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趕出家門

“叮鈴叮鈴……”

門邊碰上風鈴,一陣陣響起悅耳的聲響。

沉舟奇怪的看著姚蘊漸漸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還在晃動的風鈴風鈴,皺起了眉頭。

奇怪……

自那夜過後,陳家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整日的嘀嘀咕咕。

也解釋不清楚自己頭上的禿塊是從何而來,若是身邊已沒了人,就驚恐的瞪著眼睛四處看著,抖得像是風刮的一樣。

白詩一雖說和他沒什麽深層次的感情,但到底是自己的丈夫,不免有些擔心,琢磨著是不是中了什麽邪。

白裏炯卻吃味了,冷哼一聲,隻道是他沒了公司的地位,又在耍什麽手段。邊嘲諷著還邊向自己的妹妹撒嬌自己這段時間為了解決他的爛攤子,有多辛苦。

可白詩一心裏有事,壓根都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哥哥早就冷著一張臉出去了,心裏一急,連忙追了出去。

陳家然便留在偌大的白家一個人擔心受怕。

可俗話說惡鬼也怕惡人,陳家然驚恐了幾日,忽然想通了一般。

那天晚上曽寂明明可以取他的性命,但最後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阻攔了下來,這幾日也再也沒有來找過他。這人世間有法律道德約束,說明就算是鬼道也不可能隨心所欲。

這個陳家然心底裏壞的透透的,可是無意中卻參透了世間輪回的規律,真是氣煞了曽寂這個厲鬼。

陳家然沒了心裏負擔,又沒了工作,便開始到處尋歡作樂,白家兄妹知道了他已經知曉白家的秘密,便也沒什麽好顧忌的,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一起,氣的白父心悸了好幾次,最後也隻好作罷。

這天,陳家然喝的爛醉,抱著一清秀的大學生,歪歪倒倒的進了白家。

那姑娘眼睛環顧了一圈這房子裏麵的裝飾,訝異道:

“陳哥,你家好大啊。”

陳家然喝的有些糊塗了,大著舌頭:

“那是,你好好伺候我,包你榮華富貴。”

那女孩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這男人偏好那口,可又不是圈內人,手法力道沒個計較,上次幾乎把她們店裏的那個女孩給折磨的半死,可出錢偏偏卻是最大方的,像是花別人的錢一般,就算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店裏的女孩也常常搶著他的生意。

她拉著他的胳膊,把他一點一點的挪進了大廳,卻發現大廳的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嚇得一時沒了動靜。

陳家然嘴裏還在嘟囔著:

“告訴你,把我伺候的好好的,錢多的是……”

半天也沒聽到應答,一陣莫名的惱火,一腳踹了上去,嘴裏罵罵咧咧:

“你他媽的什麽東西,半天也沒個動靜。”

等他踹完人發現不對勁,大廳的水晶燈亮堂堂的,照得人眼花,地上的那個女人臉吭都不吭一聲。

他抬起頭,一入眼就是白父那張陰寒的臉,一反平日裏對他慈愛祥和的模樣。他旁邊坐著白詩一和白裏炯也沒個好臉色,沙發對麵坐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聽到聲響也轉頭看著他。

陳家然嚇出一身的冷汗,腦子也清醒了不少,趕緊站得好好的,小心翼翼道:

“爸,你怎麽回來了。”

白裏炯冷哼一聲。

“我看再不回來,這就不是白家了,該是陳家了吧。”

陳家然一聽這話站不住了,急忙辯解。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也就今天第一次。”

白父衝管家使了個眼色,老管家會意,把地上的女孩扶了起來,送了出去。

“家然,我們白家這段時間也沒有虧待你,你明天和詩一去把離婚給辦了,你就搬出去吧。”

陳家然腿軟了軟,一下子跪倒在地。

“爸,我這真的是第一次把人帶回來啊,爸,你原諒我吧,爸!”

“把你趕出去還是輕的,沒讓你去坐牢就不錯了。”白裏炯慢步走向前,俯視著他的醜態,咬牙切齒:“你把我們白家害成這樣,你以為就會這麽算了?”

“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陳家然被他說糊塗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你在城南郊區那塊地的競標會上做了什麽,你忘記了?”

陳家然臉上的冷汗唰的一下,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想起來了?這麽大的案子,我爸相信你,你居然受賄!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白裏炯氣不過,狠狠地踢了他心口一腳。

陳家然被踢的眼眸一黑,重心不穩,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他以為奧輝集團競標成功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怎麽會……

“你可知那個奧輝集團隻是個新公司,人家給你畫大餅,你就信了,你就那麽天真?”

“我沒……”

“那塊地你可知道被他們包給了一個包皮公司,現在那個奧輝集團連違約金都賠不出來。”白父氣的一口氣差點吸不上來,白詩一趕忙拍著他的背部給他順氣。

緩了好一會,白父才說道:“我們白家是家大業大,可也經不起你這樣的蛀蟲折騰,明天我醒來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陳家然一時間腦袋已經蒙了,等他清醒過來,那些員工已經走了,白詩一已經扶著白父正要上樓,他趕忙連滾帶爬追了上去。

“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你們還有把柄在我手裏,誰能想到白家書香門第,居然會有兄妹亂輪這樣的齷蹉事。”忽然他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我求求你,以後我絕不插手公司的事,讓我留下來當你們的擋箭牌,詩一你和你哥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他不能被趕出去,隻要能留在白家,那就一切還有希望,他不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他做了那麽多,不就是為了現在的生活嗎?

白父像看著小醜一樣看著他。

“難道還不明白你的處境嗎?你現在還有路可走嗎,我隻要把你送進牢裏,你就一輩子出不來。”

陳家然絕望的坐在地上,呆愣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這一切來的太快,他剛剛還在揮金如土,過著自己已經習慣了的精致生活,現在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白裏炯在他身後滿意的看著陳家然的落魄姿態,走上前低下身。

“告訴你,我們剛剛知道,我和詩一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陳家然抬起眼看著他,麵如死灰。

白裏炯滿意的轉身離去,至於他和詩一到底沒有血緣關係是不是真的,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好不容易的假期,沉舟躺在後院裏,迷迷糊糊的曬著太陽,旁邊坐著一隻百年老貓長得油光水滑,一雙眼睛水楞楞的,瞅著沉舟夾在手裏,晃了晃去的逗貓棒。

小小的院子黑瓦白牆,精巧幽深,複廊相隔,廊壁花窗,土石相間的假山,山上古木新枝,生機勃勃,翠竹搖影於其間,藤蔓垂掛於其上,自有一番山林野趣。

沉舟舒坦的歎了一口氣。

有自家老大罩著可真是不一樣,院子外還是六月豔陽天,院子裏卻春光融融,一陣暖風吹來,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耳邊雖有鳥鳴卻不嘈雜,真乃挑花源也!

不遠處一把油紙傘慢悠悠的飄來,鬼廚子那胖乎乎的身子慢慢的現了出來,手裏端著一盤小點心。

走到沉舟邊上,輕輕地放在她一旁的石桌上。

沉舟一咕嚕的爬起來,直接捏起一個塞進嘴裏。

“廚子大叔,你真好,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

鬼廚子沒理她,撐著油紙傘又慢悠悠的飄走了。

沉舟看著這傲嬌的大叔的背影,嘿嘿一笑,端著盤子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又躺了回去,閉著眼睛往嘴裏送。

這個院子裏麵除了她,沒有一個活物,一屋子的鬼也不知道慕玖從哪掏出來的,還都特別聽話,宅子裏麵的規矩熟悉的不得了,不肯越雷池一步。

這個鬼廚子倒是個特別的,上次帶了自己家的女兒燒給他的圍巾被打得半死,就是不肯取下來,慕玖看起來整天帶笑,卻陰狠異常,手一揮,鬼廚子差點魂飛魄散。

她在旁邊看得心驚,也不知道腦袋發什麽抽,傻愣愣的冒出一句:

“沒飯吃了。”可憐天見,她想說的絕不是這一句啊!

可慕玖居然還停下了手認真的想了想,並且認可了她。

“現在好廚子不好找,鬼廚子更不好找……算了,饒你一命。”

鬼廚子就這樣留了下來,為了報答她,整天變著花樣給他開小灶,各種她連聽都沒聽過的吃食輪番上陣,這個院子裏麵估計連慕玖都沒她吃得好,雖然她並不知道慕玖吃的是什麽。

沉舟又捏起一塊小點心,塞進嘴裏,忽然想到那天鬼廚子被罰的場景,嘿嘿的鼓著嘴笑了起來。

這個鬼大叔平時沒聽過他說過一句話,可那天受罰時,那嚎叫聲連屋頂都快被他掀飛了,嚇得一院子裏的鬼一天都沒出門。

她鬱悶的想著,自己那天受罰,疼歸疼,可也沒叫成那副模樣,難道鬼和凡人受的罰型不一樣?

沉舟吃飽喝足了,有了些困意,強撐著眼睛,沒一會眼皮子又慢慢的耷拉下去,又猛然睜開……

不能睡!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