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涉足

察心術?我一時有些恍惚,但很快地,腦子裏閃過曾經的一個畫麵:一位語笑嫣然的佳人對我說著:“我覺得,也許你比較適合用察心術。因為……你對人感興趣。”

那是嶽凝眉曾經提到過的一種傳說中的法術,據稱,是可以知道自己想,別人怎麽想,甚至於老天怎麽想的,接近於成神才可能掌握的法術。

難道說,墨晏已經掌握了這種奇術?這不得不令我大吃一驚!

但眼下的場麵也還需要應付,為了不露出破綻,我隻能微微一笑道:“大人言重了,墨晏真怕會有負大人的期待。”

“哈哈!”他伸手出來拍了拍我肩頭道,“不管怎麽樣,現在給你發揮能力的時候到了,我拭目以待哦!”

從大帳裏出來,我心事重重。既然章邯這麽說,墨晏會察心術這件事,恐怕不大會是空穴來風。但是現在就斷言那是一種神術,興許也顯得不太慎重。察心術也好,讀心術也好,都隻是一個名字,誰知道墨晏是不是隻不過擅長察言觀色,又巧舌如簧一些,就被冠以會什麽特別法術的名頭呢?

我比較掛心的,始終是墨晏記憶中那片灰暗的區域。就算藏著的不是察心術這種東西,至少也應該會有血磯爐的下落,那才是我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嗎?

說這些也都想遠了,現在擺在我麵前的,是所謂的暴亂謎題,我現在不是完全的墨晏,也不是完全的陶勇,這樣的重任,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呢?

“有沒有問下章大人,對我們如何著手有沒有什麽建議?”和他們三個一起走出一段後,桑青問道。

我聽到她的話,這才打起精神。但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這事還是不問的好。”

“為什麽?”

“章大人如果隻是要我們聽命行事,隻需要直接支使我們就可以了。現在特意簽了道手令給我們,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就是要我們放手去做。不需要聽他的指揮,自然也不需要他承擔任何責任,現在每一個人都是嫌疑人,一旦走錯了調查的方向,出了什麽差池,得罪了什麽人,也自然由我們自己背過,這就是啟用外人調查這件事的另外一個好處。”我緩緩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她聽我這樣分析,臉色一沉,隨即問道。

“既然線索是從死了人而起的,那我們就把這個死人當成最初的原點吧。”我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死人啊,那豈不是到了秦期出馬的時候了。”越璧在旁笑道。

哦?我很意外,下意識地望向秦期,卻見他隻是淡淡笑著,並不應聲。

於是我們一行人,就先來到了據稱半月前死過人的那間大帳。

說是大帳也許並不準確,這些辦事官吏駐紮在這裏多年,辦公的地方根本就是一排房子,建造得極為堅固,裏麵的設施也是應有盡有,隻不過是類似帳篷的設計而已,刻意不用磚石,估計是為了避開在皇陵旁動土的大忌。

剛進去,就見一個一身小吏打扮,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年輕人迎了上來,我剛想從懷裏拿出章大人的手令,他已經擺手笑道:“四位就是專程從河東趕來的客人吧,章大人已經交待過了,在下肇錫,有什麽我能做的盡管吩咐!”

這倒是便利,我當即也客氣地說道:“那太好了,我叫墨晏,這是桑青、越璧、秦期。聽說半月前這裏有人病逝,為了防止有什麽疫情蔓延,想來問一下具體的情形……”

剛說到這裏,我發現對麵這位小夥大張著嘴,一副吃驚的樣子瞪視著我,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不禁奇怪地問:“怎麽?”

卻聽他像終於驚呼出來了一樣叫道:“啊!你就是墨晏公子?河東四賢的那個?”

“這……是。”我沒底氣地答道,一時沒悟出這和我們要辦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天啊,你太有名了,我早就聽說了,一直都想見見呢!”他像是看到了偶像一樣興奮地說,倒是搞得我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那……那……這三位就是河東四賢的另外三位的是不是?啊,是不是啊?”他又問。

“嗯,是的,我想先去看看……”我還想把話題拉回來,無奈肇錫已經又衝向了桑青他們三人,熱情地表達了一下仰慕。他這麽一聒噪,屋裏其他幾位也被吸引了過來,把我們四個一通圍觀。

“我說……肇錫,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好嘛?”好不容易見一波新鮮勁兒即將過去,我趕緊拉了拉肇賜的袖子,低聲說道。

“是哈,我一激動都忘了,哈哈!”他摸著後腦勺,爽朗地笑了起來,末了說了一句“四位跟我來”,就把我們帶到了距離他們這間不遠的另外一間屋裏。

我們進去一看,是件相當大的屋子,分為裏外兩間,裏麵的一間有單獨的門,現在是緊緊鎖著,外麵的這間則像是辦公兼居住的地方。

“這次出事的那位同僚的名字叫周流,主要是負責保管裏麵這件房裏放著的資料文件的。出事的那天是九月十三吧,我早上過來叫他去吃飯,發現屋門是從裏麵閂著的,但是敲了半天沒人應聲,覺得有些奇怪,從窗縫看進去,在地上看到了他的腳,這才趕緊叫了其他人一起撞門闖了進去,那時他已經沒有氣息了。”肇錫說到這,表情沉重,似乎又回到了當時的那種悲傷的氣氛裏。

“事後找令史來看了麽?”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秦期突然說。

秦期這人,非常擅長揣著明白裝糊塗,心裏其實有數的很,但嘴上並不會輕易地說出來,在外人麵前更是如此。

除了擅長陶藝之外,我一直不太了解他作為河東四賢的一員到底有什麽本事,現在他主動發聲,我倒是期待了起來。

“來過了,說是死於亥時前後,沒有什麽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當時屋子裏挺整齊,不像是有過打鬥,事後我們盤點了一下,發現不管是裏間的文書還是他隨身帶的一些銀錢都在,隻能推斷他是得了急病而死了。但令史也不能肯定具體是得了什麽病。”肇錫思路倒是很清晰,講述得非常全麵。

秦期聽了他說的,手指輕輕拈著下巴,沉默了。

“亥時啊,那個時候你們一般都在做什麽啊?”我不動聲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