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瞳瞳送回家後,安鐵和白飛飛來到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個小包間,11點了,人還是很多,大連人大都喜歡吃海鮮,還不喜歡吃辣的,一般飯店開的都要死不活的,奇怪的是還就川菜火,這兩年川味飯店開一家火一家。

川菜館的裝修風格大都比較古典而喜慶,辣乎乎的川菜一上,熱氣騰騰的,安鐵和白飛飛都喜歡這氣氛。安鐵要了白飛飛最愛吃的水煮魚、兩個小菜和幾瓶黑獅王,安鐵也很喜歡川菜,隻要是川菜他都愛吃。本來晚上已經吃過了,又在酒吧喝了些酒,感覺已經吃不動了,但麻辣生香的水煮魚一上,兩人的食欲馬上又被勾了上來。

“活動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趁上菜的功夫,白飛飛問。

“這兩天就寫方案,然後跟劉芳溝通一下,周三的報社例會上我就把這個方案拿出來討論,如果沒問題,下周就開始運作!”劉芳是時尚周刊的主編,安鐵的直接領導,其實報紙的版麵策劃和經營策略一直是安鐵協助劉芳搞定,安鐵的想法劉芳很少有不支持的,這一點安鐵有把握。劉芳是個時尚美麗的少婦,比安鐵大三歲,和白飛飛一樣大,一年前剛生完孩子,體形正在恢複中,平日關心體形比關心報紙還多,所以也樂得安鐵去張羅。

“雷厲風行啊你,行,這樣的活動我一定得參與啊,我幹點什麽好?”

安鐵看了看白飛飛,心裏還是那種感覺,很溫暖,同時又很複雜。仔細想起來,這些年,白飛飛一直默默地站在安鐵身邊,在安鐵遇到困難時,白飛飛總是小心翼翼地悄然出現,安鐵的很多難關都是她幫著渡過來的,而且總是試圖做得很不經意,怕有傷安鐵的自尊心。

安鐵一想,這個活動的宣傳力度很大,平麵媒體搞這樣的活動,形象設計和攝影都非常重要,讓白飛飛他們影樓首先開始為這個選秀做形象設計和攝影,對他們影樓也是個宣傳,白飛飛的影樓也是在發展中,宣傳對他們很必要。想到這裏,安鐵突然想到,應該安排一個活動現場的記者手記,對形象設計和攝影做一些詳細點的描述,這樣會對白飛飛的影樓宣傳力度會更大一些,以後再找別的商家拿錢參與的時候也就好說多了。

安鐵說:“那你們就幫我先做幾期選手的形像設計和攝影,活動開始,這個很重要。”

白飛飛很興奮:“你腦子轉的快啊!這個報社應該要收廣告費吧?”

安鐵說,“我有收費的想法,但收費也得是以後,一談錢就複雜了,開始的幾期大家要看看這個活動會搞多大,宣傳力度怎麽樣,活動要快點開始,頭幾期是談不到錢的,你就幫個忙,當然不會收你們影樓的費用。隻是,這個活動選手要在酒店啊,茶樓啊,風景區啊的,外景拍攝,會比較浪費時間,不耽誤你們生意嗎?”

“沒問題,這應該是我們占了便宜啊!”白飛飛開心地說,突然,她眨眨眼,盯著安鐵笑咪咪地說,“我一直就想占你便宜。”

“有膽放手過來。”安鐵拿起酒杯,詭異地笑著,“幹!”

這時,白飛飛突然安靜下來,安鐵吃了一驚,不知道那裏刺激了白飛飛。

“怎麽了?”安鐵小心翼翼地問。

“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低垂著眼說。

“哪些日子啊?你哪些日子不好啊,嗬嗬!”安鐵故意岔開話題,他一直想白飛飛能開心一些,可他知道,白飛飛表麵快樂而自由的生活裏,一直有一根尖銳的刺紮在她隱藏的傷口上。

“你剛來大連的那些日子真好。”白飛飛自言自語地說,她有點醉了。

對安鐵來說,剛來大連的那會,對他是一場噩夢,是一場徹底的自我放逐。而白飛飛就是那個經常將他從噩夢中喊醒的人。

在過客酒吧遇到李海軍後,此後一年安鐵一直吃住在過客酒吧。那時,李海軍的酒吧也剛開始做不久,效益不是很好,下午3點開門,常常晚上12點以後就關門。李海軍父母家都在本市,常常要回家,安鐵正好可以幫著看酒吧。晚上人多的時候就幫服務員招呼一下客人。李海軍要給安鐵工資,安鐵堅決不要,安鐵說我也不是給你打工。我隨時要出去找工作,一要你工資我就不自由了,你想做我的老板,門都沒有,李海軍也就沒有堅持,隻是在安鐵缺錢的時候給安鐵點錢,說是借,安鐵那時候除了喝酒,就是給各種各樣的報紙雜誌寫稿子,賺的稿費全部用來喝酒。

1999年年4月。

安鐵來過客酒吧已經有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裏,安鐵幾乎沒有出過酒吧大門。一天淩晨12點後,李海軍回家了,安鐵拿著簡裝的黑獅啤酒,一邊喝一邊看著李小娜的照片。安鐵在他的房間床底下總是備著一箱簡裝啤酒。照片上的李小娜紮著兩個小辮子,13歲的樣子,純潔美麗,跟小花似的,可愛極了。安鐵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保留著李小娜的這張照片,大學時照的李小娜的單人照,以及和安鐵的合影照,他在來大連之前全部燒掉了。

安鐵一個人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在酒吧的那盞昏暗的紅色燈光下,李小娜對安鐵甜甜地笑著,醉眼朦朧的安鐵也跟著笑,然後像怕別人發現似的,看看酒吧的四周,偌大的酒吧空無一人,巨大的黑暗籠罩著安鐵置身的角落,暗紅色的燈光就像一隻冰冷的玻璃罩,將安鐵照在裏麵。安鐵就這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這些日子,白天剛剛暖和一些,暖氣就停了,晚上還是很冷,安鐵怕浪費李海軍的電,把電暖氣也關了,酒吧就更冷了,跟冬天一樣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鐵打了個噴嚏,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又盯著那張李小娜的照片看了一會,然後重新開了一瓶酒,一口氣喝幹,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走出酒吧,安鐵深深吸了口氣,真的是春天了,外麵的空氣比酒吧清新了許多,遠處的一片雪糕紙片被風輕輕地刮著,在街角不停地翻動,一絲春天的氣息暖洋洋地在他臉上吹著。

安鐵徒步在街上走著,越走越冷,4月深夜的春風讓人發抖。

安鐵來到體育場後麵的一條街。安鐵剛來大連的幾天,就在酒吧聽客人們說起過這條街的神秘,說穿了也沒什麽神秘的,就是野雞一條街,白天這裏隻是一條很普通的街,但一到晚上,這裏就像一個神秘的集市,很熱鬧。妓女和嫖客公然在街邊討價還價,聲音還挺大。昏暗的路燈下,流鶯飛舞,人影綽綽的,非常刺激。這裏管妓女叫小姐,這條街的特點是小姐年紀大,價格便宜,看情況出價,50到200不等。偶爾也有年輕漂亮的,那得是奇遇。

一到這條街上,安鐵的心就開始跳了起來,死灰一般的心被另外一種恐懼複活。

“我真的要做一個嫖客嗎?”安鐵問自己。

“我為什麽就不能做一個嫖客?我為誰守節?”安鐵回答自己。

安鐵一走上這條街,心就控製不住地跳,他開始東張西望,他看的不是有沒有小姐,而是有沒有警察,看看有沒有穿製服的人。由於緊張,安鐵壓根就沒有注意別的,他努力壓製自己平靜下來,當他開始確認這裏沒有穿製服的出現時,他同時發現,這條街上根本沒人,一個人影都沒有。

安鐵終於放下心來,同時又有點失望,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每天一個人坐在燈下,終於下定一個決心,他不想這個艱難的決心破產。

安鐵在這條街轉了兩圈,凍得直跺腳,也沒有碰到一個人,正當安鐵失望地準備回去時,突然就在街道一端的十字路口看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徑直朝安鐵走來,安鐵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他的內心充滿期待,但同時又想逃跑。

他努力使自己鎮定,站在那裏盯著哪個朝他走來的女人。

這女人看上去有40歲,1米67左右,身材已經發福,臉上的肉已經鬆弛,搽著厚厚的粉,他直接走到安鐵麵前,說:“大兄弟,看你在這裏溜噠好幾圈了,想找人玩玩啊?”

安鐵看著這個女人,突然非常平靜,他麻木地問:“多少錢?”

女人說:“看你年紀輕輕的,我也不跟你多要,就100,打車費你出,這麽晚了,你今晚再也找不到別人了。”

“去哪裏?”安鐵問。

女人笑了,“一看你就不是經常出來混,當然是去我那裏,我一個人租的房,幹淨!”

出租車載著安鐵和那個女人左拐右拐,終於在一個非常狹窄的巷子裏停下來。

女人把安鐵領進靠路邊的一個平房,進房門居然還有一個過道,過道兩邊有四個門,走到最裏麵的那間,女人掏出鑰匙說:“到了。”

剛進屋,女人就開始脫衣服,一邊脫女人一邊說,“大兄弟,認識一下,我叫——”

“我不想知道——”安鐵打斷她的話,心想就算說了也不是你的真名。

“那也好,那你快脫衣服吧!”說完,女人三下兩下脫光衣服鑽到被窩裏,看安鐵有些磨蹭,女人掀開被子一角,露出巨大的**,媚笑著說:“大兄弟,快點,天怪冷的,讓姐我暖和緩和你。”

安鐵終於迅速脫光了衣服,死死盯著那個女人,掀開被子就爬到女人身上。

這時候安鐵心裏開始洶湧澎湃,他感覺自己在製造一個儀式,一個重要的儀式。

爬到這個女人身上的時候,安鐵眼睛裏有霧,他使勁睜著眼睛,盯著這個女人,他的屁股在女人的下身使勁地動著。

“唉呀,大兄弟,這麽心急啊。”女人笑道:“沒對準地方啊,來,我幫你一下,啊!進去了!”

就在女人“進去了”的話音剛落,安鐵一瀉如注。

射完後,安鐵拿了一個臉盆來到衛生間,接了一盆一盆的涼水就往身上澆,澆了好一會,他開始蹲在那裏嘔吐。

出來後,在女人驚愕的時候,安鐵一邊發抖一邊穿衣服,穿好衣服後,他掏出一百塊錢,女人接過去,把錢對著燈光照了一會,收了起來。

安鐵臨出門的時候,突然轉過身,對著女人笑著說,“我是處男,你信不?”

就像聽到一句十分好玩的笑話一樣,女人大笑起來:“大兄弟,要不要姐給你包紅包啊,姐姐不是那麽好騙的!”

安鐵沒說話,轉身快步走出過道,到外麵,鑽進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