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園收起指甲,該用指腹在那條劃出來的血痕旁撫了一下,指尖沾染上猩紅的鮮血。

血液的顏色永遠都這樣漂亮,尤其是人類的,帶著熱度的鮮血。

直接把血液點在了薑覃的眉間。

那一點紅,看起來像是朱砂。

楊園靠上去,嘴唇落在了那滴血上,也落在了薑覃的眉宇間。

“薑覃,告訴姐姐,你喜歡什麽樣的死法?姐姐這麽寵你,都會滿足你的。”

楊園掌心撫著薑覃的臉,凝視著薑覃的視線,那一刻宛如情人般的呢喃低語。

薑覃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不是在演戲,或者敷衍楊園。

“不如放火燒怎麽樣,那樣一來我的身體會被燒得焦黑,姐姐你這麽喜歡我,會喜歡看到我全身焦黑吧?”

楊園頓時爆發出哈哈哈的笑聲。

“燒死你?”

“怎麽可能,姐姐可沒有那麽殘忍還有心狠,你的臉蛋,你的手,你的一切姐姐都非常喜歡。”

“喜歡它們保留著最原始的狀態。”

“所以姐姐想,還是冰凍起來比較好。”

“姐姐會在家裏準備一個地下冰凍室,室內放一個冰棺,薑覃你死了後,就躺在冰棺裏,那樣一來你漂亮的臉,就可以永遠保存下來。”

“你說這樣好不好?”

楊園語氣溫和地說。

眼神卻凶狠殺戮,但凡這裏薑覃搖個頭,下一刻薑覃的腦袋就會從脖子上麵搬家。

“都聽姐姐的,我沒有意見。”薑覃點頭。

這算是承諾嗎?

算是,可要是給每個人都承諾了,那麽最後需要遵守的,也就沒有了。

“真乖。”楊園手指點在薑覃的嘴唇上,在誇讚著對方。

門外有人在靠近,對方的腳步聲楊園可以感知到,她的聽覺器官敏銳,對方很快就會來到這扇門前麵,這麽快就找過來了,果然不愧是她的大哥。

不過,對方已經進不來這個房間了。

整個房間周圍的牆壁發生了異變,眨眼間就從酒店房間變成了一個餐廳。

餐廳裏站了不少人,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都顯得震驚。

自己先前是在餐廳嗎?

沒有一個人是,有的人在工作,有的人在上課,有的人在家裏。

毫無征兆地,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裏是哪裏?我剛剛明明在打遊戲,怎麽就來這裏了?”

一個就算站著,背脊也完全打不直的男生出聲,他眼眶下濃濃的黑眼圈,整個人異常地手瘦,跟饑餓了無數天一樣。

“我在家裏等外賣,外賣剛敲門,我起床去拿,結果門一開,來了這裏。”

“我在工作……”

“我在教室裏……”

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自己之前在做什麽。

很快有人的視線就落到了薑覃和楊園兩人身上。

這兩人站在人群後麵,始終沒有出過聲音,相比其他人麵上的未知和不安,兩人太過冷靜了。

冷靜到仿佛他們知道一切謎題一樣。

“你們兩個,你們在這之前在哪裏?”

那個盯著兩人的青年出聲,他的視線先是落楊園身上,年輕的女孩,十八九歲的樣子,非常明麗的五官,臉長得特別大氣,麵部輪廓相當地分明,這樣一張臉,放在任何地方,都絕對是校花的存在,青年現實裏很少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

正當他盯著人看的時候,眼睛往旁邊移了一下,這一下青年直接就看待了眼。

那是個男生,非常明確的性別特征,然而就是這個男生,那張臉,青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

如果說旁邊的女孩是校花的話,那麽男生的長相就盛世美顏來形容也不過分。

對方是真人嗎?

又或者不是人,隻是一個靜立在那裏的一個絕美的人偶。

為了確認這個事,青年快步走了上去,他伸手去碰男生的臉,指尖還沒碰到,啪的一聲響,青年的手被人打開了。

被男生旁邊的女孩打開了。

“誰允許你動他了?”楊園笑了起來。

她的兩張臉皮,後來戴上去的那張,這個時候稍微變了一點,中間的那條痕跡不見了。

要是在的話,這裏的人估計得被嚇慘。

“對不起,我以為他是假的。”

青年本來想說別的,結果一開口,把真心話給說了。

“我不是假的。”薑覃這個時候出聲。

他一開口,聲音如山泉叮咚,直接流淌到青年的心口裏。

“這裏太奇怪了,大家突然就過來了,我總覺得馬上會有怪事發生。”

“我們到餐廳後麵去,到後廚去找找看有什麽東西可以拿來防身。”

青年似乎最先冷靜下來,這裏的人有十多個,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對現有情況不了解,青年有種身體本能上的危機感,這裏絕對不簡單。

突然間冒出來這麽一個絕美的男生,看到對方那一刻,青年心頭直接就冒出一個想法來,不管一會發生什麽,他都要盡可能地保護對方。

“等等,拿東西防身?什麽意思,難道一會會有危險?”

一個看著很瘦,沒什麽精氣神的男人走過來,他一臉地慌張,看起來年齡比大多人都要大,卻好像是最不冷靜地那一個。

“你別在這裏危險聳聽啊,小心老子揍你。”

“誰搞的惡作劇,還是在拍戲,拍你媽的拍,趕緊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一會還有事,損失的錢誰來賠?”

男人越說越激動,後麵更是直接抬腳就往旁邊的餐桌上麵踹,桌椅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男人走到每個玩家麵前,抓著對方的手,或者推搡一下,問是不是對方幹的。

很多人都表情厭棄起來,躲著男人。

男人轉身走向薑覃和楊園,這一對年輕男女,站一起也太般配了,尤其是哪個男的,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

這麽耀眼的一張臉,肯定是對方幹的,把他們都弄到這裏來。

男人橫眉怒眼,一把揪住了薑覃的衣服,就打算逼問薑覃到底幹了什麽。

還沒等男人所有行動,他的身體先摔了出去。

被過肩摔,甩出去,狠狠砸地上。

抬手順著領口的衣服,看到衣服出現了褶皺,薑覃臉色緩緩就變了。

“臭小子,你敢摔老子?看老子不打爛你那張女人臉1

男人嘴裏惡狠狠罵起來,爬起來攥緊拳頭就朝著薑覃臉上砸過去。

一旁楊園眼底一片嗜血,直接要擰斷這個人的頭,她的手被薑覃給握住了。

“姐,我們不回去嗎?”

這裏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哪怕這裏的人,除開楊園之外,都是人類,薑覃知道他們是人類,但他同時明白,他們間的遊戲任務不一樣。

隻是偶然來到了這個地方而已,他的遊戲還是那一個,找出未來的縱火犯。

男人揮拳過來,拳頭剛要碰到薑覃的臉,他腳下突然一絆,整個身體往前撲。

薑覃及時側身,男人徑直撲倒在地上。

他爬起來就要再攻擊薑覃,那小子微笑的一張臉,就是在嘲笑他,男人最討厭別人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視線看著他。

他嘴裏怒吼,操起旁邊一張凳子,就要甩出去,突然間身體無法動彈了。

或者說他的腳突然無法動彈了。

緩緩低頭,男人瞳孔猝然放大,就在他的腳下,餐廳的地麵有幾隻手鑽了出來,不屬於正常人類的手,異常的蒼白,毫無血色的手,那些手指全都發青,是灰暗的。

幾隻手分別抓住了男人的腳腕,男人目光一點點驚駭起來。

“怪物,這裏有怪物,啊啊啊1男人抓著椅子往自己周圍砸,用力砸那些地底轉出來的手,可是手越抓越緊,尖銳的指甲刺進男人的腳腕裏,還有一些手,緊抓著男人,以男人身體為繩索一樣,開始往上麵爬。

男人啊啊啊叫出聲,瘋狂地揮舞著椅子,可是一隻手都沒有砸開,反而自己沒站穩,整個人倒了下去。

他一倒,身後的地麵突然柔軟起來,變成了蓬鬆的泥土一樣,泥土裏無數的手臂伸了出來,然後是一具具屍體,從地底爬上來。

“死人,全都是死人,怎麽辦,怎麽辦?”

一些玩家立刻就被眼前這一幕恐怖的畫麵給嚇得六神無主。

“跑啊1那名青年仍舊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大吼出聲。

很多人被他一吼,找回點力氣,手腳慌亂地往外麵衝。

可能太過驚慌著急了,有一個人直接就一頭栽地上。

他被嚇哭了,看起來是個成年人,卻一摔下去,就摔哭了。

他讓人拉他一把,可周圍的人都瘋狂地隻想要自己活命,根本沒人趕去拉他,免得自己跑慢一點,就讓地下爬出來的死屍給抓祝

最初倒下的男人,他的全身都被死屍的手給抓住,一些死屍身體怕出來,上半身先出來,隨後它們就不著急了,低頭就啃在男人的身上,從男人那裏撕下一塊塊血肉。

男人的慘叫聲絕望又尖銳,薑覃看著對方身體流出來的血,隻是眨眼的時間,死屍們都爬了出來,將男人給抓住,那裏的地麵在往下麵陷,死屍拖著男人在往地下走。

自己應該上去幫忙?

不,他隻會安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