又拎起凳子在那人的腦袋上狠砸了好幾下,確保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蹲下時在他身上搜出自己的肚兜,沈清墨突然想起了什麽,繼續在登徒子身上摸索起來。很快她就在他的腰側摸到一捆紮實的麻繩。想到當初麻繩起到的作用,沈清墨的眼眸凝了凝,流露出冰冷的恨意。

用繩子將登徒子綁起來,將他栓在**,沈清墨揮手狠狠甩了他幾個耳光。

強烈的刺痛將登徒子打得渾身一激靈,一下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你,你是誰,要做什麽?”他一醒就驚慌失措地喊道。

“我是誰?”沈清墨冷冷一笑,將頭上的金簪抵在他的脖頸處,“我是要你命的人,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