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門求醫

翌日一早,劉枝便派人送來了桌子椅子等各種東西,擺了滿滿一院子;此外,還有十幾個丫鬟婆子,齊刷刷的站在院子裏,甚是壯觀。

慕晚歌淡淡掃了一眼,命人將東西一並搬進閣樓,而丫鬟婆子盡數回去。劉枝送來的人,她沒那個興趣去用!

接下來幾日,相府內平安無事。

而這日,慕晚歌起來早早梳洗完畢後,便領著浣綾和藍衣向相府門口走去。

正行至門前,卻見一豪華馬車疾駛而去,瞬間便不見蹤跡。

門前小廝剛送走馬車,轉身便見一身穿白衣的絕色女子靜立麵前,一時間竟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方才離去的馬車裏,坐著的是誰?”慕晚歌走到小廝麵前,掃了一眼後淡淡問道。

慕世明早該上早朝了,府內姨娘小姐均不輕易出府,這一大早出府的,豈不少見?

那小廝聽見問話,急忙回過神來,立即躬身行禮,恭敬回道:“回五小姐,是二小姐。”

慕晚歌心下詫異,“可知二小姐出府所為何事?”

那小廝卻隻是搖搖頭,回道:“回五小姐,奴才不知。”

慕晚歌眼裏劃過一絲疑惑,看了一眼馬車遠去的方向,吩咐道:“你速去準備一輛馬車,本小姐現在就要出府。”

“五小姐,這……”小廝麵上現出為難之色,支支吾吾道。

“怎麽,莫不是相府連一輛馬車都沒有了?”慕晚歌挑眉,稍揚著聲音問道,清冷淡漠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韻。

“請五小姐恕罪。府內確實沒有可用的馬車了。”小廝低著頭,想著這五小姐可真是厲害,一句話就讓他感覺頭頂壓千斤一般,直喘不過氣來。

“小姐,肯定是二夫人搞的鬼,她擺明了就是跟咱們對著幹呢!”浣綾又氣又惱,出口的話也不善起來。

連浣綾都看出來的事情,慕晚歌自然也是心裏有數的。隻是,與劉枝計較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實在是沒有意義。她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絕對會讓那些人掉一層皮的。

“小姐,要不咱們去找二夫人理論理論?不然她還以為咱們好欺負來著…。”藍衣鬼點子最多,尤其上次還看到劉枝吃癟那激動的場景,自然是盼著小姐再來那麽一出,挫挫劉枝的銳氣,也讓她們過過眼福啊!

慕晚歌瞥了一眼按捺著內心激動的藍衣和一臉渴求欲的浣綾,嘴角一抽,涼涼的飄過去一句,“若真照你說的去做,咱們今日也就不用出府了。”

藍衣聞言,嘴角的笑意一僵,“嘿嘿”的幹笑了兩聲,想著小姐真是厲害,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她現在真是越來越崇拜小姐了。

“浣綾,從相府到濟仁堂有多少路程?”慕晚歌看了看日頭,辰時剛過,若是不遠倒也不必坐車,況且步行過去也還可以體會體會京都城的人氣風情,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浣綾聞言,微怔後便心下了然,輕聲道:“小姐,不到半個時辰便可到濟仁堂。”

“那便走著去吧,反正我也好久沒出府了。”慕晚歌從衣袖中掏出一白色麵紗帶上,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浣綾和藍衣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三人已經轉過了右相府那條街,來到了主街。

一眼望去,即知京都城熱鬧繁華!

商鋪林立,路邊還擺有各種小攤,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隻見街上行人,男女老少,三五成群;商賈農夫,達官貴人,來來往往。其中有不少騎馬的年輕公子,也有戴著紗帽的小姐,或在遊玩,或在購物,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甚是熱鬧。

慕晚歌悠然神閑的走著,眸子深處隱藏著不易發覺的欣喜和放鬆。雖說京都城的繁華怎麽都比不上現代,但卻少了現代的快節奏,多了一些生動的人情味。

雖隻在相府後院中過了一日一夜,慕晚歌卻有種逃脫牢籠的感覺,尤其是身處這樣富有生活氣息的環境中,更是感到自由的可貴。雖換了個身體,但她還是她,還是那個有著自由靈魂的人,永遠都不會站到這個時代深閨女子的行列裏。

而浣綾二人則是一臉好奇的跟在慕晚歌身後,東瞅瞅,西看看,滿臉洋溢著獨屬於少女的青春活潑的氣息。慕晚歌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兩個小丫頭也隻有十二三歲而已,擱在現代就是兩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如此早熟也不過是環境使然。

路上行人則是在慕晚歌出現在主街口時就紛紛看向她,雖看不見她的麵容卻還是為其周身雍容華貴的氣度所吸引。尤其今日的慕晚歌三千青絲未束未挽盡數披散在身前身後,緩步走動間發絲飛揚,衣袂翩飛,更似是從九天翩然而降的仙子,獨有著無與倫比的飄逸超然,立於凡塵之間卻又超脫於塵世之外。

年輕公子們紛紛猜想著,有這樣高貴脫俗氣質的女子該是有著怎樣的容貌;而一些年輕小姐則羞愧的低下頭,單是這份氣韻就讓她們自愧弗如。

於是,慕晚歌等人每到一處,擁擠人群中總會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在三人走過後又紛紛從她們身後收攏,直把浣綾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慕晚歌卻是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片刻後便到了濟仁堂。

隻見濟仁堂門外排著長長的一列隊伍,有衣著華麗的夫人小姐,也有衣飾普通的老百姓,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雖不同階級層次的人都有,卻絲毫不見擁擠和慌亂,均是紛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站著。濟仁堂內有幾個小廝正來回走動著,或給病人遞藥,或奮筆疾書,不見一絲懈怠慵懶。幾案後坐著一身著青色長袍的年輕公子,約莫二十一二歲,此時正給一病人號脈。

隻一眼,慕晚歌便收回了視線,隨即緩步走進去,一小廝連忙迎上來,問道:“小姐是看病還是抓藥?”

慕晚歌不看小廝,隻淡淡掃了一眼那青衣男子道:“我找李秣陵。”

小廝聞言一怔,轉過頭看向青衣男子。

慕晚歌也看向那青衣男子,眼裏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享譽京都的李大夫竟是這般年輕,而其眉眼間的柔和慈憫神色,更是柔化了他略顯剛硬的臉部線條,細看之下,竟也是俊美不凡。

“想必這位便是李大夫吧!此次冒昧打擾,實屬無奈,還請李大夫抽出片刻時間,來為小女子診治診治。”慕晚歌淡淡掃了眼李秣陵,恭敬說道。

李秣陵聞言,執筆的手微微一頓,卻是頭也不抬的說道:“姑娘要看病,還請到後麵排隊。”

慕晚歌見他不為所動,繼續說道:“若不是有急事,小女子也不會如此冒犯。隻是,這病關乎生死,能早一日醫好便是一日啊。”

李秣陵此時已診斷完了一名病人,這才抬眸看了一眼慕晚歌,看她風姿綽約的站在麵前,眼裏劃過一絲驚豔,隨即問道:“姑娘來此求醫,所為何人?”

“為自己。”慕晚歌看著李秣陵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秣陵麵色一怔,這才仔細打量了下慕晚歌,但看她周身氣度,怎麽都不像一個病人,隨即笑道:“姑娘還是莫要打趣在下了。似姑娘這般氣度不凡之人,精氣神俱佳,又怎會與死字沾邊?”

“嗬嗬…”慕晚歌輕笑一聲,語氣中盡是愉悅,“有些人,雖身體無病,心裏早已是潰爛不堪;而有些人,雖長年疾病纏身,卻依舊保持著對陽光的渴望。李大夫既是盛名在外,當知世間無奇不有,生老病死諸象,於不同人身上亦可呈現不同光景。”

李秣陵猛地抬頭看向慕晚歌,麵紗掩容看不見她的神色,但眉眼間卻隱藏著一絲清濯之氣,更兼其周身飄逸脫俗的氣韻,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病人。片刻後,他起身迎向慕晚歌,拱手說道:“姑娘如此見地,李某自愧不如。既是關乎生死,還請入內詳談。”

隻見他微側身,朝慕晚歌作了個“請”的手勢,率先走了進去。

慕晚歌麵紗下的嘴角一勾,亦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