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人兩座,誰下車?

我心急火燎的往楓丹利赫趕。

其實芙蓉花還算是個挺懂事的姑娘,知道我鬧心,一路上什麽也沒說。

一直到了那片TOWNHOUSE,下車的時候,她握住我的手,“明陽,別著急。事情會解決的。”

我點點頭,“謝謝。”

那一刻,我覺得芙蓉花真的很美,不是漂亮,而是那種很知xing的美。這種美來自內在,而不是容貌。

進了現場以後,裏麵的一人正叫得驚天動地,二十幾個工人圍著一斷掉的柱子默哀。

我躲開橫空出來的木線,角鐵。跳過地麵的水泥、沙袋,大芯板的一塊塊兒費料。忽然想起來,穿著高跟鞋的芙蓉花還在後麵呢,忙回頭說:“這裏太亂,你不要進來了。”

芙蓉花笑了一下,把手伸向我。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出去等我吧。”

芙蓉搖搖頭,依舊伸著手,我歎了口氣,“你呀,真是……”跳過去握住她,“走吧。”

芙蓉花咯咯的笑了。

我們這一折騰,屋裏高叫得那位也不叫了。二十幾人齊刷刷的看著我們。

我走到裏麵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牛!實在是牛!”

對著那位剛才的男高音:“老錢哪,你這幫兄弟太強大了。你是從少林寺那弄過來的吧?”

“安……安工,”老錢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來他剛才叫得的確很辛苦,“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我這不正訓他們呢嗎。我……”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用麽?!”我走到那根斷柱邊,摸了摸,“整個空間,唯一支撐主梁的一根承重柱,這就樣香消玉殞了。難以置信啊~~,我說你這幫兄弟做過工程沒有?”

“我也有責任……”

“也有責任?!不是也有責任這麽簡單吧?你要負全部責任!樓上是臥室吧?我想問,如果半年後的某天,卡巴一下樓板下來了,人出了事,你要怎麽負責?你能負得起責麽?!”

“這……”

“好了,甲方知不知道?”

“他們……正往這來……”

“什麽?!要來?誰通知的?”

“我……”

“你!你這個……”我差點翻了白眼,一揮手,“行了,時間緊,都他媽別傻站著了!這屋子亂的跟狗窩似的!快點給我收拾好!”

我一腳踹開地上的一塊木板,拽著老錢到一麵牆上,點著上麵貼的紙,“這上麵寫的是不是中國話?你認不認中國字?!現場條例都是他媽擺著看的啊!”

我指著遠處的一個個標牌,“材料堆放處、垃圾堆放處,我說這些牌子釘在那是看熱鬧的啊?它們的作用就是看著你們砸主梁的,是吧?!瞧瞧你們這到處堆的,跟他媽經曆了二戰似的!哎?還他媽的看著我幹什麽?啊?!把東西放在該放的地方!”

工人開始收拾了。

我捂住頭,我發現最近我的頭痛就沒消停過。

芙蓉花輕輕拽了一下我,我抬起頭,看到老錢在我麵前欲言又止。

“你不去幫忙,看著我幹什麽?”

“安工啊,這柱子……”

“柱子?!你還敢提柱子?等屋主來了,你自己跟他解釋!你就說你丫一興奮看著它礙眼就給砸了!順便奉送以後不定期的室內蹦極運動,從五米高廳無繩索自由降落,爽翻了!”

老錢一付要哭的模樣,“安工,您……”

這時,外麵有汽車的聲音。

芙蓉花向窗外看了看,“來了一男的。”

我向老錢一擺手,“別哭喪著臉,給我高興點兒!”

不一會兒,那男的進屋了。

我笑得燦爛,“劉哥,您可來了。我等的花兒都謝了,嗬嗬嗬……”

“安工,我接到電話說出了問題,讓我趕快來一下,到底怎麽回事?”

“問題?哈哈哈,這幫小子可把我給賣了,我饒不了他們!是這麽回事……”我走到他身邊,“劉哥,你那時候不是說,喜歡在家開個PARTY什麽的嗎,我總想弄個另類點的裝飾給您提提氣。這不,最近終於想到了!”

“嗯?我跟你說安工,我那幫哥們兒都是玩另類的,我可不能……”

“哎?劉哥,你還不信我的創意麽?您跟我來,”我把他帶到斷掉的柱子那,他一看,驚了,“呀!這……這不是我的承重柱嗎?!怎麽……”

“劉哥,是我讓打掉的。”

“啊?!”

我笑嗬嗬的說,“劉哥,你看一下入戶門和這裏的角度。”

“角度?怎麽了?”

“這個柱子的位置,正好是最佳視角的30度以內。而且,因為視線的水平移動要比垂直快得多,這就出現了一個最大問題。”

“什麽問題?”

“這個柱子,是破壞空間感的元凶。有了它存在,會讓人對整體空間感縮小四分之一。不信您現在感受一下。”

“可是這是……”

“哎?劉哥,當初我沒有動它,是因為,其一,它是承重主梁的。其二,我沒有想到很好的替代方法。但現在我想到了。”

“嗯?”

“既然這個位置避無可避,與其讓它在這裏妨礙視線,不如讓它吸引視線,您說呢?”

“呦~~,化不利為有利,這個好啊。你打算怎麽弄?”

“我打算在這兒起鋼架,先保證支撐主梁。然後在外側安裝電力旋轉裝置,最外麵用拚角的造型作為外裝,內藏燈帶。劃分不等的割斷,您可以放酒,或者CD。等您開PARTY的時候,除了我原來給你設計的那套燈光係統,您可以同時打開這個,它本身有光線,又可自轉,是您這個客廳的動態點。由於是拚角造型,所以,不同角度的形態都有不同,您看……”

“不錯啊!小安,我這麽聽著覺得挺有意思,那你就弄吧!”

“呃……,劉哥,其實我是想弄完了給您個驚喜的。可是,這套動力係統還真不便宜,所以想了想,還是要跟您商量……”

“小安,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哪,隻要新潮另類,你劉哥我什麽時候在錢上計較過?”

“是,是是。劉哥您是做大生意的,我這……嘿嘿嘿,要不,還是按規矩簽個增項單子?您看……”

“行!”

等那位繁忙的劉大老板走了以後,我才擦了擦冷汗。

老錢嬉皮笑臉的過來,“嘿嘿嘿……我就知道,安工你一出馬,什麽事都沒有……”

我一腳踹在他身上,“還敢說!我這一腳就是告訴你,以後就是房子塌了,也不許通知甲方!”

“是是是,現在好了,起鋼架,給他重起鋼架不就得了麽。”

“起鋼架?!哼!他媽的二婚怎麽能跟原配比!”

和芙蓉花從楓丹利赫出來的時候,我給老頭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沒什麽事了。他想了一會兒說,給我狠罰老錢!

我笑嘻嘻的開貧:哎呀,解老板哪,人家三個孩子都在讀書,日子多緊張啊,當個工長也不容易。算了,算了吧。主要是我的責任。也沒怎麽來這邊,您這麽說是不是影射我啊,我可是因公出差去深圳啊~~,您不能怨恨我啊~~~

老頭半天沒說話,最後哼哼了幾聲,猴崽子就能拿著我的錢去交人情!

呃……我還真夠冤的。

芙蓉花又恢複熱鬧的xing格,在我身邊蹦蹦跳跳。

一陣風吹過,她的長發飛揚起來,張開雙臂,迎著風笑。

“嗨!”她突然轉過頭,“安明陽,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怎麽辦?”

“哦,”我點點頭,“你這話讓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這一刻以前你都是在撒謊。哎,也許現在也是……”

“你自作聰明什麽?”芙蓉花挑了下眉,“我是說,原來我隻是喜歡你,現在是愛,明白了?”

“嗬嗬,明白。別鬧了,看著點兒車,這地兒不好打的,看到一定要攔下。”

“喂!”芙蓉花站到我麵前,“為什麽你總是看不到我?明陽,”她抱住我,“我愛你。”

“有個人說……他說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伊麗,你告訴我,什麽是愛?”

芙蓉花抬起頭,“愛就是,靠近的時候心跳快,離開的時候很想念。是很深很深的喜歡。”

“哦~~~,那麽看來我不愛你。呀,有車來了!”我揚起手臂攔車。

我是個不喜歡迂回婉轉的人,也沒有太多耐心,更討厭曖昧關係。

所以,芙蓉花,你可以說我冷靜,也可以……說我冷血。

車門打開的一瞬,僵直的芙蓉花又活了過來,一下子跳了進去,坐在裏麵對我彎著眼睛叫:“明陽,上車!”

我笑了,不得不說,她的確是個可愛的姑娘。

有一點她跟我挺像,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打擊,無論內心如何,都要微笑。

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沒心的。

我剛坐進車裏,忽然一個人也擠進來。

我轉頭,看到進來的一個頭發略長的年輕男人,挺秀的鼻子,細長的眼睛,給人一種無形的疏離感,用一個字來解釋就是——酷!

“哎,那個,我有急事,能不能……”

“不能!”回答的是芙蓉花。

那個酷男人完全發揮酷的本質,自動忽略拒絕的話,“嗖”的坐進來,對著司機,“開車!”

我被夾在中間,完全像個餡餅,那酷男人胳膊腿夠長,把我擠得差點坐在芙蓉花身上了,“喂,我說這位兄弟,前麵副駕駛還有位子,你要想合坐的話,坐前麵。”

酷男人看了看我,“我要一下車你們開走怎麽辦?讓那個女人去前麵!”

“你說什麽?!這是我們先上的,你憑什麽命令我們,我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呢,你給我下去!”芙蓉花反唇相譏。

“一個女人,不知廉恥,大馬路上向男人示愛,遭到拒絕也不知道羞愧,有人的FACE可比腳後跟!”

我冒汗,“不要人身攻擊……”

“一個男人,灑香水。弄的像人妖一樣,不用做手術就已經分不清公母,還敢出現在人類麵前晃**,那簡直就是沒臉沒皮!”

芙蓉花你好毒舌啊……

“一個女人,前平後凹,沒腦子沒氣質,穿衣服亂搭配,海拔在地平線下,站在喜瑪拉雅也看不到日出……”

兄弟,罵人也不能太脫離實際啊……這麽波濤洶湧竟然說前平後凹……

“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

………

“那個……兩位不要把口水噴到我的……”

“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

………

“請問,可以開車了麽?”師傅很絕望。

“可以!”兩個人同時叫。

“到哪?”

“向前!”他們真默契……

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啊~~~,我擠在中間翻著白眼想。

可是,這兩個人的座位,真的擠不下三個人啊!

還有,這位酷哥~~,就算您胳膊腿兒沒地兒放也不能放我身上啊~~~~!!!!

“停車!”我忍無可忍的叫。

吵架的兩位停了看著我,異口同音:“怎麽了?”

“這倆座沒法坐三個人,必須下去一個坐前麵!”

“厚臉女人,你去!”

“人妖男人,你去!”

“不要吵,”我疲憊的說,“您二位佛爺在這兒,我出去!”

“不行!”這兩位同時抓住我,“你不許走!”

靠!

我掙紮著抓住防護網,“師傅,麻煩您快點開!我的xing命……就交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