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楚翔咬下去,符陵右手已托住了他的下巴,食指拇指在下顎兩側用力一捏,楚翔不得不張開了嘴,符陵順手撕了他一片外衣的衣襟,團成一團,塞在他口中。這下胸前的肌膚更暴露了一大片,楚翔氣苦。符陵低聲道:“你怕什麽?朕不會強來,總要等到你自己說願意,咱們不急。”用左手食指緩緩地在楚翔的左胸上畫了個圓圈,語氣鄭重,“翔,你的人,你的心,朕都要!”

符陵將楚翔帶回營地,其餘劫囚的楚翔舊部要麽被殺,要麽被俘,生擒的共有四五十人。符陵皆令嚴加看管,押回上京。楚翔見舊部被一打盡,明白這必是符陵的欲擒故縱之計,事先定已嚴密布置,隻等這幫人來自投羅。果然,從崆山到上京,符陵全換了禁軍侍衛看守押送楚翔,並嚴令囚車與禦營一起行動,不準任何人接近,就連符明也不得機會再來探望。

一路再無故事,十餘日後,到了上京,符陵將狄豐等一幹人下了大牢,卻將楚翔去了鐐銬枷鎖,單獨帶到了離苑。離苑建築小巧精致,白牆黑瓦,假山魚池,頗有幾分江南風味,但時值初冬,草木凋零,落葉枯枝堆積階前,顯出些肅殺之氣。符陵對楚翔道:“這離苑是朕的一處行宮,平時也沒有閑人來。翔,你一路旅途勞頓,先在這裏住上幾日,好生將息。”遂吩咐園中值守太監照顧楚翔每日飲食起居,待遇甚為優厚,隻是內外皆有侍衛看守,不許他隨意出門。楚翔見他不將自己下獄,而是幽禁於行宮之中,想起被他捉住時符陵說的話,又羞又憤,這算是什麽?難道他已將自己當成了禁孌?

過了兩三日,符陵又來了,笑問:“翔,這裏可還住得慣?若差了什麽,盡管提出便是。”楚翔厭惡他的曖昧語氣,聽若未聞,不想多說一個字。符陵見楚翔對他不假言辭,也不多逗留,喚下人來問過日常情況,臨走時又問一句:“翔,朕和你說過的事,你考慮好沒有?現在可願意了?”

楚翔看都不看他一眼:“答案你早知道了,何必多問?”

符陵不以為意,搖搖頭,笑笑便走了,幾日後複來,再問同樣的問題,時間一長,楚翔幹脆閉口不睬。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楚翔見符陵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漸漸平靜心情,放鬆警惕,牢記著符明那幾句話,不再尋死。見離苑防範嚴密,知道不能逃走,即每日吃飽喝足,養好精神,靜觀其變。暗想,他既要自己“願意”,以他的傲氣,自不會反悔,但這種懷柔之法,能有何用?

一日清晨,楚翔剛起床用了早飯,符陵又來了,閑閑地往太師椅上一坐,笑容懶散,開口時卻變了話頭:“朕回京這一個多月,忙得昏天黑地,怠慢了楚將軍,今日有空,想請將軍出去走走,見幾個人。”

楚翔聽他又改口稱自己楚將軍,心頭一凜,問道:“見誰?”

符陵笑道:“自然是你想見的人。”

門外已車駕已準備停當,數百名侍衛戒備森嚴,刀槍劍戟,映著日光,欺霜勝雪。侍衛押楚翔上了車,符陵隨後也上來,沉下臉,令人拿出一副鐐銬來給楚翔戴上,楚翔一看,這鐐銬顯然是特製的,既重且韌,手足以鐵鏈相連銬在一起,以自己的內力無法掙斷。上了鐐銬,兩人對麵坐著,符陵忽道:“你的師兄和部下,可想念你得緊啊!”

楚翔一寒,聽出危險之意:“你把他們怎樣了?”他這一個多月未聽到狄豐的消息,但暗想符陵要自己投降,必不會輕易殺了這些人,今日是要攤牌了麽?

符陵不答。

待車馬停下,符陵先跳下車去,上來兩名侍衛要扶楚翔下去,楚翔卻掙脫了,拉起手足間相連的鐵鏈,一陣丁零當啷的亂響,緩緩挪下車去。外麵是一大片空地,大約是演武的校場。場地正中已跪著幾十人,分為三排,每個人都被一左一右兩名佩刀的武士挾持住,正是狄豐他們。遠遠地見楚翔來了,狄豐以目示意,楚翔也回報一笑,表明自己安然無恙。卻想:他定是要以師兄等人的性命來逼迫我了,我當如何是好?

校場前方的高台上已設好了涼棚禦座,符陵落坐,令人將楚翔帶到自己身邊坐下。方道:“這些人已犯下死罪,朕看你麵上,饒他們不死,但死罪可饒,活罪難逃,朕下令每日將他們鞭打一頓,打到昏死過去即停。楚將軍,你就在此與朕一起觀刑吧!”他這幾句話說得雲淡風輕,楚翔在旁邊已勃然變色,符陵這招果然狠毒!若要自己日日來觀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兄舊部受罪,豈不是比殺了自己更痛苦百倍?楚翔咬了咬牙,強壓下一腔怒火,轉過頭往台下看去。

符陵揮揮手,台下便開始行動,一名侍衛頭目手持長鞭,慢慢地繞場走著,挑選第一個目標,走到左邊第二排時,轉了半圈,見第三排一位瘦瘦小小的少年惶惶地低下了頭,“就是你,出來!”頭目獰笑著,鞭稍一指,站在少年身邊的兩名軍士立即將他拖出來。

這少年約十七八歲年紀,楚翔記得他叫周耘,平時活潑好動,自己待他就如親兄弟一般,這會卻因關押多時而麵色蠟黃,風一吹便似乎要倒下。周耘被押到眾人之前跪下,麵對高台。執刑的人一把扯掉他的上衣,**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周耘低著頭,並不看台上的楚翔,身子卻在寒風中微微地顫抖,顯出心中的害怕。

“啊!!!”刷的一鞭抽下,看似力道不大,周耘卻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楚翔心知這鞭子上必是浸了鹽水之類,這樣既疼痛難忍,又不會輕易昏厥。片刻間鞭如雨下,周耘被打得匍匐在地,卻被武士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徒勞地慘叫著,到了後來周耘已發不出慘叫,隻是斷斷續續破碎不成音的哀鳴,地上漫開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俘虜們紛紛側過臉去,不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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