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胎降

?爺爺沉默不語,示意劉鴻不要停繼續灌。

我被嚇的夠嗆,站在爺爺身邊,膽怯地看著杏花的屍體。

等兩桶熱水都灌完,杏花的屍體開始充盈,紫黑色的皮膚已經完全煞白,沒有一點兒血色,還有不少青色的暗斑。

“好了,把她身上的漿液都擦掉吧!”爺爺示意杏花母親。

劉鴻和王胡子還想回避,爺爺說道:“不必了,屍體又不是沒見過,用不著。”

劉鴻點點頭,將瓢扔到了木桶中,拎到了門後。

杏花母親找了洗臉盆,在裏麵倒入了溫水,用蘸水的熱毛巾給杏花擦拭著。

一股魚腥味撲鼻,杏花身體上的包裹的蓮藕蓮子漿液,變成了紫黑色,散發著濃濃的怪味,非常難聞。

杏花母親幹嘔著,很快擦去了所有汙物。

杏花肚皮高高隆起,顏色發青,和大西瓜似的。

爺爺點了一根蠟燭,然後立在了杏花的肚皮上,盤膝而坐不停念著經文,古怪的咒語半句也聽不懂。

王胡子用布條纏了耳朵,呆呆地站在爺爺身邊。

杏花母親哭的已經沒聲音,隻是在發顫,不停嗚咽,快要斷氣了一般。

我站在劉鴻身邊,見他捂著屁股,痛的直吸涼氣,心裏偷偷笑,但也不敢表現出來。

“媽媽!”

一聲清脆的嬰兒哭叫,讓人頭皮發麻,頓時腳底板兒直冒寒氣。

蠟燭的火焰搖曳著,將屋子照的一片昏黃。

爺爺閉目麵對著屍體,口中的咒語越來越急促,誦經聲在黑夜裏回**。

這時,杏花嘴裏哧哧響著,然後噴出了一團白氣。

劉鴻一臉難以置信,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王胡子則是摟著杏花母親,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眼神裏帶著渴望和急切,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咕嘟,咕嘟,咕嘟……

杏花喉嚨裏響著,嘴角流出了不少黑色的**。

肚皮上的蠟燭動了一下,然後就是隨著肚皮上下起伏,仿佛有隻小手在裏麵撥弄。

“媽媽!”

嬰兒的啼哭聲再次傳來。

屋子裏除了爺爺的誦經聲,非常安靜,能聽到每個人的喘息聲。

一陣怪風將房門吹開,蠟燭突然熄滅,房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爺爺的誦經聲還在繼續,陰風吹的人脖子發涼。

我非常害怕,抓著劉鴻的衣角,虎頭虎腦往四下打探著。

屋子裏雖然漆黑,但好歹窗外還有一絲月光,能隱隱看到每個人的臉。

月光恰好從窗口照在杏花的肚皮上,那支蠟燭已經倒了,隨著皮膚的上下起伏,滾在了地上。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隻見杏花青色的肚皮上,伸出了一隻白嫩的小手。

我的呼吸開始紊亂,腦子也是嗡嗡嗡轟鳴,小肚子一陣抽搐,嚇得隻差找個洞鑽進去。

劉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捏的我小手生疼,隱隱覺得他在顫抖。

“媽媽!”

嬰兒的空靈的聲音,擊碎了月光,杏花肚皮上破了一道口子,黑色的**往外流著。

那隻小手握成了拳頭,高高舉著。

然後,一顆雪白的小腦袋從皮肉中冒了出來,小臉蛋白的嚇人,一雙眼睛冒著血光。

劉鴻嚇得倒退一步,剛好踩到了我的腳,痛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嬰兒從杏花肚子裏爬了出來,嘴裏嗚嗚著,小手拍著,好像在迎接這個陌生的世界。

爺爺停止了念經聲,掐了一個法訣,長長吐了一口氣,站起來說:“點上蠟燭吧!”

蠟燭點燃了,地麵上滿是鮮血,混雜著黑色的**,血腥味刺鼻。

白嫩的嬰兒非常可愛,和鬼胎似乎掛不上邊。

嬰兒從杏花肚皮上滾了下來,嗚嗚一聲,朝著門口爬去。

爺爺堵住了嬰兒的去路,拿出血蠶絲,綁在了嬰兒的手臂上。

血蠶絲很快發出了血光,嬰兒不停啼哭著。

“嗯,還好,還好,咦,是個女娃子。”

爺爺說著,解下了血蠶絲,將嬰兒抱起來,用熱毛巾擦拭了她身上的血汙。

王胡子看著嬰兒說:“葉師傅,這孩子咋整,杏花未婚先孕,而且……”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亂搞男女關係的事兒若是傳出去,我在村子裏就永遠抬不起頭了,說不定還要被革委會審查……”

說實話,五六十年代,那男女拉手都是禁忌,要是未婚先孕,那就更嚴重了。

見他囉哩囉嗦,爺爺一揮手說:“這娃兒是鬼胎出生,你們養不了,若是留在家中,聚陰招鬼,家宅就會變成陰宅,家破人亡……,由我帶著吧!”

王胡子非常感動,拉著爺爺的手說:“太感謝您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杏花母親撫摸著嬰兒,愛不釋手。

“葉師傅,您先把孩子給我,讓我帶幾天吧!”杏花母親說著,用手指逗著嬰兒。

嬰兒詭異地一笑,突然張開咬住了杏花母親的手指。

杏花母親尖叫一聲,食指被硬生生咬掉了半截。

嬰兒咯咯笑著,嘴角流著鮮血。

“這……”杏花母親看著嬰兒,流著淚倒退兩步,痛苦地捂著手說:“這咋回事兒,她怎麽一出生就滿口鋼牙……”

王胡子急忙找了布條,幫她包紮。

爺爺唉了一聲說:“這是鬼胎血嬰,嗜血的很,非常邪性,小心些嘛。”

血嬰張著小嘴,唇紅齒白,那白森森的牙齒,猶如鋸齒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忙活了一夜,雞叫二遍後,天慢慢亮了。

劉鴻見沒事了,匆忙離開。

爺爺抱著血嬰,對王胡子說:“把杏花的身子擦拭一遍,梳洗打扮了,用草席卷了,中午入土吧!”

王胡子沒吭聲,點了點頭,同杏花母親開始忙活。

爺爺肩上挎著黃布袋,一手抱著血嬰,一手拉著我離開了杏花家。

我困的要死,不過想起昨天旱獺肉還沒吃,吞了吞口水,往廚房走去。

“爺爺,旱獺肉。”我拿著用小手絹包好的旱獺肉,解開後,打開了油紙。

爺爺笑著說:“你吃吧,爺爺牙不好,咬不動了。”

“爺爺,紅薯幹那麽硬你都能吃,怎麽會咬不動呢。”我說著將旱獺肉遞了過去。

爺爺嘿嘿一笑說:“好。”

爺爺還沒動手,懷中的血嬰見到旱獺肉,眼裏冒著精光,伸處白嫩的小手就抓了一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放到嘴裏開始嚼動。

咕嘎……

吞下了旱獺肉,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拍著小手看著我,盯著我手中的旱獺肉。

“爺爺,她賴皮,沒讓她吃她就拿。”我急忙躲開,苦著臉,鄙視地看著血嬰。

那血嬰確實邪性,竟然對我擠擠眼睛,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