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目睹了我給六家放手機監控。

分貓的夜晚,六家女人打牌回家休息,秀秀嫂故技重施,化妝成翠蓮媽的樣子,爬進翠蓮的房間,對著翠蓮發狠,還用那種異樣的目光盯著我的手機攝像頭。她太聰明了,她故意做給我看,她要嚇死我。

接下來,秀秀嫂偷了劉青家的鑰匙,在劉青家的去翠蓮家幫忙之際,打開地窖門,將蕊蕊推了下去。蕊蕊說小貓會說話,這也是翠蓮搞的鬼。

然後翠蓮有一個相好的,在鎮中心小學,利用洋洋去網吧的天賜良機,潛入洋洋的宿舍,在洋洋爬樓下水道時,他突然從床底下披頭散發的鑽出來,將洋洋嚇得脫手,從樓上摔下去。

這個相好的從洋洋的日記本裏得知,洋洋還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佟姐讀初中的女兒瑤瑤。

怎麽殺瑤瑤,相好的告訴給了秀秀嫂。

我為什麽說秀秀嫂有一個相好的?

還是手機視頻的那天夜裏,秀秀嫂被窩裏有一個一動不動的死屍。他不是不動,他是故意不動,他做給偷窺的我看。

相好的可能是個醫生,也可能了解六家的情況。佟姐雖然離婚,但是相好的認識佟姐的男人,知道他們家族有先天性心髒病。

在我們油炸貓的夜晚,瑤瑤並非中招了,而是被這種變態的氣氛嚇的心髒病突發!

至此,六家其他人家每人家裏死一個。

關於秀秀嫂有沒有相好的這一點,無關緊要,如果有那就是鎮裏人。如果沒有,猜不錯的話,秀秀假裝夢遊的夜晚,和她在被窩做那個愛的人應該是薑海洋的屍體,她一直用另類辦法保存著。

接下來,秀秀嫂要殺的人,第一就是我,第二就是大頭,張皇上和阿九算贈送品,娜娜是輔修品。

……

大頭說,最怕的不是鬼,而是人。我覺得最可怕的是人心,比如我看不透的秀秀嫂。

一根煙抽完,我覺得最可怕的是人的腦袋。

以上,全是我的片麵之詞。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秀秀嫂有殺人的出發點,全因為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薑海。

這個世界非常恐怖,任何事都是由無數偶然細節恐怖的鏈接在一起。如果我不和阿九玩遊戲,也不會心有餘悸又和秀秀嫂玩遊戲。

一塊墓碑,一個QQ號,一個名字。三個人四個問題,三種最詭異的答案,莫名的契合在一起。

可是如果我承認自己這個想法,那我們以前做的事情都要推翻。其實,我這個猜測的框架漏洞重重。

比如阿九的各種反常,比如我夢見自己變成野狸子,比如娜娜被上身。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怕阿九今天說要回香港的事情,會刺激到秀秀嫂。萬一我們倆掛了,張皇上和大頭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做出一個決定,打算晚上趁著秀秀嫂睡著的時候,再去她家一趟。

晚上這頓地地道道的豬肉燉粉條子吃的別提多難受了,又怕裏麵有毒,又怕不吃打草驚蛇。阿九這死孩子不吃肥肉,五花肉都要精挑細選,把白肉剔給我,以前搭夥吃飯我不挑,可現在看著白花花的肉片,真覺得反胃。

我們這兩天晚上睡覺,秀秀嫂和阿九

睡東屋,我睡西屋。

等晚上十一點後,我估摸倆人都睡熟了,輕輕的從窗戶翻出去,到了院子後特意把鐵大門掛上鎖,如果秀秀嫂出來也好有個動靜。

我這次的裝備是大頭的一把真槍,當我斷定這是個殺人案的時候,對張皇上那逼,我已經完全把他劃歸於神棍一係。

六家沒有任何人,靜的出奇。

潛進秀秀嫂的家也是需要莫大勇氣的,畢竟那個傳說的薑海洋是人是鬼還不能確定,我更怕秀秀嫂那個相好的襲擊我。

索性秀秀嫂睡覺那屋窗戶沒鎖,我用刀片劃開銷子,翻了進去,沒開燈,隻拿了一個手電。

一步落到炕上,我繃起神經,警惕被褥下是不是有人。

這房子秀秀嫂已經一周沒住了,沒有人氣的房子,其實不管有沒有鬼,都非常怪。

我在秀秀屋裏翻了一通,又不敢開燈我,六家在山裏這麽黑,有一點亮光,被她察覺到就解釋不清了。

搜了半個多小時,沒有任何線索,都是家常的東西。

當我來到外屋的時候,一眼看見秀秀嫂家的西屋。我說過,六家都是農村老式的土坯房,都是三間,分為東西屋。

我來過秀秀家三次,記憶中,秀秀嫂的西屋永遠是大門緊閉。以前我以為是個倉庫,畢竟秀秀一個人住。

門鎖著,我用刀子把螺絲和門鼻子撬開,出於警惕,我幾乎是以一個飛虎隊的進屋方式閃進去,左手的手電往前一照,一張大臉藍汪汪的等著我。

我媽呀一聲,下意識的準備開槍,猛然間注意到,這尼瑪是一塊鏡子。

這間屋子冰冷的像掉進菜窖裏一樣,我用手電一掃,心差點跳出來。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但是房頂、地板、牆壁、窗戶、火炕、炕沿、全部都嚴絲合縫貼著鏡子。

到現在為止,誰要說秀秀沒問題,我一耳光抽死他,正常人會貼這麽多鏡子嗎,長幾個逼禁得住這麽多鏡子照。

我心騰騰的跳,摸摸鏡子炕,實心的,坐下來點了根煙,打開燈。現在開燈已經沒問題了,因為窗戶是不透明的鏡子,我以前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拉著簾子。

屋裏的氣氛太詭異了,我也意識到事情不那麽簡單,就算秀秀是凶手,難道還有這癖好。

而此時的情景,讓我不禁想到火葬場柱子兄弟死的那天晚上,我同樣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們一群人坐在一個滿是鏡子的房間裏,然後,娜娜帶走了柱子兄弟,等我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柱子兄弟就是在我昏睡時出的車禍。

燈光經過滿屋子鏡子的反射,這感覺非常奇怪,我覺得四麵八方都有眼睛在盯著我看。事實上是,四麵八方真的有 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正是無數個角度的鏡子中的我自己。

照理說,無論是什麽情況我都能接受,但是實在不理解秀秀安這麽多鏡子是什麽功能?我曾在網上看到過一個說法,說鏡子是通往陰曹地府的通道。

我關了燈,離開房間,替她把門鎖重新按上,跳出秀秀家的窗戶。我感覺這個房間一定蘊藏著什麽秘密,但我一個人是真不敢多在裏麵呆一分鍾。

我提溜哆嗦的回到家,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剛推開鐵大門,一眼就看到站在屋門口的秀秀嫂。

“秀秀嫂……”我嚇了一跳。

“海兄弟你大半夜去哪兒了?”秀秀表現的很正常。

“剛才狗叫,你們沒聽見嗎?”經過這段時間,我已經練就張嘴就是謊話的本事。

“聽見了,要不然我也不起來。”

草擬妹,秀秀嫂一句話反倒給我澆了一盆冷水,村子裏靜悄悄的,放個屁都能聽見,我怎麽就沒聽見狗叫。

我把槍藏在身後,手裏的刀隨手扔在門口的籮筐裏。

“可能是白天那條流浪狗。”

我進屋,一直警惕著她的反應,特意去她們的臥室看了看,我擔心阿九。

阿九在炕上睡成一團,像一隻龍蝦那樣睡。阿九無論是害怕還是跟我們玩,都保持一團的樣子,說明這丫頭真是缺乏安全感。

“海兄弟,我有兩句話想跟你說,咱們那屋說吧,別把小九給吵醒了。”

我點點頭,給阿九關了燈,然後去我那屋。

我注意到,秀秀嫂把門給關了。

“海兄弟,六家每一家都出了人命,你說下一家,會不會輪到我?”

按照六家的死人規律和進程,確實應該輪到秀秀嫂家了,可是她家裏隻有一個人過日子,該死誰呢?

秀秀嫂撲簌簌的掉下眼淚,說:“我男人剛專業,去南方打工,我真害怕他像劉青家的一樣,我剛才就夢見他出了車禍。”

我安慰道:“夢都是反的,別胡思亂想了。”

我曾犧牲過色相從甩臀嬸那裏得知,秀秀嫂男人在南方,是個當兵的,而且是和大頭一起出去的。當時我還以為,失去部分記憶的我就是秀秀嫂的男人。

後來大頭才告訴我事情的原委,秀秀嫂男人確實叫薑海洋,但隻是和我同名同姓。

我拿暖壺給她倒了杯白開水,“秀秀嫂,能跟我說說你男人的事嗎?”

我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不管秀秀有沒有問題,這絕對是了解薑海洋的一個最好時機,因為話題是她引出來的。

秀秀嫂握著白開水,有我這個男人在身邊,似乎擺脫了她的噩夢,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了他們的過去。

“我考上大學時,家裏條件還挺好的,我爸媽在縣城還供著一套樓房,準備我畢業後給我。可是大二那年,我媽……出軌了,被我爸抓到,那天我爸喝了很多酒,從八樓上跳下來嗚嗚……”

秀秀嫂抹幹眼淚,“我大學要讀不成了,走投無路,於是就……我,你別跟別人說,我……出去賣過!”

賣過!?我心一哆嗦。

“後來認識的我男人……”

“秀秀嫂,你先等等!”

必須得等等!因為我聽這話怎麽感覺有些耳熟呢。

“秀秀嫂,你姓啥?”

“姓李啊。”

“你爸呢?我是說你爸叫啥。”

“李國華。”

我差點坐地上,李國華,這是個龍套型人物,可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李國華的名字了。

李國華確實跳樓自殺,摔碎半個腦袋,是娜娜親手化的妝。

又是一個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