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分隔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我卻還是捏著那塊烈火石回來了……
這也並不是說我就真的會像大哥說的那樣，就把他放在風爍的床墊底下或者怎麽樣的……隻是……我可能真的是那種容易服從別人的命令的那種人也不一定……總覺得，被大哥那樣仿佛命令一般的說了之後，我就沒辦法把它扔掉了似的……話說，就算我真的打算把它放到風爍的床墊下，也不可能不是嗎？畢竟，那麽多天過去了，他連那扇石門都沒有為我開過……
“厄……啊——！！！”
仍然隻是呆呆的坐在隔著我和他的石門旁邊靜靜的聽著，等待著，但此時，手中卻捏著那塊石頭……
原本灰紅色的石塊表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觸到了溫度的原因，總覺得即使是在這樣的黑暗之中，也能夠感覺到其中那鮮紅色的紅光似的。這樣的東西，就算真的放進去了，想要不被發現都是不可能的吧！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大哥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此想著，總覺得自己沒有把他放進風爍的房間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似的。
但是，就這樣一直放在自己身邊好像也不太好。如果被風爍發現了的話，本來他對我的態度就已經是那樣的了，之後恐怕隻會增添更多誤解。可是，如果就這樣扔在樹林裏的話，什麽時候大哥等不下去了，一生氣引發上麵的烈火咒的話，那不是整個森林都要燒起來了嗎？
總覺得不管怎麽想都行不通似的，我隻覺得腦袋裏一陣一陣的抽搐著疼痛。是最近想的東西太多了嗎？
“唔……”
時不時的還是可以聽到裏麵傳來的風爍忍耐痛苦的聲音。蛻皮真的是那麽痛苦的事情嗎？即使他是惡魔？
心髒仿佛早就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一般的不安的跳動著。如果說蠍子的蛻皮就是要經曆這樣的痛苦的話，那麽下一個十多年，等平穩的過完我人生的十年之後，我是不是，也會跟風爍一起忍受這樣的痛苦？然後，如果挨不過去的話，是不是也會跟他的其他同伴一樣死掉呢？
明明應該是覺得很不安的事情，可是此時卻總覺得有些許期待。總覺得，就算是兩個人在一起受苦也好，總比像這樣，自己什麽都不做的呆呆的坐著要強很多……
“赤……赤月……”
隱約的，仿佛可以聽到裏麵呼喊我的聲音……
“誒？”
總覺得沒有聽清楚，我將腦袋貼到石門上……
“赤月你在嗎……”
如此開口問我的聲音都好像在忍耐著什麽似的。
“我在！”
我連忙開口回應道。
這是這麽多天一來，從我從他的房間離開之後的這麽多天以來，他第一次跟我說話……
“我……”
我結結巴巴的想要再說點什麽，可是卻發現……我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在這裏的日子永遠都是千篇一律的，唯一發生過的不一樣的事情也就隻有大哥突然出現的這件事而已，可是那些事，卻都不是能夠跟他說的。
“我……我在……”
明明想要說更多的，可是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除了這句“我在”以外，就好像什麽都說不了了似的……
“嗬嗬！”
明明是在這種時候，我卻聽到了從裏麵傳來的那聲輕笑……
“笑什麽啊！”
也不知道這一刻的我是怎麽理解這聲輕笑的，總覺得嘴巴莫名的癟了下去，有種被笑話了似的感覺。
“沒什麽……”
他靜靜的如此說了一聲，隨後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靜，簡直就仿佛在這一瞬間，裏麵誰都沒有了似的。
“前幾天的事情……抱歉……”
“誒？”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他剛才說的是……抱歉？他向我道歉了？為什麽？
“幹嘛啊……突然說這樣的話……”
我猶豫著開口這樣說道，可是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傾聽著裏麵的動靜。
“因為……你好像很難過……被我做出這樣的事情，讓你覺得……”
“我……”
我沒有說話。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我是生氣才對。明明那個時候以為自己的親人都已經死光了，身邊誰都沒有了，明明應該是最難過的時候，可是感受到的，卻並不是他哄我不要哭的聲音，而是……那樣的……
“你還在嗎？”
見我沒有說話，仿佛是擔心著我已經離開了似的，他這樣問道。
“我還在！”我如此說道。
“也許……你會覺得那個時候的我，還因為以前的事情而生你的氣也不一定，但是，其實早就已經不是那樣的了。”他說道：“原本還沒有什麽感覺。老實說，等成年之後，蛻皮什麽的，也相比小時候的感覺要簡單了很多，也漸漸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那麽容易死掉了。但是，最近的感覺卻總是怪怪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我正要跨越一個很寬闊的坎一樣。然後，在這種時候，我就想到你了……”
“誒？”我吃驚的繼續聽著裏麵的聲音。
“雖然一開始確實覺得很生氣，我那麽相信你，你卻在你父親和我之間，選擇了視若無睹，讓我覺得無法接受，但是在那之後我卻漸漸覺得，那個時候，你沒有出現在傷害我的隊伍中，這應該就已經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才對……因為最近總是覺得很不安，來殺我的惡魔漸漸的變少了，卻更讓我覺得，那仿佛是為了在我最危險的時候給我當頭一擊，想著……說不定這次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樣想著……不自覺的，我就將自己曾經蛻下來的皮製成了假麵……”
這是……他是為了我，才放出自己的分身的意思嗎？
“那麽！為什麽那個時候還……而且你那時候看我的時候總是那樣冷冷的！我還以為你肯定是討厭我的……我……”
“可能，這也算是我的一種遮羞的方式吧……”風爍這樣說道：“總覺得，雖然一直想著你，但是如果一出現的時候就順從自己粘著你，會讓你覺得很困擾，畢竟，你好像還是對那個時候的事情很在意似的……”
確實，相比假麵出現的時候那樣，一出來就撲到我身上那樣的，總覺得像這樣怨恨我的態度才讓我覺得更自然。這麽說起來，如果說，假麵對風爍來說就是分身的話，那麽，隻是那個時候假麵對我的那樣的態度，不就已經說明，其實風爍已經不恨我了嗎？誒？我可以這麽理解嗎？為什麽我直到現在才想到？
“然後，那個時候的……幾天前的那件事情也是……”
突然聽到風爍說到那件事情，我不自覺的覺得自己的嗓子仿佛停頓住了似的……那個時候的他的麵孔，他的表情，他做的事情，確實……應該是在發泄憤怒……沒錯吧……果然，雖然嘴巴裏這麽說了，他的心裏，還是對我有怨恨的是嗎？
《新野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