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淹沒過脖頸,馮可瑤舒服的哼了一聲。聲音綿若無力的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要泡一會。”馮可瑤不喜歡洗澡的時候身邊有人侍候,就如她穿衣等都是自己動手,從不用柳夏雪兒她們伺候一樣,她才不要被人看光光呢。

唯一遺憾的是,泡澡的時候再也不能帶著耳機聽著音樂了,不過好在還有花瓣浴可以供她使用。

朦朧的屏風後,一雙碧色的雙眸緊緊的盯著浴桶內愜意的閉著雙眼的少女,嘴唇因這始料未及的畫麵而緊抿著。事情有些突兀,風傾羽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退出去又怕驚動了裏麵的人。一貫冷傲的臉上頭一次閃過不知所措。

馮可瑤忽悠一下,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身處在浴桶內,水溫已經有些微涼,左右不見柳夏她們,心中疑惑今日為何沒有叫醒她。但也隻是想一想,便從浴桶中站了起來,自行取下衣架上的衣服穿起來。

聽到水聲,風傾羽緊張的看了一眼屏風後,隻見一個朦朧曼妙的身影倒映在屏風上,他隻覺心一陣狂跳,臉頰、耳朵都如火一般再燒。僵直著身子想要從窗戶離開,卻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花瓶,發出一聲脆響。

“誰?”馮可瑤聽到動靜,裹了中衣便跑了出來,正好看到一隻腳已經踏在窗沿上的風傾羽。隻覺那背影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順手抄起一旁的燭台,衝著風傾羽喊道:“站住。不許動。”

風傾羽懊惱的一閉眼,轉過身來,“你那麽大聲幹什麽?是不是想把這汝陽侯府的人全喊來看熱鬧啊。”

“原來是你。”馮可瑤有些意外,不過瞬間的呆愣後,便揚起手中的燭台直指風傾羽,質問道:“你大晚上的偷溜進我房有什麽企圖?”

“企圖?當然是有企圖,不然我來幹什麽。”風傾羽邪魅一笑,又是那一副傲然、目空一切的樣子。

馮可瑤本能的抱住自己,高聲道:“你要是敢對我不軌,我就大叫了。”

風傾羽嫌棄的看了看馮可瑤那平平的前/胸,“切,本王是眼睛瞎了才會對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不軌。”

“你說誰乳臭未幹?”曾經的馮可瑤有著傲然的身姿,妖嬈的身材,不然也不會迷倒了那麽多的男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隻是這個時代的馮可瑤畢竟還隻有十四歲,小身板還未發育,自然沒有前世的波濤洶湧,被風傾羽這樣‘坦白’的話直接打擊到了她小小的自尊心,聲音當即拔高了許多。

“你小聲點。”雖然他已經將守夜的丫環都點了穴道,可風傾羽還是擔心馮可瑤會把院子裏的其他人給吸引過來,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讓她不能發出聲音。

掙紮無果,馮可瑤憤恨地看著風傾羽那一雙碧色的眼眸,直到瞪的風傾羽自己都有些心虛。

“我可以把手放開,但你不許再叫了,知道嗎?”風傾羽警惕的看著馮可瑤,慢慢的鬆開手。

得了自由,馮可瑤深吸了兩口氣,沒好氣的問道:“你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間裏到底什麽

事?”

見馮可瑤不在亂叫,風傾羽挺直了身子,認真的說道:“你白天的時候不是說找到了我要的東西嗎?”

“你就是為了那個東西大半夜的闖入我的閨房?”

“別廢話,東西在哪,快拿出來。”想起剛才無意間撞見的畫麵,風傾羽有些麵紅耳赤,卻還是裝作一副強硬的態度來掩飾內心的慌亂與尷尬。

“我都說了明天給你送過去,怎麽一個晚上都等不了了麽。”翻了個白眼,馮可瑤將手中的燭台放在桌上,轉身去枕頭下取出那個貼身的荷包。

“我就是等不了了。”風傾羽亦是冷哼一聲道。

“噥,就是這個。”馮可瑤把荷包往風傾羽的麵前一遞說道。風傾羽一把拿過荷包,焦急的打開。

馮可瑤撇撇嘴,懶得去看這個蛇精病。目光落在那燭台上,暗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沒用這燭台戳死他。

“就是它。”耳邊響起風傾羽壓低的歡呼聲,轉頭看去,正好與風傾羽的目光對個正著。

妖冶的碧色,卻散發著發自內心的喜悅,本是狂傲妖媚的臉龐卻瞬間變得如天真的孩童般,清澈純粹。俊美如斯、絕色妖嬈,都不足以描繪風傾羽的傾世容顏。馮可瑤不由看的癡了。

風傾羽一向不喜歡人盯著自己看,尤其是他那一雙碧色的眼眸。可是卻對馮可瑤的直視,他卻絲毫沒有反感,甚至喜歡她那種近乎沉迷的眼神。一顆心亦是跳得飛快。

燭光啪的一聲,爆出一朵燭花,也換回兩人的神智。房間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馮可瑤甚至可以感覺自己的臉頰在一點點發燙。

“雪兒,你怎麽睡著了,快醒醒。”外間突然想起柳夏的聲音,風傾羽與馮可瑤都是一驚。馮可瑤的腦袋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便是不能讓柳夏她們發現風傾羽。慌亂的看了眼四周,發現竟沒有可以容人之處。情急之下,一眼瞧見那半敞著的床幔,忽然心生一計,一把拉過風傾羽便將他推到了床裏。可憐的風傾羽本是要縱身飛出窗外的身子被馮可瑤突然一拉,差點踉蹌的摔倒,剛要怒喝卻發現她焦急的拉著自己跳進了床幔裏。

一鋪薄被蓋住兩人的身形,風傾羽隻覺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亂了他的心弦。

“瑤兒,是爹爹,你可睡下了嗎?”房外的雪兒不知是醒了還是被柳夏扶了出去,馮三老爺等不及通報,便自行問道。

馮可瑤聽聞馮三老爺的聲音忽然想起自己曾答應他去跟他聊聊的,卻一時給忘記了,如今他竟然找上了門,難道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啊,是爹爹啊,女兒正要準備睡下呢。”

“那爹能不能和你說說話,一會兒就好。”

古代的男女大防很是嚴苛,女子不能隨意外出,見外男,就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也是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如今馮施平深夜來女兒的閨房已經算是越矩了。風傾羽聽見馮三老爺深夜要見馮可瑤,隱在被中的俊顏微微冷了幾分。

“今日天晚了,爹爹

有事不如明日再說。”

“爹爹怕明日又見不到你,這件事已經纏繞在爹的心中已經很久了,今日若是不問個明白,定是徹夜難眠。”

馮施平說的言辭懇切,隱隱有著懇求之意。馮可瑤猶豫著,便聽見柳夏的聲音說道:“小姐,雪兒不知怎的昏睡不醒,這可怎麽辦?”

馮可瑤扭頭瞪了風傾羽一眼,風傾羽委屈的小聲道:“我隻是點了她的穴道而已,在有半柱香的時間也就醒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風傾羽語氣上的變化,由不自知。

“雪兒許是累壞了,你讓人扶她下去休息吧,若是一會兒還不好,便讓魏然去請個大夫過來看看。”馮可瑤交代道。歎了口氣,又道:“給老爺看茶,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馮可瑤剛要起身,胳膊卻被風傾羽拉住,看著風傾羽淡然的眼神,馮可瑤誤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出去會出賣了他,便把臉一板,小聲道:“我是那麽不講義氣的人嗎?一會兒我出去,你趁沒人趕緊從窗戶跳出去。”

風傾羽氣的坐起在床、上,誰能告訴他,她剛才那看白癡的眼神是什麽意思,若不是她拉著,自己早都離開這裏了好麽。

馮可瑤找了件披風披上,頭發披散的就出了裏間。臨開門時還看了看床,確定不會有人看到風傾羽,這才放心的開了門出去。

風傾羽本是預備離開,卻聽到馮施平要與馮可瑤單獨聊聊,邁出去的步子,便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門口,豎起耳朵偷聽起兩人的談話。

屏退了柳夏,房間裏隻剩下馮可瑤和馮三老爺,“爹,你有事就直說吧,別吞吞吐吐的,我還要睡覺呢。”

馮三老爺輕輕一歎,“自那次大火後我便一直在府中養病,也不知道外麵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那淩家的二公子可有在找你的麻煩。四喜賭坊失火,多少也與我們有些關係,我擔心他遷怒與你。”

“賭坊失火另有原因,我們隻是湊巧遇到罷了,淩寒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麽會遷怒我們呢。”馮可瑤不自覺的就想要為淩寒辯護道。

躲在裏間的風傾羽咋一聽道淩寒的名字時,碧色的鳳目眯了眯,麵色深沉如水。

“他當真沒有再找你的麻煩?他可是因為你損失了十數萬兩銀子啊,還有那四喜賭坊的房契和地契。”馮三老爺由自不信道。他一直擔心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了自己的女兒,淩家經營賭坊多年,黑白兩道誰人不給幾分薄麵,若是真的得罪了他,他們汝陽侯府都不夠看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哪天我把他約出來,你親自問他。”

見馮可瑤這樣說,馮施平終是信了幾分。“還有一件事,爹想跟你商量一下。”

“這些年爹不爭氣,做了很多糊塗事,連累了你跟你娘在這侯府裏也掏不起頭了,處處受人白眼,如今你出息了,爹爹也看明白了,不如咱們三房搬出去單過,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臉色,受她們的氣。”想起徐氏早上在荷花苑頤指氣使,馮施平又是一陣自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