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鮮血
“風爍！”
我叫嚷著衝上無人的街道。仿佛因為這個村子裏已經誰都沒有了的關係，加上那慘白的月光，隻是置身於此，就讓人不禁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風爍……”
我衝著周圍呼喊，原本還在的人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見了。
“風歲！”
大哥和貞柳彥也同樣從裏麵追到了街上。
“大晚上的怎麽了？”
大哥如此問道。
“我看到風爍了！”我如此說道。
“誒？”
仿佛不相信我說的話，卻又仿佛明白我的感覺應該不會有錯似的，大哥開始往左右看了起來，可是顯然，身為陰陽師的他和貞柳彥，都沒有感覺到風爍身上的惡魔的氣息。
“沒有啊！是你看錯了吧！”大哥如此說道。
“不對……應該不會的……我看錯了？”
老實說，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再或者說，我甚至連我到底是否看到都不能確定，隻是覺得，在那種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人，肯定是風爍而已……
“風歲……”
大哥說著露出了一絲同情的目光，然後，簡直就仿佛是為了掐滅我心中的期盼一般的，那樣說道……
“肯定是你今天太累了，看花眼了吧！這附近根本就沒有惡魔的氣息啊！我知道你想要快點見到風爍的心情，但是你自己不也說了嗎？他好像暫時並不想見到你似的。”
“……”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聆聽著，但是卻總有那樣的感覺，那樣的話語在心中回響。那個人，就是風爍這樣的……
“我們還是回去吧！明天，等你休息好了，血氣也恢複了，我們再繼續找好嗎？”
大哥如此說著搭過了我的肩膀，仿佛打算就這樣拉著我回去似的。
心中確實也有些許動搖，也許，就這樣乖乖的回去才是最好的，但是我卻還是……
“風歲！”
在大哥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我猛的推開了大哥的手。從上方照射在我身上的是冰冷的月光，四周更是靜的仿佛連草木之間的蟲子都停止了爬動一般。他不在？真的不在嗎？不是這樣的吧！
我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那一刻的我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將那原本應該打算用來紮進風爍心髒的匕首突然從衣袖一掏了出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風歲！”
耳邊穿來的是大哥尖叫的聲音，和那慌忙向我跑過來的腳步聲，但是風爍的聲音，卻並沒有傳達過來。
“好疼……”
鮮血從胸膛流淌下來，不知道到底是傷到了哪個器官，隻是覺得好疼，然後，鮮血，仿佛停不下來似的從傷口處漏了出來。但是，如果拔出來的話，傷口肯定又會很快就愈合了的吧！
“好疼……好疼好疼……風爍！”
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天空如此喊道：“你聽得到嗎？”
“風歲！”
簡直就仿佛沒辦法相信我的瘋狂似的，大哥露出一臉苦澀看著我，但是我卻完全沒有將大哥放進我的視線之中……
“風爍！”我說：“你知道的吧！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因為我是惡魔，是你把我變成惡魔的。你還記得嗎？但是，就算是惡魔也會痛，也會虛弱。你想看到我痛的快要死掉的樣子嗎？風爍！”
寂靜一片……安靜的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做的事情是不是沒有意義的了。說不定，他真的不在也不一定，說不定，正是因為他知道，我不可能就這樣死掉，所以會打算視而不見也不一定，但是即使如此……
我將胸口的匕首重新拔了下來。在拔下刀的一瞬間，胸口確實仿佛停不下來似的噴湧出鮮血。但是，我不是人類，因為不是人類，所以不會那麽容易死去……
胸口的傷口很快愈合，隻有衣服上留下了一個洞。可是，心髒卻仿佛還完全沒辦法恢複過來似的，感覺到陣陣抽搐，但也隻是這樣而已。
“你看的到的吧！”
我如此說著，再一次，將刀在同一個地方捅了進去。
“風歲！你這是幹什麽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舉動再一次嚇到了，大哥的嗓子被焦急和哭腔掩蓋，卻並沒有看到眼眶中的淚水。說起來，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看過大哥哭泣的樣子呢！如果有一天，他也會為誰哭泣的話，那麽，那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你出來啊！”
再一次，我將那把刀從自己的身上拔了下來。並且，這一次，我將刀尖直接對準了自己的心髒。還是不願意出來嗎？那麽，如果是這樣，又怎麽樣？那一刻，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發瘋了。仿佛隻是單純的想要把他逼出來似的，我如此想著。然後，就在下一刻……
雙手突然被一直寬大的手握住，原本快要進入胸腔的刀尖停留在原地……
“為什麽要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那張嘴巴，顫抖的仿佛眼淚都要滴落下來了似的。
“我想要安靜一下啊……就一個人……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為什麽一定要把我逼出來你才滿意呢？”
如此說著，我感覺到了那原本抓在我手上的那雙手漸漸失去了力氣。而我，原本抓著匕首的這雙手，也仿佛因為他的無力而無力了似的。
刀柄從我的手中滑落，刀尖掉落到沙地上響起一聲沉悶的聲音。風從身邊吹過，揚起月光下的點點沙石仿佛起霧了一般。我跪坐在原地，呆呆的往上看去，那張麵孔，直到現在都還仿佛不願意看向我的樣子。
“風爍……”
《新野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