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老婆子,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到底是人是鬼?昨晚我親身經曆過她上娜娜的身。

她他媽還挺和藹的看著我微笑,此時,我有些吃不準跟我視頻通話的人是誰。拍攝鬼照片的又是誰,我都不認識,為什麽說要救我。

“老太太,剛才前麵值班室的小夥子,是您什麽人?”我現在的臉色,肯定要比吃屎都難看。

“他是我兒子,幹活去了,我們出去說,別看這裏凍傷你。”

我跟在她屁後往出走,經過過道那些紙箱子時,我忽然想到裏麵裝的滿滿的碎碎冰,就想到她給屍體梳肉的樣子,胃裏翻江倒海又想吐,但還是忍住了。

到值班室門口,看著老太婆掏鑰匙開門,我眼睛忽然一點一點的睜大,冒出一個很驚悚的想法來,這個變態老太婆,和之前接待我的大腦袋小夥,他們是一個人。

我早該意識到了,值班室的櫥櫃裏碗筷雖然多,但是隻有一套是幹淨的,還有男女公廁的蹲坑,隻有一個裏坑裏有屎尿。更何況,從廁所到值班室才多遠,我既沒看見老太太回來,也沒看到大腦袋走出去,他們自始終都是一個人。

我懷疑老太婆是化了妝,可仔細一想覺得很扯,別的不說,大腦袋的身材和她嚴重不符,臉型可以化妝,身高體重總不可能會改變。

她給我倒了一碗水,我擺擺手,不是嫌髒,是感覺太惡心了。本來隻是覺得她滲人古怪,親眼目睹她刮屍體後,又多了一層恐懼和惡心。

“這怎麽就您一個人?”

她說:“半個月前,火葬場鬧鬼,停屍間裏跑出去一具屍體,值夜班的幾個孩子都看見了,雖然縣裏頭不讓說出去,但方圓百裏誰都知道這件事,殯儀館的員工沒兩天就都跑光了。”

“老太太我怎麽越聽越迷糊,屍體怎麽會自己跑出去?會不會是偷屍運毒什麽的,我從法治與社會上就看見過這樣的新聞。”我回想起她剛才碎屍的一幕,心說這老家夥,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吧。

老太婆自顧自的說:“魂魄離開肉體後是沒有記憶力的,也沒有意識自己的前生。除非他死前有很大的怨念,魂魄就會變成鬼。昨晚我想給她招一次魂,和她談談。可惜,這個過程進行時,她被別人打擾了,我差點有危險。”

“什麽危險?”

“哎,有人用繩子鎖住我的魂魄,靈魂出竅的時間一久,我的魂也會忘記我的身體。”

我心裏一陣驚呼,真真是以貌取人先入為主的思想在作祟,我和那倆收銀,都以為是惡鬼附了娜娜的身,沒想到是老太太正在招喚她的魂。

這麽一尋思,老太婆肯定不是一般人,火葬場都撤了,她還在這堅守,而且還懂得招魂,以前總聽說什麽碟仙、筆仙、杯仙,她這種年齡的老人,可能是最懂看個事、招個魂這些事了。

這樣看來,給我發鬼照片,昨晚視頻提醒我身後有人的神秘人,就是這個老太婆,隻是她為什麽不肯承認呢。

“那我現在該

咋辦?”

老太婆說:“你可能是她生前很重要的人,但她不會記得你們生前的關係,隻會在她怨氣最強而你命理最弱的時候,要你的命。”

我僵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臥槽,大娘你說啥得救救我啊,這也算是你們火葬場工作失誤放出去的。咱們就舉個例子,我家的狗把你咬了,你是不是得追究我責任。”

我也是急眼了,連這種有的沒得都開始胡謅起來。

老太婆搖搖頭說,“我也無法和她直接對話,我昨天出竅一次險些沒有回來,怕是快不行了,還是靠你自己吧。”

“那你叫我千裏迢迢來這裏幹什麽?”

“我說過,不是我叫你回來……”她瞅了我一眼,“你和死者生前是什麽關係?”

“老太太跟您說實話,最近我周圍真的沒有人過世,甚至不知道你們殯儀館跑出去的是男是女,是老還是少,一點印象和概念都沒有。”

“你真的忘了?”

“嗯。”我點完頭,腦袋立馬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怎麽就跟你說不清了,是我煞筆還是您耳朵有問題,不是忘了,是壓根沒這回事。”

這時,老太婆從桌角的插瓶裏,拿出兩枝柳樹條子,在我身前身後打了打。說來也怪,她這麽一摩挲,我情緒一下子就穩定了很多。

她又給我懷裏塞兩個黃紙疊成的三角符籙,歎了口氣說:“看來你是真的忘了。”

我他媽都想抽她倆耳刮子,不過她的口風倒是和神秘人一致,從而讓我更加斷定她就是神秘人。

沉默了片刻,老婆子說:“鬼魂在陽間停留,一旦超過七天沒有回魂,鬼魂煞氣就越來越重,就算給他喝了孟婆湯,這份怨氣都不會消失,甚至會有意識和自己的行動,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惡鬼厲鬼。這樣吧,等那個人再靠近你的時候,你就放火燒她,她是火葬場跑出去的,對火的恐懼,能衝散她的怨氣煞氣,到那時她也就能去投胎了。”

從火葬場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外邊又黑心裏頭又撲騰,但我不走不行啊,在這兒跟那個老婆子對付一晚上,我寧願見鬼。

何況他們火葬場哪有活人住的地方,我在值班室大體看了平麵圖,一個化妝間,一個太平間,一個焚燒間。人多還有點陽氣,要是人少豈不成了群鬼盛宴。

要一把火燒了娜娜,汽油木炭啥的沒事,我就怕把酒店房間給一把火燎了,那就不用厲鬼勾魂,警察辦事效率比小鬼差不到哪。

回想起收到鬼照片的這半個月,我被神秘人叫來,經曆了娜娜被招魂,還有老太婆母子兩人變一人的現象。

我想,我一開始就不該來。

可我必須要來,不是我好騙,我一直有一個謊言,既沒跟神秘人說,也沒和老太婆說過,算是藏在我心裏的心結……

一路上,我一直研究怎麽放火,居然忘了害怕,一個來小時走到郊區,碰見一輛黑出租。

司機問我去哪兒,我說縣醫院。他逼嗬嗬的說,

家裏誰病了。我說你們家才病了呢,草會不會說人話啊你。

誰知這煞筆司機還賽臉了,說,我賊著你是從火葬場那邊回來的吧,現在回縣醫院,生死有命這也不是誰能控製的,你跟我急啥眼。

我說你哪幾把這麽多廢話。他說,要不是我今天沒開張,鬼才願意拉你呢。

我當時就火了,指著他腦袋說,你再說一遍。

司機半天沒吱聲,從後視鏡看看我說,你也是的,去聯係殯葬也不打聽打聽,南窪地那不行了,上個月傳著鬧鬼,連他娘的老板都躥煙子了。

我這才消了點氣,遞給他一根塔山說,今晚還有個老太太值班呢。

司機突然把車停在路邊,一轉頭說哥們兒,真不好意思我這是黑車,你還是打別的車吧,我今天是真不能拉你。

我說你是人嗎,還沒到地方呢我咋給你算錢,你他媽也沒個計價器。

我這時才發現司機腦門都冒汗了,苦苦哀求的看著我說,兄弟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後就算去工地板磚,也絕對不拉黑出租了,這兩步道就算我請你的。

反正到市區了,我就從車上下來,一腳給他登上車門,指著他說,馬勒戈壁的你車牌號我記下了,明天就打電話給運管所,讓他媽你不拉我,這輩子別想再開出租。

他一邊加油一邊挑釁我說謝我全家。

我罵了他幾句,一轉頭看見麥當勞裏走出來倆女人盯著我看。

“薑海洋?”

居然是娜娜,她果然還在縣城。

“海子,你是不是喝多了,怎麽在大馬路上耍酒瘋?”娜娜好像和閨蜜剛吃完夜宵的樣子,兩個女孩兒還共用一套藍牙耳機聽歌。

一瞬間我嗓子特別緊,草!我既沒準備汽油和木炭呢,也沒布置下天羅地網就遇見她了。我一路上的預謀是這樣的,我把床灑上一桶泡麵,做出晚上不能睡床的假象,要是娜娜送比上門,那就睡地上,這樣我燒她,就不用擔心把房子點著。

我腦袋嗡嗡的跟過火車似的,娜娜跟她那個朋友介紹我,不知道哪句話戳中倆人的笑點,在街上放肆的開玩笑。

等娜娜送她朋友上出租後,剛才嬉笑顏開的臉忽然冰冷下來,看著我說,你根本就沒喝酒,這麽晚去哪兒了?

我心虛的罵道,你有病啊,我去哪兒還要跟你申請嗎。

她看著我冷笑,我都不敢抬頭看她,生怕她從我眼神中看出敵意來,影響我一攬子計劃。

她哼了一聲說,你幹什麽我不管,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跟告訴你。

我開玩笑說,你不會是有了吧。

“其實我一直都在縣城上班,是南窪地殯儀館的化妝師。半個月前,殯儀館莫名其妙的跑了一具屍體。他生前好像認識你,所以我才在網上跟你聊……可是,我真沒想到他真的會聯係到你,並且把你騙到縣城。”

我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傻了,猛回頭朝殯儀館的山區方向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