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頭來,用一種非常鄙視,像是看一個怪咖一樣的眼神看著我:“陳峰,第一,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沒有閑工夫來陪一個整天神神鬼鬼的善男信女聊天;第二,如果你是在借機跟我搭訕的話,那不得不說你的話題非常無聊。”

蕭溪是警界的警花,追她的警*察加起來能湊足一個連,她平時桀驁慣了,把我說的正經事兒都覺得是在跟她搭訕,這讓我十分鬱悶。我搖了搖頭說,“不是的,我是說真的。那天我出現場,屍體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腳踝,後來我的腳踝上就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手印,還不斷的變大……”

蕭溪聽完後,神色稍微有些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我立刻把褲腳卷起,指著那塊黑色的手印,證明我沒有說謊:“孫健出的另一個現場,屍體也動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現在也有一個黑手印,不信你跟我去找孫……”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蕭溪就一扭頭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了四個字:“無稽之談!”

我滿心期待的跟她說,本以為她會相信我,或者跟我一起調查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沒想她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讓我很難堪。反過來想想,一個平日裏趾高氣揚,被人眾星捧月般供著的女神,怎麽會相信世界上的鬼怪之說?而且還是從一個屌絲的嘴裏說出來的——哦對了,還是一個實習期的屌絲。

我沒有再想下去,因為就這短暫幾秒鍾的功夫,蕭溪已經下了樓,我趕忙追上她。高山交給我們的任務,是調查當年那個聾啞人福利院失蹤的那批人的社會背景。

我問蕭溪應該怎麽調查,蕭溪回答道:“檔案室,檔案室裏麵一定有當年那個案件更詳細的資料。”

不得不說,蕭溪的確是一個思維邏輯很縝密的人,隻是她的外表過分美麗,更多的人都看重她的外表,往往把她的能力忽視了。這也正是她能夠在警局脫穎而出的原因。我和她來到了檔案室,大大小小十多個書架,令我有些目不暇接。

蕭溪翻來翻去,喊了一聲:“找到了。”

我連忙走過去,她手上拿著的檔案,正是三年前那樁案子的分卷,是專門針對那些失蹤人口和死亡人口的登機。我翻看了一下,琳琅滿目的人名和出生時間讓我有點喘不過氣,密密麻麻的數字讓我有點找不到頭緒。看了半天,愣是沒找到什麽突破性的進展。

“有什麽發現嗎?”蕭溪問。

我搖搖頭回答:“沒有,上麵一切都很正常,該登機的都登記了,該搜查的都搜查了,並沒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啊。”

“這一切的確很正常。”蕭溪眉毛一挑,略作沉思,“但越是平常的東西,反而越是不平常。這上麵絕對有不對的地方,隻是我們還沒找到!”

蕭溪是一個很軸的人,但也可以理解成嚴謹。她說的的確不錯,這也是一個警隊成員的必備素質,質疑天,質疑地,質疑一切,一個普普通通的事兒,都質疑來質疑去的,我絕大部分都在先,她出門買雞蛋的時候,會不會質疑這個雞蛋是公雞下的呢?不過後來也證實,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正是因為蕭溪的質疑,我們從檔案上找到了突破性的進展。

隻見蕭溪的眼神一動,這細微的動作讓我立刻產生了共鳴,直覺告訴我,她發現了線索。

“你發現什麽了?”我立馬回頭問蕭溪。

“你看,我左手上拿著的是失蹤的四十個人口的登記表,我右手上拿著的,是死亡人口的登機表,對不對?”蕭溪反問道,我點頭說對啊,怎麽了?

隨後,蕭溪的舉動令我有些不解。她先是把兩張檔案在我眼皮子前晃了晃,示意我沒有看錯,隨後將檔案放到了身後,倒換了幾次,拿到麵前,又將標題擋住,問我能不能看出來哪個是失蹤人口的檔案,哪個是死亡人口的檔案?

“你變魔術呢啊?這張,是失蹤人口的。”我不耐煩的把她右手的檔案拿出來,打開標題,被我說中了。

蕭溪變得有些欣喜,立刻問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還用問啊,失蹤的聾啞人普遍比較年輕,死亡的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看一眼出生日期就知道了。”

等等……

“出生日期……難道你是說?”我在這一刹那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念叨了一句,隨後發瘋一樣把這兩張檔案做了詳細的對比。

結果告訴我,失蹤的人口,普遍為17歲到45歲的青壯年,是有一定勞動能力的聾啞人。

而死亡的聾啞人,大部分都是50歲以上,身體虛弱,失去勞動能力的人群。為什麽老的被事故砸死,而年輕的卻失蹤了呢?

如果說年輕的身體好,腿腳快,在事故發生之前就跑了,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結果隻有一個,販賣人口,或者是廉價勞動力,以及……人體器官!”蕭溪立刻對這件事做出了大

膽的推測。因為這個檔案室並不是我們的,我們來這裏,隻有調查權,而沒有帶走原檔案的權利。蕭溪把這兩份檔案複製了一份後,帶著我匆匆離開。

我們要把這一重大的線索告訴隊長,不巧的是隊長等人都沒在辦公室裏,看樣子都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去了。我用手機給李鵬打了電話,李鵬告訴我他們都在弄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大概幾個小時之後就能回來,我和蕭溪隻好在辦公室裏麵等待他們。

在這一段時間裏,我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揣測。

三年前這場案子,並非什麽建築事故,而是一起有計劃,有預謀,並且分工明確的重大人口拐賣/器官交易/廉價勞動力交易的案件!昨天下午兩點鍾死去的三個人,都參與策劃了這場案件。原因是,這個福利院的聾啞人都是一些沒有子女,或者是流浪者,總之就是在社會上模棱兩可的人群,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什麽人來找麻煩,社會地位非常低。死了幾十個人,隻會引起社會關注,但不會引起軒然大*波……至於失蹤的人,隻要打個馬虎眼就可以過去。

這下子,動機就有了,緊接著就是昨天死去的三個人,在這起案件中充當的角色是什麽。這麽龐大的一場案子,光憑他們三個人是絕對做不到的,可為什麽他們三個是最先死掉的呢?

李銘,三年前是一個建築工人,參與建設了這個福利院,對福利院的設施構造非常清楚,那麽應該就是他偷工減料,和其他主使合作,製造了坍塌的假象,從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李銘三年前還是一個工人,三年後鹹魚翻身,成了建築公司老板,身價千萬,這筆錢他是怎麽弄到的,這也是案件的疑點之一,我推測一定是當年的事情的分贓所得。

李芸,三年前是這個福利院的護工,護工主要負責各個聾啞人的日常梳洗,照料工作,所以說對這些聾啞人的身體狀況絕對是最熟悉的人之一,如果說跟李芸合作,那麽一定能夠事半功倍的得到這些聾啞人的具體身體狀況,到時候就能夠擇優錄取,把身體好的留下,把身體差的老弱病殘砸死……

可,王龍呢?

王龍在三年前,隻是一個清潔工……

一個清潔工,能夠在這起案件中起到什麽重大的作用呢?這件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正當我沉迷於自己思考的時候,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我的腳腕部傳來,我立刻低頭。

這疼痛是從那黑色手印的地方傳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