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家的女人詭異嗎?

從正常人的角度理解,一點都不足為奇。鄰居家男人死在外麵,大家瞞著,甚至是民風淳樸的一種表現。

但這句話儼然變成了一個除不去的詛咒,在你瞞著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瞞著你。

“誰都知道你不知道”!我突然產生了質疑,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這麽簡單。這絕對是謀殺,即便是靈異事件,也是靈異謀殺。

六家還要死一個人,所有人都猜到了這個規律。

天一亮,我讓阿九打車回去,把秀秀嫂接到縣城來,在縣城賓館一樓,租了一個很大的房間,這幾天讓佟姐瑤瑤以及秀秀嫂住在裏麵。

當然,如果這樣都保不住,我們也無可奈何,火災、地震,我們防得住什麽?真要死人,喝口涼水都能嗆死。

張皇上協調洋洋的後事,娜娜請了律師,和校方談喪葬費的事情。

我躲在一旁,不是為了清淨,而是想要振作下來,將六家詛咒的來龍去脈審視清楚。

牛肉拉麵館外,戴白帽子的小夥計從店後院趕出一條狗,嘴裏罵罵咧咧的,那條狗叼著一塊肉蹭的就躥進巷子裏,蹲在路口,一轉頭,正好看見我。

我頭皮一麻,這條狗怎麽跟到縣城來了!

這次我沒有追它,直接給大頭打電話,我想確定他到底在哪幹了些什麽,哪怕他是在說謊。

電話剛通,大頭很正常,還是那個急性子,劈頭蓋臉的罵道:“催個幾把,我已經聽說了,馬上到縣城,你到化工廠後麵的河邊等我。”

“多長時間?”

“十分鍾。”

“我等你。”

我從五金店買了一把殺牛的尖刀子,然後去牛肉麵館要了碗牛肉麵,把尖刀子給小夥計,讓他幫我磨得飛快,不求吹毛立斷,隻求能殺人即可。

我拿上刀藏在外套裏,連麵都沒顧上吃一口,打車來到化工廠後麵的河道。

河已經完全被化工廠汙染了,兩旁幾乎是寸草不生,附近的居民已經搬遷,市裏對這裏是重點整治地帶。不過環保是一項長遠摟錢的工程,這裏一直荒廢著。

在蹲在壩基上抽煙的時候,大頭沿著大壩走來,一隻手拎著一個大食品袋,還跟我嘚瑟,好像從陝西帶回來什麽特產似的。

這時,我手機叮咚響了一下。

我拿手機一看,居然是一條QQ好友申請,網名叫薑海洋,當然,這已經不是我自己的QQ號,無論多靈異自己總不會給自己發消息,騰訊那邊技術也不支持。

這個QQ隻是昵稱和我一樣,QQ號是小號。

我加上好友沒出聲,我等它先出招。

薑海洋:我知道你在線,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我:你是誰。

薑海洋:你猜。

我:我兒子。

薑海洋:這樣吧,玩一個你玩過的遊戲,讀心術。

我:什麽意思?

薑海洋:在十個問題之內,你問,我答,我保證不撒謊,然後你猜我是誰。

我:好。

我抬頭注視河壩,心底咯噔一下子,大頭拎著塑料袋子呢,肯定不是他搞的鬼,這麽說昨晚上我和娜娜誤會他了?

薑海洋:我準備好了。

我腦袋裏回想起那天我們一起

在酒吧玩,很顯然,這個人就在我們其中。張皇上、阿九、大頭、我。當然,也不排除張立兩人,和幾個公主,他們雖然走了,但知道我們在玩遊戲。

我:你叫什麽名字?

薑海洋:遊戲規則錯誤,第一個問題作廢,第二個。

我腦袋一懵: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薑海洋:遊戲規則錯誤,第二個問題作廢,提醒你一下,我的回答隻有兩種答案,是或不是。

我急得抓耳撓腮,連忙按遊戲規則問。

我:你是我認識的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北方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浙江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陝西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縣城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男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女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你是中國人嗎?

薑海洋:不是。

我突然感覺他在耍我,不是男人不是女人,不是中國人,難道你是泰國人。他根本不在我的縮小範圍之列。

我最後問:你是人嗎?

薑海洋:……不好意思,十個問題我已經答完了,再見。

“草,你大爺個腦袋的,我累的臭死,你還有閑心玩手機。幫我拿著!”大頭把食品袋扔在我懷裏,我低頭一看“薑海洋”已經掉線。

我冷笑一聲,突然毫無征兆的從懷裏把尖刀子拿出來,一個箭步將大頭撲倒。

“孫子,少跟我裝蒜,說!”

“說什麽,你他瑪瘋了!?”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提醒你一下,殯儀館張立告訴我,有一件事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對不對?”

大頭皺了一下眉頭,一巴掌把我推下去,他知道我不敢殺人,當然,我們倆是不是人,雙方互相不清楚,甚至連自己是不是人都不清楚。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剛才我和“薑海洋”的遊戲,他或許沒有說謊。

食品袋裏全是熟食酒菜,大頭擺出來,咬掉一瓶啤酒的蓋子,遞給我,自己點了根煙,躺在壩基上。

“本來我不想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你小子真你妹的要瘋掉了。”

大頭說:“海子,你確實是失憶了,為什麽失憶知道嗎?你別瞎猜了,我告訴你,你不是鬼。”

接下來是大頭的話,我來轉述。

大頭和我不僅認識,還是大學同學,畢業後踩著年齡的門檻,一起在石河子入伍,後來兩人專業,在浙江省一座小城市當水利監察員,是個閑差。

清河小區,是我們倆租的房子,曾經也互相帶過女人過夜。

這一天,大頭接到六家的信,秀秀嫂結婚了,六家是養不住男人的,大頭作為六家混的最好的男人,從浙江回縣城。

大頭回去不是參加婚禮,而是啞婆介紹秀秀男人去跟大頭出去打工。

上天有多巧合?秀秀的老公跟我同名同姓,名叫薑海洋。索性跟我長得不一樣,各方麵都不像,但是他也當過兵,卻是大頭兵,在部隊喂豬。

於是,大頭開著浙江牌照水利局的金杯車

,拉著秀秀男人薑海洋回浙江,他一路上高興極了,他想象得到我看到同名同姓男人時候的驚訝表情。

可事與願違,在那座長長的過江大橋上,大頭連夜開車,疲勞過度,和一輛逆向行駛的卡車撞在一起。

巧,真就是這麽巧。這輛卡車的主人不偏不倚就是我。

大頭說,我開的卡車上拉著砂石料,應該是給水利局送貨,但誰能想到上天安排我們自己人出了一場車禍。

薑海洋把另一個薑海洋撞得四分五裂。

兩輛車的人都昏死過去,等大頭醒來的時候,卡車上空無一人,他之所以知道是我,是後來從交警隊和水利局查到的。

所以,大頭猜測我畏罪潛逃,後來知道我是失憶了,一個人懵了吧唧的,居然躥到老鄉家的瓜棚裏暈了。

一個是老鄉的丈夫,一個是共患難的兄弟,大頭良心譴責一番,決定替我包庇了這件事。他把金杯車簡單的修複,開車將薑海洋的屍體拉回南窪地火葬場。

那天接待大頭的人是娜娜,娜娜這人心不在焉,草草的簽收,卻忽略了家屬和死者欄目中的“薑海洋”三個字。

後麵的事我也知道,是啞婆給薑海洋化的妝。

到此為止,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太巧了?嗬嗬,不是巧,事情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天理循環任何一件事都這麽巧,你現在隨便幹一件事做一個動作,我也能推出其中的巧合度來。

大頭這段日子從浙江水利部門查到我那天的任務,追根究底了一番,今天帶著崩潰的情緒回來,告訴我的事情,要比上述恐怖一萬倍。

我為什麽大半夜開卡車,從水利局拉水泥?

因為大頭回家接薑海洋的前些天,縣城大獄逃跑了幾個犯人,有一名犯人被當場擊斃。縣大獄決定重修監獄,遠在浙江的我恰好看到這條工程信息,我負責我們水利局的物資,一大批修橋的鋼筋水泥閑置,我打算做點外快,所以連夜開車往北方拉建材,所以出車禍。

可是你知道這個被擊斃的犯人是誰嗎?正是甩臀嬸那個蹲監獄的丈夫。

事情遠遠還沒有這麽簡單。

這次用倒敘的方式。

假如,監獄沒人越獄,縣裏就不會修監獄,我就不會貪便宜開夜車。

假如,給監獄喂豬的士兵,當也沒有和朋友打牌,也不會給犯人逃跑的機會。

假如,這個士兵沒有因為擅離職守而被開除,他也不會選擇入贅。

假如,六家是個好地方,這個士兵也不會求爺爺告奶奶,托啞婆讓大頭給他工作。

假如,大頭沒回老家接人,也不會走這段大橋。

假如,這段大橋有指向燈,也不會撞車。

假如,修橋的領導在賬務上沒有這麽大的虧空,他也不會豆腐渣。

假如,領導不是替他做工程的小舅子背黑鍋,也不會作假。

假如,領導小舅子沒有承包工程,也不會賠一大筆錢。

假如,某個工人沒有從二十層大樓上掉下來,小舅子也不會賠款。

那你知道這個墜樓的工人又是誰嗎,沒錯,他就是劉青家的。

而這,隻是大頭調查到的冰山一角,這種假如越追查下去,越讓人崩潰。那你肯定會反過來問,劉青家的為什麽三年前會墜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