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報應

陳家然一聽這話,瞪著白裏炯,麵如死灰,忽然像想起了什麽,笑了起來。

“大哥,你就不怕你和詩一……”

“我不怕。”白裏炯打斷他,眼神睥睨的看著。“我怕什麽,該怕的是你。”

陳家然聽到這話,臉色慘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是啊,該怕的是他,事情暴露了最該怕的是他難道不是嗎?

是啊,該怕的是他,如果他透漏出去,憑白家的勢力他還活的了多久。

陳家然主動交上了辭呈,隨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收拾,在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躺在抽屜裏麵的骨梳,發現自己竟把最近的運氣歸結於一把來曆不明的玩意兒,真是傻極了,隨手一扔,扔進了垃圾桶。

回到白家老宅裏,直到深夜他輾轉反側也無法入眠。

窗外月光如水,窗簾隨著風一陣陣的掀起,屋外的老古槐綽綽約約,風一吹,簌簌作響,屋裏灑了一大片銀輝,在這深夜裏竟可以把屋子裏的看的清清楚楚。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腦子異常的清醒,像是老電影的底片一般將白天發生的事在腦子裏麵又過了一遍。絕對是有人在陷害他,那個女人他根本都不知道來曆,也沒有印象,他玩得那麽狠的也隻有一個女人而已。

可是那些視頻怎麽回事?

他也看了那些,確實是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在喝醉酒後做了這些,玩曽寂時他確實很爽,但也怕鬧出人命再也沒試過。

難道自己在意識模糊時做了那些?還是曽寂……

一想到曽寂,他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但心裏很不屑,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這女人到死都深愛著他,膽小又懦弱,就算變成鬼估計也沒那個膽量來害他。

他閉上眼睛想入睡,但卻清醒的要死。

借著窗外的月光,他無意中瞥向屋中角落裏的梳妝台,隱隱約約好像放著一把梳子。

是那把骨梳?

不可能,他明明扔掉了。

可是不知怎麽,他心裏越來越好奇,急迫的想要下床去一看究竟,他感覺不對勁,但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腳步。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他離的越來越近,在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見那上麵放的確實是那把骨梳。

他心中大駭,怎麽可能。

一定是自己的秘書又把它撿起來了,一定是……

他隻能這麽安慰自己,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睡衣,卻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腳步,他想大聲呼救,卻怎麽也喊不出聲音。

隻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梳妝台。

他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鏡子裏麵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懷孕的女人,歪著頭用那外凸的眼睛看他的背影,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眼球上的血絲和神經。

曽寂!

那是曽寂。

不不,你不要,你是自己自殺的,為什麽要來找我,你是自己自殺的……

他在心裏大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已經站在鏡子前麵,從鏡子裏麵他可以看見那個女人也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她走過的地方淅淅瀝瀝的滴的全是血跡,一身的血衣,他甚至可以聞見淡淡的血腥味。

終於,那個女人站在他的身後,他感覺自己的背脊一陣涼氣貼了上來,他驚恐地瞪著眼睛,看著曽寂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在鏡中和他對視。

他甚至感覺道她冰涼的眼球碰到他的耳朵,那滑膩地的觸感讓已經忘了還要求救。

“家然。”她拿起他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肚子。“你趕緊到了沒,這是我們的孩子,寶寶,這是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要見他嗎。”

肚子上的玻璃渣已經滑坡他的手指,曽寂的肚子在不停的蠕動,上麵似乎有一張小嘴在不停的吮吸著他的血液。

她又輕輕地拿起桌上的骨梳,輕輕地踮起腳尖,替他梳著頭發。

“你原來就喜歡這樣鬧我,讓我給你梳頭,卻又站得高高的,笑我不夠高。”

陳家然看著鏡中的自己,頭發一點一點的掉了下來,想要逃開尖叫,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我最喜歡給梳頭,可是我在這邊也碰不到你。”曽寂嬌嗔的撅了撅嘴,外凸的眼睛卻死死地看著他,輕輕地貼在他的耳邊。“你把你的頭給我好了,這樣你也能來陪我。”她輕輕道。

陳家然瞪著眼睛,臉憋得通紅,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他還僥幸想著這是一個夢,可是這真實冰涼的觸感讓他無路可逃。

曽寂兩手摸著他的頭,咧著嘴笑著,在他的耳邊迫不及待道:

“別怕,別怕,一點都不疼。”

“啊……”

在曽寂正要扭動他的頭時,她忽然怪叫一聲,鬆了手,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消失了。

等到他可以動時,他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在**,渾身冰涼,一身的冷汗將睡衣浸的濕淋淋的。

他猛喘著氣,看向屋子的角落,那裏連他在夢裏看到的梳妝台都沒有。

他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個夢,慢慢的抬起手揉了揉悶疼悶疼的太陽穴,發現手上濕濕黏黏的,定睛一看,手上被咬的全是牙印,他倒吸一口涼氣,崩潰了,抖著手往後腦勺一摸,光溜溜的,已經沒了頭發……

“啊……啊……”

……

“你們幹什麽,我就要得手了。”曽寂忽然變得鬼麵獠牙,帶著一身的黑氣猙獰的撲向沉舟。

站在一旁的慕玖水袖輕輕一揮,曽寂聞聲落地。

“你可不要忘了你答應了我什麽。”

曽寂變回了原樣,坐在地上,麵如死灰,手指緊緊的絞著。

“我記得,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可是你這樣會遭天劫的,到時候你就會魂飛魄散。沉舟不忍心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你的孩子。”

曽寂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肚子,眼淚隻能從眼眶裏麵滴滴滲出來,嘶吼著:

“孩子?我的孩子?他不過是陳家然的孽種而已。”

“你要是真的那麽想,也不會為了這個孩子能夠活下來的那一點希望,嚐試從樓上跳下來。”慕玖下巴輕輕揚起,看著這如螞蟻一般輕賤的靈魂。

“你想找死我可管不了,可你身上的怨氣是我的,我還沒拿到手,你就必須忍。”

曽寂一聽這話,抬起頭咬牙切齒看著他。

“我是答應了你,可你呢,你說過要幫我報仇的,可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已經等了那麽久,一直待在陳家然身邊,看著他風光無限,看著他左擁右抱,沒有一點悔過之心,甚至不曾做過噩夢,在深夜裏恐懼上一回,她實在是等不了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動靜,讓一個人死很簡單,但僅僅就讓他那麽死了,你甘心嗎?”慕玖眼波流轉,惡劣的笑笑。

曽寂聽到這話安靜了下來,眼中帶著少有的希翼。

“你要怎麽做。”她哽了一下。“隻要你幫我報仇,我可以將我的靈魂出賣給你,給你做牛做馬。”

“這你就管不了了,至於你的靈魂。”

“曽寂。”

她正要追問,聽到有人叫她便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姚蘊正站在不遠處,滿臉的淚痕,眼中帶著心疼。

曽寂驚恐的尖叫一聲,連用手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竄到了牆角,緊緊地縮著。

“你別看,求求你別看。”

姚蘊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知道曽寂不想讓他看見她此時的模樣,她那麽愛美,那麽愛笑,那麽善良,卻又那麽膽小,他不敢大聲說話,怕嚇著她。

“曽寂,你別怕,我不過去,我隻是求求你,不要傷害你自己好嗎?”

曽寂瑟縮成一團,身上籠罩著厚厚的一層黑氣,隻能隱隱的看道裏麵映出來的紅衣。

“你別擔心,我要我幫你報仇,我已經在幫你,你再等上一段時間,你就可以看到陳家然的下場,我隻求你,不要在傷害你自己,你爸媽要是知道了,又怎麽受得了。”

“不要。”

“什麽。”

“不要。”曽寂小聲道。“你不要告訴他們……蘊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姚蘊抹了抹臉上的淚。

“你說。”

“我隻求你…以後你回家的時候,能夠連帶著看看我爸媽,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我怕他們受不了,也不要讓他們看見陳家然,我怕今天以後陳家然回去找他們。”

“好,我都答應你。”

“還有……”曽寂慢慢抬起頭,站起來,背對著姚蘊,紅色的裙擺無風自動,那背影竟還是如當年那般窈窕迷人。“蘊哥,你忘了我吧,找個你喜歡的人,好好過一輩子。”

邊說著,人已經慢慢消失,不見了蹤影。

“曽寂!”姚蘊大喊著撲了上去,卻是一場空。

“你別急,她還在,隻不過不想見你,躲了起來。”

姚蘊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鎮定下來。

“你還有事要做,別忘了。”慕玖輕輕地提醒了一句,看了沉舟一眼,也漸漸消失在空中。

沉舟會意,碰了碰還呆在原地發癡的姚蘊。

“你先回去吧”

他像幽魂一般,點了點頭,邁開步子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