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處死
身上的衣物幾乎都被烈火所焚，我仿佛可以看到火焰在我的身上燃燒，不管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仿佛都可以看到麵前的一片鮮紅。
明明沒有柴火，那火焰卻仿佛直到我消失為止都不會停止一般。身體各處傳達過來的是灼熱的痛覺，燃燒著，漸漸變得焦黑，撕裂著，卻在鮮血滲出身體之前，那原本應該出來的鮮血就被烤成了一片焦黑。
呼吸……仿佛快要停止了一般……好難受……身上充斥著毛發被燒焦的味道，並且伴隨著一陣陣烤肉的香氣，但是對於此時的我來說，這一切都隻會讓我覺得惡心而已……
我屏住呼吸，緊閉嘴巴，隻為不讓自己聞到那討厭的味道，為了不讓麵前圍觀的那麽多人看我撕心裂肺的呼喊的模樣。但是這些我卻都……辦不到……
淚水從眼眶中一滴滴滴落下來，卻在還沒有滑過臉頰就變成了蒸汽消失了……
“厄……哈……唔……啊——！！！”
原本的堅持和理性在烈火的麵前全都變成了狗屁，身上一陣一陣的，仿佛在抽搐一般的傳來一陣陣撕扯一般的疼痛。耳邊原本能夠聽到的村民們的議論聲此時完全被自己的嘶吼所埋沒，最後，簡直就仿佛連自己的意識都變得不受自己控製了似的……
我隻覺得精疲力竭，身上仍然很疼，疼痛還在繼續，卻漸漸的，仿佛已經變得自己能夠忍受了似的。
明明還想要嘶叫，嗓子卻變得仿佛不是我的了似的……
隻有這一刻，腦子裏麵意外的覺得很清醒，麵前的，所有人的表情，麵孔，包括傳達到耳朵裏的那猶如喃喃自語一般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的清晰，仿佛在耳朵裏回**一般的……
“這真的是惡魔嗎？”
“太殘忍了……”
如此說著的，別開腦袋的人也不在少數……
“燒死這個惡魔！”
如此咒罵著，惡狠狠的看著這邊的人也不在少數……
我抬頭仰望這天空。臉頰，仍然仿佛在自己抽搐著一般，一陣一陣的，好疼，但是原本的緊張感，此時卻一點都不剩了……
上方，蔚藍色的天空上靜靜的飄著一片片白色的雲朵。太陽仿佛在白雲之間穿梭一般，時不時被掩上一絲陰霾，時不時的卻又偷偷探出腦袋，仿佛在嘲笑著此時正感受著此時的炙熱一般的我……
最終，風爍也沒有來嗎？在那天之後，風爍就這樣死去了嗎？總覺得，隻是明白了這一點，心裏就忍不住閃過一絲失落，但是同時，卻又忍不住覺得慶幸。現在的我，終於可以前往和他相同的國度了。然後……遲了這麽多天，擅自一個人多活了這麽多天真的很抱歉，馬上……我就來見你了……
如此想著，我感覺到了自己眼眶中的濕潤，然後，一如剛才痛苦的眼淚一般，現在也是，連能夠讓它出來的機會，都沒能有……
“風碾？”
“他來幹什麽？”
“對啊！不是讓他避嫌的嗎？”
如此這般的，村民們的議論的聲音陣陣響起……
我往一邊的人群方向看去，不需要別人開道，簡直就仿佛隻要大哥來了，不管是哪裏，都肯定會有他的道路一般。
我看著此時的大哥身上穿的，仍然是一如平時看到的那樣一身潔白，手上握著那把先祖代代留下的屠魔刀，穿過人群，緩緩往我這邊走來……
“站住！請回吧！”
突然伸出手的貞柳彥的隨從將大哥攔在了外麵……
“我是來送我弟弟最後一程的，有意見嗎？”
冷冷的，仿佛突然回到了最初的大哥了似的，大哥如此說道。
貞柳彥看了我這邊一眼，又對他的隨從們使了一個眼色，眾人便乖乖的退後了。
大哥的身影漸漸的向我靠近，明明能夠看到，感覺到，可是麵前的人影，卻仿佛變成了好多個似的，讓人看不清楚身形。
“他沒有來呢……”
朦朧的聲音在耳朵裏麵回**，明明是外來的聲音，此時卻意外的覺得仿佛是從耳朵深處傳來的聲音似的……
“唔……嗬……”
偶爾的，還能夠聽到來自自己的嗓子裏的呻吟聲……
“很難受是嗎？”
如此說著，大哥伸手撫上了我的臉頰……
“啊！”
我一驚，但麵前看到的，卻已經是在那鮮紅色的火焰燃燒之下的，大哥的手掌了……
“不……不要……”
不能碰我！會連大哥也被燒傷的。但是這樣的話語，卻仿佛在離開嗓子之前，就變成了一片哭泣和嘶吼，最後，什麽都不剩了似的……
“很快就會讓你解脫的……”
如此說著，我看到大哥的右手舉起了屠魔刀，然後……刀身穿透了我的身體……
會疼嗎？相比被火焰焚燒，這種程度的早就已經不算什麽了，還不如說，這樣的，更好一點也不一定……
輕撫臉頰的那隻手，我應該已經感覺不到溫度了的，但是此時，卻意外的覺得很溫暖。
迷茫之間，我看到鮮血從我的胸膛中緩緩流出，這次，終於……仿佛連火焰也燒烤不及了一般的，沾濕了刀刃，順著刀麵流淌了下去，然後，滴落到地上……是紅色的……我的血液……
《新野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