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天那位酷哥下車以後,我終於從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中蘇醒過來。

芙蓉花意猶未盡,我驚魂甫定。

我們在下車的時候,看到座位上一個手機。

芙蓉花舉起來就要摔碎,我攔住她,“算了,你還真跟他有深仇大恨哪。”

不過我要是能夠預見由這部手機而引發的後續事件,我絕對不會攔著芙蓉花,我甚至還可能上去踩兩腳!

作為一個良好市民的典型代表,我完全發揮了拾金不昧的特征。

回來的第一件事,找失主。

我是不知道那位酷哥的名字,但手機號碼本上肯定會有親人朋友的紀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我翻閱了他的電話簿。

結果我冒汗了,整個電話本裏的姓名全是數字、字母代號!

丫不是倒白粉的吧?!

我顫抖的來回檢查了三遍,終於發現一個中國詞匯——野貓。

我靠!

這也叫人名?!

不過這總比5128,324以及SOSO這種完全無厘頭的名字強多了!

趁著這手機還有電,我急忙給野貓去電話,接通以後,我正思考著叫野貓不太尊重,是不是叫同誌更好一點兒呢,那邊喊起來了:“我X你媽!我他媽正找你呢,你還敢打電話?!說,你在哪?我他媽要砍死你!我要把你剁成一段段的……”

在手機驚飛之前,我慌忙掛斷。

我明白了,這野貓是那酷哥的仇敵!

而且還是不共戴天的那種!

不到兩秒鍾,手機響了。

我看了看號碼,不是那野貓,是個陌生號。拍拍胸口,估計是那酷哥找手機來了。

接起來,就聽那邊罵:“你媽了個X,竟然掛電話!你他媽不是換號了麽?沒想到還他媽敢用這個……#&^%#$&~%#%……”

“別罵了!”我喊,“我不是機主!我是撿到手機的!”

“啊?撿手機的?裝個屁呀,你是ZERO吧?你以為我猜不到?你他媽就能跟在林瑞後麵厥屁股搖尾巴……”

“你給我住了!我告訴你,我根本不認識什麽林瑞,他是人是狗跟我沒關係!你要是跟他有仇你找他本人罵,別他媽對著誰都亂吠!”

“……我X!”

野貓掛斷了。

跟野貓通話簡直挑戰我的道德底線,沒見過罵人罵的這麽下流的。氣得我渾身亂抖,一揚手把那手機扔在牆角。

當天晚上我睡得正爽的時候,牆角的手機響了。

我迷迷瞪瞪得爬下床,接通。

那邊是一個怯生生地聲音:“瑞哥,我是ZERO啊。今晚……怎麽沒過來?我身體好了……”

“嗯 ?”我稍微清醒了點,“我不是林瑞,我是撿到他手機的人。那個……你要是見到他讓他聯係我,哦對了,他手機快沒電了,你記一下我號碼……”

掛上電話以後,我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那上麵的人名是數字:0000

我靠!

頓時腦子開始轉圈……

怎麽會有這麽不負責任的記錄模式!

聯係到人以後我放心了,我對放心的事件處理方式就是倆字——遺忘。

所以當我把那個手機扔到抽屜裏以後的第三天,腦子裏徹底Delete了那個手機的存在。

我在房間裏整整熬了五個白天黑夜以後,度假村的修改方案終於有了點眉目。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發現除了麵目和國寶有點兒相似以外,發型也有了木村拓哉的韻味。

我和藍精靈聯絡,跟他說有空碰個麵。

他那邊有點亂,乒乒乓乓的仿佛是搶劫現場。他像一滿載而歸的匪首,語氣歡暢而又痞氣,“安老頭~~,今晚來找我!”

我笑笑掛斷了電話,我覺得他此刻像個孩子,而且是個永遠不會說出讓我傷心的話的好孩子。

晚上我剛要出門,藍精靈來電話了,“安明陽,我晚上有點事出去,你晚點兒來吧。等我電話。”

“要不改天吧,你先忙……”

“再說。”

他掛斷了。

我想了想,倒在**,這幾天我嚴重缺覺,所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突然響了。

我翻了個身把手機抓過來,朦朦朧朧的說,“誰啊?”

“安明陽……”

“嗯?君雅?”

“我喝多了……”

“啊?”我立刻坐起來,“你在哪?”

“我在金鼎軒。”

“等著,我馬上到!”

我躍起來,衝出屋門。

一瞬間眼前片刻發黑,往樓下跑的時候,我想可能是起來急了,有點兒低血糖。

看來我的確是應該鍛煉身體了。

我一從出租裏跳出來,就看見靠在飯店門口的藍精靈。他半眯著眼睛,看到我以後,皺了皺眉。

我急忙跑過去,“你怎麽站在外麵風口裏,腦子傻啦?!”

“你、太、慢!”

我架住他,“行了,再說給你扔護城河裏!”

“護城河……沒多少水了……”

“沒水也照樣能摔死你!能走麽?要不我背你?”

“能走……”

我扶著藍精靈搖搖晃晃的進了出租車,開車的一刹那,我似乎感到有股視線透過來。

直覺的四處尋找,回過頭看後車窗時,一輛黑色的車慢慢消失在遠處——黑色別克。

我轉回頭,想了想,這輛車我見過,上一次,它出現在月壇滾軸場門口。

那時……也有藍精靈。

我側過頭看藍精靈,他正迷迷糊糊看著我,“解君雅,我想問你……”

藍精靈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皺了下鼻子,說:“我想吐……”

我把外衣脫下來,鋪在他腿上,“吐吧。”

一轉頭,卻發現藍精靈閉了眼,靠在我肩上睡了。

車開到他公司的樓下的時候,藍精靈已經睡得深了。

我把他抱出車,急忙將外衣罩在他頭上。雖然是夏末,但夜裏的風依然有點涼,吹到會偏頭疼。

在電梯上行中,他動了動,“悶……”伸手抓下我的衣服,“你想捂死我啊……,呃,放……我下來。”

我把他放下,他晃了晃扶在我肩上,“這個……解酒藥……是假的!”

我轉過頭,看到他盈盈的眸子裏仿佛有一層淡淡的水汽,似乎有些氣憤的厥起雙唇,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那唇色嬌豔的如同櫻桃。

一瞬間我好像遭了電擊,血液刷刷的沸騰。

“叮咚”電梯到了。

我忙尷尬的收回視線,有點磕巴:“到,到了,我我……我扶你進去。”

藍精靈看來是真喝多了,剛到臥室他就撲進衛生間,翻江倒海的吐,我在後麵手忙腳亂的給他捶背。

我又是倒水又是順氣的跟他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他終於消停了,倒在**睡了過去。

我也幾乎散了架,坐在他床邊歇了一會兒。走進衛生間,用熱水沾濕了毛巾,一點點兒的給他擦臉。

他精致的五官,在壁燈暗淡的光線下,少了幾分白日的英氣與犀利,變得朦朧而又柔媚。

他這麽安靜的躺在那,蜜色的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幹淨得像個嬰兒。

我想了想,覺得他這麽穿著西裝太不舒服。就把他西服上衣解了開,半抱著他把衣服脫了。

然後把他的腰帶也解了,正摟著他的腰給他脫西褲,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嗖”的僵住了,他看著我,眼神很迷離,似乎找不到什麽焦距,然後緩緩的閉上了。

我的媽呀,剛才心髒差點跳到180。

我一拍腦袋,靠!

我怕什麽啊?我又沒想怎麽樣!

沒做賊,心虛個屁呀!

想到這兒,我理直氣壯,刷拉拉的把他褲子拽下來。

用手指著他,在空中點啊點,無聲的怒斥藍精靈:看什麽看啊?!上哪找我這麽君子的男人啊?!啊?!

在房間暴躁的走了一會兒,一下坐在床邊。

側著頭仔細看他,睡得任嘛不知道,我就是做了還能怎麽樣啊!

我在這裏天人交戰,藍精靈卻睡得悠哉遊哉。

太過分了!

“藍精靈,你知不知道,禁欲真的是很過分的事情!”

他依舊睡的毫無知覺。

“我跟你說,我可要做了,你再不反對就來不及了!”

他沒反應。

老姐,我現在就要使用您那一刀斃命的招數了!

可是……我這沒撲,他就倒下了。是不是有點兒對不起我的體魄啊~~~~

不管了!

我把手伸過去,慢慢的解開他的領帶。一點點抽出來扔在一邊。

摸了摸他的襯衣扣子,手有點兒抖。一顆,兩顆,當解開第三顆的時候,他漂亮而性感的鎖骨已經暴露在我眼前。

我的心跳急促起來,俯下身去,直到他的呼吸清晰的**在我的臉上。

他微熱的酒氣一下下的呼在我的麵頰,帶給我一種莫名的眩暈感。

我們的唇近在咫尺。

近的,隻要一抖動,便可以觸碰;近的,我都能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但我卻覺得,這種彼此的呼吸相聞,要比親吻,還讓我心動。

“嗯……蚊子……”藍精靈喃喃的嘟囔,唇瓣輕輕的摩擦了一下我的唇。

同時他一甩手,“啪!”一個巴掌拍到我臉上。

我緩緩的直起身,捧著他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放下了。

我喜歡你,想親近你。

但是……

伸出手,在空氣中緊貼著他的臉,撫摸他的輪廓。一寸寸的描摹,仔細而又耐心。卻沒有絲毫碰到他。

對於性,我總是覺得,在愛情的基礎上,雙方的共同營造要比單方美妙的多。

如果隻是活塞運動的話,那還不如柏拉圖。

我有點兒失落,仿佛是可憐的藝妓,孤單單演著自己的獨角戲;又或是肮髒的乞丐,未經同意就粗魯的去玷汙一件聖品。

一直覺得,我應該是那種別人擎好酒杯,才會淺淺品上一口的人。可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伸著手,去祈求一杯酒。

我歎了口氣,站起身。把被子拽過來,輕輕的蓋在他身上,“藍精靈,安心的睡吧。”

我不能讓你的信任,變成齷齪。

藍精靈,我不強迫你,這與我的傲氣無關。

掩上門,我離開藍精靈的公司。

沒有坐電梯,我在黑洞洞的步行樓梯一層層向下走。

18層。

這是個好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