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儺戲(25)

哪怕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場麵,張文清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馮德禹會這樣對她,會不相信她。

哪怕她後麵早就準備好了翻盤,但這一刻,她的心真真切切的冷了一回。

她知道那是馮德禹的逆鱗,她不怪他凶她,真正讓她難過的是,馮德禹不相信她。

不相信她,大半年的時間裏,她早就傾心對他了,可是他的後院不得安寧,她也不想弄的他為難,從來就不會去要求他什麽或者做讓他為難的事情,可是現在,她是真的傷心極了。

張文清慢慢的走回院子裏,她知道,可能到了明天馮德禹就會氣消,會發現這件事情不是她指示的,至少她能夠脫身脫得幹淨,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感覺到了疲憊。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馮德禹不相信她,那這段感情又算是什麽呢?

還是說是自己奢求的太多了,也許她就不應該奢求什麽,畢竟她隻是一個妾。

她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院子裏,啞巴張卻已經在她的院子裏麵了。

啞巴張拿著一個藥囊過來,立夏之後暑氣重蚊蟲多,所以每年啞巴張都會給她拿艾葉艾草做一個驅蚊包。

見到張文清臉上的淚水,啞巴張急迫的用手比劃著,問張文清這是怎麽了。

張文清忽然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爺爺,我奢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啞巴張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能不停地拍著張文清的背,就像他哄著小時候的張文清睡覺那樣,給張文清安慰和安全感。

張文清哭了一會兒,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紅著眼睛看向啞巴張,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啞巴張聽。

啞巴張沒想到自己的孫女竟然被這樣的冤枉,還被禁足了,不禁氣的想去找馮德禹理論。

張文清雖然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但話語裏麵還是有些沙啞,她抓著啞巴張的手痛苦的說道:“爺爺,他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啞巴張歎了一口氣,和張文清比劃到,如果張文清不想呆在馮府了,可以離開這裏。

反正他們早就習慣了四海為家,隻要張文清開心,啞巴張覺得到哪裏都一樣。

隨著手勢比劃出來,張文清忽然停住了哽咽,然後說道:“爺爺,如果我說我不想留在這裏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

畢竟一離開馮府,他們就要從新過回那種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張文清如果要離開,是肯定不會要馮德禹的一針一線的。

年輕女孩子就是這樣的無法容忍,在忄青愛裏頭迷失了自己,可以為了愛情付出一切。

而等到傷心的時候,又可以毫不猶豫的抽身離開,當然也有些要死要活放不下手的人,不過張文清很顯然是前者。

她不想再留在馮府了,反正她也沒有簽賣身契,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麽。

啞巴張接著比劃,隻要張文清願意,他都可以答應。

張文清再次淚流滿麵,最開始的時候是爺爺養大她,到了最後,陪著自己一起任性的還是爺爺。

如果沒有了啞巴張,那她該有多麽的不幸。

她握住啞巴張的手,無比認真的對啞巴張說道:“爺爺,幸好有您陪著我,不然文清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如果沒有啞巴張,恐怕她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勇氣,是啞巴張一直在用他自己的人格影響著她,讓她變得和啞巴張一樣的堅強。

啞巴張笑了笑,滿是褶子的臉上都是慈愛的光,他隻有這一個親人,張文清說如果不是啞巴張她根本就活不下去,啞巴張又何嚐不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之中,他們這些活在底層的螻蟻又有誰真正的關心過呢?還不是互相抱著取暖,不然世態炎涼,誰又能堅持的下去呢?

既然作下了決定,就要去實行。

最多一天馮德禹就會重新來找她,她卻不稀罕這樣施舍一般的愛了,她要離開馮府,離開馮德禹,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像金絲雀一樣被圈養在華麗的“籠子”裏麵,最後孤獨的死去。

雖然張文清被禁足了,可是啞巴張沒有,所以張文清寫了一封信讓啞巴張去找小菊,她需要小菊的幫助。

這半年裏麵,她待小菊如姐妹,教小菊讀書認字,小菊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小婢女了。

她為了讓小菊進來,把自己被禁足的事情寫在了書信裏麵,還提到希望小菊能夠來看一看她。

小菊很忠心,所以想都沒想就來了,可是張文清真正的目的不是找小菊求助,而是以小菊的身份混出去。

她讓啞巴張配了一副有安眠作用的藥,啞巴張一直都有吃大夫開的止咳藥和滋養的藥,所以他直接和大夫比劃自己這些天睡不著覺,那個大夫就給他開了一副助眠的藥。

張文清把小菊騙來了之後,和小菊說了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然後跪在了小菊的麵前,說到:“小菊,這半年來我待你如何,你心裏是清楚的,我真的不想再在這個籠子裏被關下去了,你幫幫我,隻要你把藥喝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絕對不會連累到你的,你幫幫我好嗎?”

她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小菊心甘情願的喝下藥,她也知道說怎樣的話能讓小菊幫她隱藏行蹤。

“夫人,你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可是我要怎麽做?”

雖然答應了張文清,但不能把自己牽扯進來,這是底線,因為小菊不止是一個人,她一家人都在馮府。

“很簡單,你隻要說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把你捆起來了,然後硬給你灌了藥,剩下你就不清楚了,不過我要在你身上做些手腳,可能會有些疼,但是能讓司令相信你,你願意嗎?”

小菊點了點頭,然後把那碗藥一飲而盡,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張文清先拿繩子用力的捆住了她,在她的手上留下了繩子的痕跡,又把她的下巴掐紅來,做出一副被強行灌藥的樣子,才把小菊的衣服換了下來,讓小菊躺在了自己的**。

她穿上小菊的衣服,將自己的臉打紅,然後低著頭趁著夜色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