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本想阻攔,畢竟那是二房的事,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了多有不便。可是她又哪裏能攔得住。

是以等她們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徐氏要老夫人做主將二老爺的那個外室給發賣了。

“我是沒給你生兒子還是怎麽著,你居然在外麵養女人。你要是想納妾可以直說,找個家室清白的也不算是辱沒了咱們汝陽侯府的臉。可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青/樓歌姬,說出去也不嫌臊得慌。”

“納妾?說道好聽,就你那霸道的性子你能容得下誰!青/樓歌姬怎麽了,綰綰她溫柔賢惠、對我也是一心一意。在說綰綰可是清/倌,賣藝不賣身。”

“娘,您看到了吧,他的魂都被那個小狐狸/精給迷住了,您可得給兒媳做主,將這個小狐狸/精給處置了。”

“娘,綰綰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那可是您的親孫兒啊!”

馮可瑤立在門外一愣,沒想到那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挺有速度啊,這才多長時間啊就已經有了,太給力了。

韓嬤嬤站在房內,側頭正好看到馮可瑤立在門外。馮可瑤對上韓嬤嬤思量的目光也沒有閃躲,微微頷首一笑。

韓嬤嬤猶豫了一下,走到汝陽侯老夫人的麵前貼耳說道:“四小姐過來給您請安了,你看……”

汝陽侯老夫人此時正心煩意亂,擺擺手,“讓她先回去。”

韓嬤嬤領命,出了屋,朝馮可瑤一禮,“老夫人正在為二老爺的事情心煩,此時怕是不能見四小姐。”

馮可瑤淺淺一笑,“我也是聽說了二伯母在街上……的事情,擔心祖母的身子,這才過來看看。”

“您,也知道了?”

馮可瑤狀似苦惱的說道:“剛才我讓雪兒去芙蓉宅取點心,回來的時候聽路人說的,這事怕是已經傳揚開了。”

韓嬤嬤心中一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老夫人最要臉麵,如今這事卻被二夫人弄的人盡皆知。若是一般的婦人發現丈夫在外邊養了女人,聰明的都會悄悄的把人接回來再處置或者幹脆裝作不知,哪有她這樣當街就廝打起來的。如今和二老爺撕破了臉,人又懷了孕,這以後還不得離心離德啊。

“奴婢會轉告老夫人的。”人老精,鬼老靈。韓嬤嬤伺候汝陽侯老夫人那麽多年,聽了馮可瑤的話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事情點到即止,馮可瑤也不在多說,轉身回了海棠居。

在說徐氏,沒等她把馮可瑤送走三老爺通房的事情稟報給老夫人知曉,就當街與自己丈夫的外室當街廝打在了一起,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可惜那綰綰不但沒有被發賣,老夫人還做主替二老爺收了做侍妾,一氣之下便帶了女兒、兒子回娘家。她不在,二老爺和綰綰更是無所顧忌,日子過得比蜜甜。

“徐氏果然是個蠢的。”老夫人氣的一拍案幾。

韓嬤嬤連忙上前替她順氣,“老夫人千萬別動怒,氣壞了身子可是自己的。”

汝陽侯老夫人重重的

歎了一口氣,道:“聽說四丫頭把綠意給送走了,她一個小姑娘做起事情來都知道悄無聲息,就算我現在知道了也不能怎麽樣,那徐氏怎麽就不能長長腦子。那個綰姨娘不過是個侍妾,進了汝陽侯府還能讓她翻出天去,還不是任她搓扁揉方,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二夫人的性子急,哪能想得這麽長遠,等她冷靜下來就能明白老夫人對她的良苦用心了。”

“我是不指望她能想的通透了,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也算給她一個教訓,老二這麽多年也沒少受委屈。”老夫人道。“倒是四丫頭,一回來就悄悄的把綠意給送走了。”

“聽說之前綠意壞了規矩被四小姐給罰了禁足,可能是覺得在熬下去也沒有什麽前途,這才自請休書出府的。”韓嬤嬤道。

“這四丫頭也是越來越沒譜了,連自己父親屋裏的事情也開始插手,你找個機會提點提點她。如今咱們汝陽侯府的姑娘的名聲可是不敢再有半點的風言風語了。”汝陽侯老夫人蹙眉道。

~七夕前夕,淩寒突然回京了,就如同他匆匆離開時一樣。馮可瑤接到他派人送到芙蓉齋的信時,已經是他回來的第三天,約她在郊外的湖心亭見麵。

看著他寥寥的幾筆,馮可瑤忽生出一種預感,也許兩個人以後可能不會再有交集。似乎是愛情遊戲玩的太多了,雖然心裏難免有些不舒服卻還算不得傷心難過。

特意精心裝扮了一番,也沒有丫環,馮可瑤便坐著馬車去了相約的湖心亭。

到了相約的地點,魏然停住馬車,挑開簾子望去,那湖心亭中已經站了一人。他好像瘦了,身影有些蕭索。

魏然扶著馮可瑤下了馬車,淩寒轉過身正好看到陽光打在她精致的麵容上,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由遠及近,她還是那樣的明豔動人,沒有他在身邊她似乎過的也一樣的好。

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兩人之間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橫在中間,疏離而客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淩寒輕聲道。

“收到信的時候有些晚。”馮可瑤淺淺一笑道。她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突然離京,為什麽不告而別,這些問題對她已經不再重要。

淩寒苦笑了一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麽?”馮可瑤不答反問。

淩寒一時語塞,隻當她是在生氣。說道:“我父親突然病重,招我回去,我連夜趕路來不及向你辭行。”

“情有可原。”馮可瑤輕聲道。

馮可瑤的表現太過平靜讓淩寒後麵的話不知道要怎麽繼續說下去,倍感壓力。淩寒不說話,馮可瑤便也不出聲,側目看向四周景致。

“我父親將家主的位置交給了我。”一陣沉默之後,淩寒終於開口道。

馮可瑤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淩寒的臉上。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繼承家業後的喜悅,想來這繼承家主之位也並不是那麽容易。馮可瑤沒有說話,淩寒便繼續說道:“但是父親讓我答應他一件事情才

肯將家主之位傳給我。”

“你答應了。”馮可瑤淡淡道。

淩寒艱難的點點頭,聲音及輕的說道:“我從未想過要繼承家主的位子,父親突然傳位給我我也是相當的意外,這是我唯一可以在淩家揚眉吐氣的機會,我,不想放棄。”

“你沒有錯。”馮可瑤平靜的說道。

“可是父親讓我取南宮家的小姐才肯把家主的位置傳給我,我知道我不應該,我對不起你。”淩寒突然激動的說道。

意料之中。馮可瑤並沒有因此而惱羞成怒,平淡的說了句恭喜,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瑤兒,你恨我吧?”

馮可瑤嘴角輕挑,“無所謂恨與不恨,你有你的選擇。”

“可是我辜負了你。”

馮可瑤慢慢的轉過身,看向淩寒微微一笑,“那就當欠我一個人情吧,以後有機會我會讓你還的。”瀟灑的轉身,不再做任何的停留。

望著那消失的背影,淩寒突然間覺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直到這一刻,他才仿佛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魏然本來便是淩寒的侍衛,雖然已經跟了馮可瑤,可還是有辦法打聽到淩家的事情。淩寒走後,他怕馮可瑤擔心便自作主張去打聽淩寒的事情,結果卻得知淩寒要定親的消息。他不敢將此事告訴馮可瑤卻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剛剛他一直留心著湖心亭的動靜,見馮可瑤平靜的離開,一顆心才算放下。側耳聽著馬車裏動靜。

“魏然,我們去找點樂子吧。”進了京城,大街上熱鬧的嘈雜聲似乎換回了馮可瑤的意識。

“那小姐想去茶館聽書還是去戲樓聽戲?”

“總去聽書也太無趣了,不如我們去楚香館吧。”楚香館是馮可瑤有一次無意間聽人說起的,據說好像是個小倌館。裏麵的男子各個身材高挑、容貌美豔。

魏然一聽嚇了一跳,有些結巴的說道:“小姐,那種地方你可去不得。”

“有什麽去不得的,我就是去見識一下而已。”

魏然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什麽也不肯駕車往那去。馮可瑤說不動他,便自己跳下了馬車,“你不去算了,我自己走著去。”

她長的本就容貌嬌美,加之今日又刻意裝扮過,容貌更是驚豔。她這一從馬車上跳下來便吸引住了周圍所有的目光。

魏然當然不能讓她真的就這麽走去楚香館,不然明日京城裏最爆炸的新聞可就是汝陽侯府的四小姐去楚香館包小倌了。

魏然攔著馮可瑤將她勸回了馬車,“小姐您還是先換下男裝再去吧。”

“去打聽下那姑娘是誰?”臨街的另一輛馬車裏一名衣裝華貴的男子吩咐道。

待馮可瑤重新上了馬車,那人也打聽到了馮可瑤的身份。“啟稟主子,那姑娘好像是芙蓉齋的老板,汝陽侯府的四小姐。”

“原來是她。”想起風傾羽跟她走的很近,風傾睿邪笑了一下,道:“小六好福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