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在生活中是一扇窗戶,你站在窗口凝視樓下。樓下的人凝視整棟大樓,從他的角度看去,樓上有幾百扇窗戶趴著腦袋。

而站在另一座跟高的樓看這條街道,會發現幾萬隻人蟻在編織一張網。

而從直升機上看這座城市,隻能看到一個宏觀建築群。

一名小孩子將這幅油畫扔在一旁,去吃他的冰激淩,是的,剛才所說的都在畫裏,你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

小孩子吃的冰激淩卻不小心撒到地板上,惹怒了要去約會的媽媽。

鏡頭一轉,沒錯,這其實是一部電影,一個落魄青年躺在**用手機看這部電影。

生活中這樣那樣的巧合和如果,被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猛然間意識到這一點,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劉青為什麽會墜樓?這是三年前的事情,大頭已經無從考究,但是我們可以做個假設。

假如,劉青中午睡一個午覺,下午就不會腳下發軟。

假如,工友沒有突然生病,劉青不會背他去醫院,也不會錯過這個炎日的午休。

假如,工友那天中午沒和老鄉喝酒,也不會胃出血。

假如,老鄉沒中福利彩票的一千元,也不會有錢請人喝酒。

假如,某個出租車司機沒有罵老鄉土豹子,他也不會去雜貨店買刀,也不會順便買彩票。

假如,老婆沒有去見她的初中男同桌,出租車司機也不會一肚子火,衝農民工發泄。

假如,初中男同桌的女友沒有去酒吧喝醉,司機也不會跟她分手。

假如,一個名叫大頭的青年沒去酒吧,也不會把酒吧妹子帶回家。

假如,剛剛退伍那天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大頭不會帶女人回來。

這隻是個假設,生活中的網要比這複雜幾萬倍,大頭正是因為看透這一點,才不再查下去。認命了,命不是不能換的,除非拿命換。

如果驗收薑海洋屍體那天,娜娜認真一點,或許就沒有後麵的事了。如果啞婆下午沒告訴娜娜,她兒子大頭要回來,娜娜也不會分神。如果大頭沒出車禍,也不會帶著老鄉屍體回來。

“薑海洋回來了!”我對大頭說。

大頭虛脫的點點頭,“你也感覺到了?”

“那天我在秀秀嫂房間裏放了手機監控,半夜三更,她被窩裏突然多了一具屍體,秀秀嫂還不知情,以為在夢裏和他老公再做。”

“手機?你……臥槽,你怎麽這麽猥瑣。”

“少跟我放屁,每家每戶我都放了手機,這叫有備無患。也就是放手機的這天晚上,六家開始出人命。”

大頭猛灌了一口啤酒說:“巧不巧。跟你同名同姓卻被你撞死的這個薑海洋,是秀秀的男人。這比養的玩意在監獄喂豬,其實是個外地人,好像是孤兒,我去戶籍部門那都查不到這貨。”

“誰說查不到,至少張皇上推算出他的八字了。”我說。

“是啊,農曆七月十五零點生人,我在網上也看到一些八卦,任何時間世界上都有孩子出生,

唯獨這個時間截點幾乎沒有,即便有,命太弱,長不大就夭折了。而這個時間生人,多半也不是人,八成就是個厲鬼,還是屬貓的鬼。”

“屬什麽不重要,毫無疑問,和我同名同姓的薑海洋,就是張皇上口中的陰人。這逼也尼瑪點正,正好被我給撞死。”

大頭說:“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也怪不著你。六家不是還要死一個人嗎,殺人的時候,它肯定會出現,到時候搭肩頭攏二背,必須滅了它。”

雖然對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但這件事終於露出水麵,有了主攻目標,心裏敞亮多了。

我跟大頭說:“剛才你來之前,還真有一個叫薑海洋的加我QQ好友,跟我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我猜他是。這個遊戲就是我們那天在酒吧玩的,所以它可能就隱藏在我們周圍。”

我們終於能捕捉到它的蹤跡,它是確實存在的,是個男性,非人,和我同名同姓,生於農曆七月十五零點,車禍死於七月十五零點,肇事車主是我這個薑海洋。

它昨天和今天試圖通過網絡社交平台,繼續給我們布置陷阱;其實是用這些來迷惑我們的視線,從而順利的殺掉最後一個人。

而這個它,我還見過,就是模糊視頻中和夢遊的秀秀睡覺的人,看樣子它還能記得住秀秀,還不忘了劫財劫色。

大頭的作風向來很硬派,重新規劃了我們的計劃。

首先,留下娜娜解決甩臀嬸大兒子的後事,甩臀嬸家裏已經死了一個人,按照規律她是安全的,娜娜也是安全的。

其次,讓村裏的女人們和閑雜人等一律留在縣裏,主力作戰部隊隨工作重心重新轉移到六家。

最後,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下,用秀秀和佟姐做誘餌等它上鉤,一舉殲滅。

當然大頭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戰略部署,總是有樂觀積極的一麵,實際操作起來可不那麽簡單。

大頭先開車去接村裏人,村裏多一個閑人,就多一份危險和懷疑。

我先去一個賓館,租了兩個大套間,足夠六家人住的,而且是長租一個月。先讓娜娜和甩臀嬸她們住過去,等大頭接來人一起匯合,平時一起吃飯住宿。

當我走出賓館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它發來的一條信息:我是薑海洋,十分鍾零三秒後,你會遇到一個命裏的煞星,如果他跟你打招呼你不要過去,他會要你的命。注意,她穿著紅裙子。

我不知道它發這條短信什麽意思,十分零三秒,還有零有整的。

我想到昨晚的QQ盜號事件,心裏暗哼了一聲,它這不過是一些心理暗示的小伎倆。廢你媽比話,現在是初秋,滿大街穿裙子的多了,隻要我在街上,保不齊就會遇到一個紅裙子,這樣一來它認為,我就會屈服於它的先知能力。

我不慌不忙懷揣著一把宰牛刀,走進旅館的一家網吧。

娜娜是很聰明的,她懂得違背自己思想行動,反過來將它一軍,我現在也打算效仿這個辦法。

我剛才不是要去醫院和扭臀嬸娜娜匯合嗎,現在我偏偏不去,讓他的計劃徹

底泡湯。

在網吧開了一台機子,扒拉了一局遊戲,眼睛卻瞄著手機,還有三分鍾三秒,到它說的期限。

這種感覺特別不爽,明知道是心理暗示,卻不住的提醒自己。我起了更加叛逆的心裏,麻痹的,萬一現在它隨便雇一個穿裙子的女的來上網,豈不是又中計了。

我必須無時無刻的打亂它計劃,就像綁匪勒索家屬的贖金似的,你作為綁匪,不能在一個地方等著收錢,你得調動警方和家屬滿城亂轉,老子轉不死你。

我從網吧出來,進了一個公廁,浪費半分鍾。

我沒在公廁方便,故意錯開尿尿的時間點,出來進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個回鍋肉蓋澆飯,放下錢,扭頭走我自己的。

時間又過了一分鍾。

在街上,我突然看到老遠佟姐和她女兒瑤瑤,娘倆精神恍惚的在逛街,我知道佟姐在幹嘛,她得了心病,已經被它給控製了,準備購買幾天的食物和水,躲在房間裏永遠不出去。

瑤瑤我不是第一次見,有一次我來縣城找娜娜,佟姐讓我給她女兒稍過一次生活費。

“海兄弟!”佟姐衝我招手。

我眼睛一掃,瑤瑤穿了一件粉色齊膝蓋的裙子,不知道粉色算不算紅,反正我現在是覺得,它預測到我會在街上碰到佟姐,不能讓它如願以償。

我扭頭就跑,佟姐在後麵吆喝,跺著腳的罵我昧良心。

轉過一個巷子,隻過了三十秒,還有一分鍾零三秒。

我真就不信,我一頭紮進垃圾箱裏,還會碰到它所說的紅裙子。

這條小巷子非常肮髒,但是極其隱蔽,幾個飯館的泔水桶擋著,我就躲在泔水桶後頭,腳底下還有客人喝多了的嘔吐物。

我就想,這種地方正常人總不會進來吧。

這時,我接到了大頭的一個電話。

“海子,新情況,昨天半夜翠蓮她們連夜來縣城後,秀秀在家裏看到了那隻小野狸子,它真的回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我跟鎮上的幾個獵戶借了點家夥事,回頭研究研究……喂,你放個屁啊。”

我說:“噓,我再讀秒。”

“獨苗?我他嗎還是獨苗呢,誰不怕死,但事出了……”

“出尼瑪個死人頭,別說話!”我喝斥了大頭一聲,這比完全不知道我此時此刻的狀態。

和大頭通話,手機屏幕上麵有時間,十、九、八、七……

就在這時,巷子外麵的街道上有爭吵的聲音,好像還有警察。

這時,一對兒男女說著悄悄話靠近巷子。

男的說:“給多少,昨晚上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你現在怎麽就後悔了。”

女的說:“噢,每人三十萬,你說的輕巧,死沒良心的。”

男的說:“沒辦法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大頭還有那些外地人瞪著眼珠子瞅著咱,三十萬不多。”

我腦袋一怔,什麽情況?

一秒,零。

“啊!”女人尖叫一聲,“草,垃圾箱後麵怎麽躲個叫花子,惡心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