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老道和周紫妍這祖孫兩人一度讓張慶元很頭疼,老家夥因為被張慶元暴揍一頓之後,卻對他無比欽佩,幾乎每天都要來找張慶元。而小丫頭見無所不能、厲害無比的爺爺都不是張慶元的對手,更是對他崇拜的不得了,幾乎張慶元隻要在道觀,小丫頭就粘著他。

更讓張慶元無語的是,要不是當初張慶元不同意,老家夥都要拜他為師了。見這一條道走不通,老家夥又鬼迷心竅的要跟張慶元拜把子,人越老越天真,在這個老小孩的死纏爛打下,張慶元不得已跟他拜了把子,所以成風老道叫他老弟,更妙的是——周紫妍卻整天叫他哥哥。

這祖孫兩,簡直是一對兒極品,把輩分亂得無以複加。

“連你爺爺都沒辦法,我怎麽會有辦法呢?”

張慶元自然是不答應,雖說他五行均衡,對於普通人的疾病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中醫治病主要調理人身五行,缺什麽補什麽,但畢竟人怕出名豬怕壯,連成風老道躲在這個鬼地方都能被人找過來,何況他還住在市裏麵,真要是開了頭,傳出了名聲,他每天還不被煩死。

“哎呀,慶元哥哥,你比我爺爺厲害,我爺爺不行,沒準你就行呢?”周紫妍可不這樣想,這個單純的年紀正是愛心泛濫的時候,善良的她見不得別人受苦,看到老人痛苦她也難受得掉眼淚,所以她沒辦法明白張慶元的想法。

見張慶元搖頭,還不等他說話,周紫妍又挽上了他的胳膊,來回晃動,刺激得張慶元差點道心不穩,卻聽周紫妍嬌聲道:“慶元哥哥,你怎麽能見死不救呢,你又沒看,怎麽知道你沒辦法呢,要是萬一你有辦法,又沒去看,那老爺爺豈不是要冤死啦?”

看著周紫妍較真兒的神情,張慶元有些哭笑不得,感情不給人治病還叫謀殺啊。

“唉,我說你這丫頭,說你什麽好呢,那行,看看就看看吧。”看周紫妍不依不撓的樣子,張慶元知道自己不去看看是不成了,見她還要搖晃,胳膊上的柔軟還在不斷擠壓,急忙答應道。

“嘿嘿,我就知道慶元哥哥最好啦。”

聽到周紫妍笑嘻嘻的聲音,張慶元很是無語,心想要不是你弄得我差點走火入魔,我才懶得去治病,當然,看看又不是非得要去治,等會兒就裝模作樣的看看就行了。

“你這個鬼丫頭,走吧,趕緊去看看那個老人家吧,要是去晚了可就不好了。”張慶元沒好氣的說道。

“是,慶元哥哥。”周紫妍趕緊答應,然後拉著張慶元就向前麵一棟竹樓走去。

——

此刻,另外一座比張慶元那棟要大上不少的竹樓內,之前那個老人正躺在竹**,雙眼緊閉,出氣多進氣少,在滿臉老人斑的映襯下,麵頰灰敗,瘦的隻剩皮包骨的胳膊還在輸著液,當然是聊勝於無。

老人現在的情況,顯然比之前還要不如。

老人的床前,之前叫他爸的中年女子則蹲在床邊,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而中年男子則眉頭緊皺的坐在一邊的竹沙發上,國字臉上麵目沉鬱,一口接一口的抽著悶煙,他們帶來的那些功夫高手除了中年人‘刀子叔’坐在竹椅上,其餘四人都站在門口,隨時注意門口動向。

而成風老道則站在窗戶邊上,看著窗外池塘裏的荷花,歎了口氣。做為一名醫者,看到病人痛苦萬分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尤其是以前他基本都是藥到病除,哪怕再疑難的病症。

“老師,您要不再看看?黃老這些年一直熱衷慈善,更是創辦了聯合慈善基金會,不知道救助了多少貧困家庭,是個好人啊。”

成風老道身邊站著的是之前那個醫生,他看著**躺著的黃總,也跟著歎了口氣,但想到這樣一個慈善家即將離世,卻不由感歎老天不公。但他一生所學都是成風老道所教授,成風老道既然剛剛已經說了無救,他自然相信,但相信是一回事兒,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寒功,黃總這次基本上到命坎了,要是早送來幾個月也有辦法改善,但是現在他的肺癌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了,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隻能通過針灸和藥物讓他延緩幾天。”

在華夏醫學界,名字叫做寒功的隻有一個人——蔣寒功,做為江南省中醫學界的泰鬥,在國內也享譽盛名,經他救治的病人,除非身患絕症,其餘絕對藥到病除。別人隻知道他醫術jing湛、好學不倦,卻不知道他這一身醫術卻是跟成風老道學來的。

成風老道的話,在那兒哭泣的女子和在竹沙發上抽煙的男子都聽到了,女子聞聽此言,哭聲再也壓抑不住,嚶嚶哭出了聲。

接著,她猛然站了起來,衝到中年男子身邊,邊哭邊喊道:

“黃誌國!都怪你,要不是爸為了幫你坐穩位置,他能拖到現在才看病嗎?爸……爸要是不在了,都是你害的!!!”

見黃誌國頭低垂著不吭聲,女子卻氣憤難解,伸出手一巴掌打掉他手中的煙,“抽,抽,抽!你也想跟爸一樣得肺癌嗎???”

“黃誌琴!”見女子神情有些失控,黃誌國猛然抬頭喊道,但他抬起頭來,看到妹妹淚流滿麵,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麽來,愣了愣神,歎了口氣,眼眶有些發紅的低頭撿起煙蒂,狠狠按進煙灰缸中。

伸手拉著妹妹的手,黃誌國將她扶到沙發上,摟著妹妹的肩膀,聲音嘶啞道:“我知道都是因為我,我對不起爸爸。”

這個之前氣勢如風的男子,此刻卻一臉苦澀。

金錢、權利,並沒有家庭重要,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錢少點也沒有什麽,這是黃誌國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但他這想法卻隻能是想想,一看到躺在**呼吸微弱,麵頰深陷,一臉痛苦表情的老人,成年後沒流過淚的他,此刻卻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種場麵,看得一旁一臉肅然的‘刀子叔’也動了惻隱之心,望了躺在**的黃老一眼,心中歎息一聲,更不用說醫者仁心的成風老道和蔣寒功,而一起跟隨而來的小護士見到這個場麵有些不知所措,隻在床邊守著老人,看著吊瓶中一滴滴下來的**,心cháo翻湧。

恰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聲嬌喝,“讓我進去!”

屋裏所有人都轉過頭去,而此刻周紫妍和張慶元正站在門口,卻被黃家的四個保鏢攔在門口進不來。

“黃先生,這是我孫女和兄弟。”成風老道有些不倫不類介紹,讓屋裏眾人有些回不過神來,不過黃誌國還是立刻給保鏢們擺了擺手,保鏢立刻退開,而周紫妍則帶著張慶元走了進來。

是他?

看著張慶元,坐在竹椅上慢慢品茶的‘刀子叔’一眼就認出了他,慢慢將茶盞放在茶幾上,麵上露出思索之sè。

“爺爺,我帶慶元哥哥給這位老爺爺看看。”周紫妍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屋裏所有人都愣神的看向她,饒是一項活潑大膽的周紫妍也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

而成風老道卻驚訝的看向張慶元,疑惑道:“兄弟,難道你還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