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放著的是個很經典的愛情電影。

宋清頤重刷過很多次, 但每次看的時候都會被導演的拍攝手法給美到。

可能也是因為和專業相關,加上從小的生活環境,宋清頤不管是做什麽事情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

吃飯安靜, 看劇也安靜。

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挪開,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 和之前陸靳予說的時間對減了下,她說:“你還有十分鍾要去找他們了。”

感覺他在找事,宋清頤眨了眨眼睛, 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還是說……你要提前走?”

她這張臉太純了,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你, 說什麽話都像是真的, 讓你根本不會對她起疑。

被刺過那麽多回,陸靳予自然不會以為她是個單純的小白花,他手裏握著手機, 睨著她,“我怎麽覺得你跟我在一塊和不在一塊兒沒差啊?”

就是和他在一起後,她臉上也沒多一分開心。

這種感覺就很虛, 好像前一秒還能握住的沙,下一秒全隨著指縫漏掉了。

兩人距離靠得很近,宋清頤矮一點兒, 沒想費勁地抬頭看他, 視線垂著, 就這麽看見他嘴巴上下動了動。

陸靳予嘴唇很薄,淡淡的粉色, 像春日的果凍。

他笑起來時, 唇角微勾, 看著誘人。

宋清頤舔了下唇,唇部的幹燥好像得到了緩解。她抬起眼睛看他,忽然愣頭愣腦地說了句,“陸靳予,我想親你。”

物與欲的世界,就很容易對未知的層麵產生興趣。

見男人愣在那兒,宋清頤抿著唇,心髒處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地跳動著,她向他靠近,湊了過去。

別墅裏異常安靜,宋清頤方才靠近的時候手不小心按到了靜音鍵,電視上隻見人影,聲音消失。

偌大的客廳裏就皮質的沙發那塊兒有著人煙氣息,溫度上升,鼻息交相互錯著,臨近的時候,陸靳予忽然別過臉,避開了她的親昵。他一隻手拖著她的臉,說話氣息不太穩:“你這姑娘,怎麽還占人便宜?”

方才,宋清頤明明聽見他呼吸重了點兒。

他明明也動過旖.旎的心思,但不知道為何最後關頭會懸崖勒馬,頭一次主動,宋清頤的臉紅撲撲的,燒得慌。她挪回臉,伸手拿遙控器把電視機聲音重新放出來,呼吸聲漸漸平複下來,她正兒八經地問他:“你不想麽?”

電視裏又一次傳來聲音,宋清頤也沒覺得尷尬似的,注意力轉回在電視上。

陸靳予被她這麽一問,頓時愣住。

倒不是他端著不願意給他,就是心裏很虛,覺得太快了,不應該這樣。

以往,大家都覺得他是個花心濫情的人,怎麽到了這會兒他卻對宋清頤有了這種感覺。

陸靳予伸手不自在地擋在嘴巴前,他人朝外麵挪了挪坐的位置,轉過頭去,有點兒狐疑:“我怎麽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是圖我身子呢?”

電視裏,老年Rose坐在船艙裏正回憶著過往與海洋之星相關的情節。宋清頤刷劇有個習慣,第一遍看的時候注意不到前麵細致的伏筆,隻能記得幾段高光片段。但隨著後麵重溫,前麵那些就能看得特別仔細,每段都是精華。

她視線從電視上挪到陸靳予臉上,一點兒也沒避諱,兀自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是有這個原因在。”

“……”

時間緊迫,張胖他們已經在打電話催陸靳予過去了。

宋清頤看出他時間急,拿上自己需要帶上的東西,見他在打著電話,和他輕聲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目前看來也隻能這樣。

陸靳予衝她點了點頭。

宋清頤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周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先前手機一直靜音,設置成免提後,宋清頤接通電話,問:“怎麽了?”

電話一接通,那邊傳來哭泣的聲音,周月上氣不接下氣地抽著:“清頤,你,你能來找,我嗎?”

周月是個很堅強的人,鮮少會流淚哭泣,宋清頤聽她這個狀態有點擔心,“你現在在哪裏?”

“在學校外麵那個房子裏。”

就是這棟別墅小區裏麵。

宋清頤有點擔心她,原本都打算走出小區大門了,硬生生又折了回去,改道去A區那邊。

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了什麽事。

宋清頤過去的時候她哭得妝都花了,眼影眼線暈成一坨,給自己整成了個熊貓眼,臉上的粉底液也斑駁了。

她平時最愛美了,走到哪裏包裏都裝著氣墊,發現臉上的妝容不對勁兒就拿出來補一補妝。

誰能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哭得很凶,宋清頤也是第一次見她這樣。

要說放軟刀子刺人的話,宋清頤堪堪上任,但安慰人卻是個技術性難活。

走到她身邊,宋清頤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就拿了包紙巾蹲在那兒,時不時地給她遞過去一張。

等她哭的狀態好了那麽一點兒,宋清頤才開始問事情詳情:“怎麽啦?”

其實有點想問是不是鄭柯厭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

因為周月不是那種會因為愛情而把自己搞成那麽卑微的一個人。

可除此之外,宋清頤實在想不明白周月會因為什麽傷心成這樣。

周月抽泣聲小了點兒。

眼圈被她哭得通紅,她手裏接過宋清頤遞過來的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擦著,帶著哭腔,小聲地告訴她:“我爸媽知道我談戀愛了。”

宋清頤又重新抽了張紙給她,“你高中那會兒談戀愛他們不就知道了麽?這次又是什麽情況?”

“這次不一樣……”周月的眼淚就跟水龍頭似的,剛才還關了呢,現在又洶湧地流了出來,“這次我出去開房的時候被逮著了。”

周月說,今天周媽叫她回去吃飯。

她本來開開心心回去了,結果剛一到家,周媽劈頭蓋臉地對著她一頓罵。

原因是早上的時候,他們家一個保姆在酒店門口看見她和一男的抱在一起。

然後把這事兒給告訴了周媽。

宋清頤家對宋清頤有著高標準,高要求。

周家雖然沒有那種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想法,但也想著周月可以在外麵鍍一層金回家。

結果她倒好。

大學,還是學生期間,不好好讀書,可勁兒在外麵折騰,甚至還跟學校男同學跑酒店鬼混去了。

周媽找秘書查了她這半年的消費記錄,差點沒氣昏過去。

周月也是不能理解,就覺得自己讀大學了,是個成年人了怎麽著自己的生活也能自己做主了啊。

她隻是談個戀愛,又沒在殺.人.放.火。

母女兩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著。周媽見周月還頂嘴,揚言要把她的銀行卡給斷了。

周月也是執拗,晚飯都不吃了,直接從家裏跑了出來。

宋清頤聽她說完這些,也覺得有些納悶,“你媽媽平時挺好的啊,你沒問問為什麽不給你談戀愛麽?”

“她說我跟鄭家有婚姻,是我小時候定下來的。”可能是眼睫毛掉了,刺在眼睛裏麵,周月這會兒揉著不舒服的眼睛,語氣蔫蔫的:“他們大人的定下來的婚,跟我有什麽關係啊,我不想跟我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啊!!!”

這是周家的家事,外人根本沒有資格隨意評論。

這是禮貌,也是教養。

但這些事情肯定不足以周月痛哭成這樣,宋清頤回想了下她的話,問她:“那你現在怎麽打算的?”

周月從眼睛那兒拽出一根仙子毛後,吸了吸鼻子,她不哭了,雙手抓著宋清頤的手,“無語死了,他們直接把我卡給停了。但他們不仁我不能不義啊,我很喜歡鄭柯厭,分手肯定是不能分的。”

有點兒摸不清她在想著什麽,宋清頤有些錯愕地抬了下眉:“嗯?那你要幹嘛?”

知道她這會兒手頭緊,宋清頤看了眼這房子四周,想到了她現在的情況。勤工儉學不至於,難不成要把她買的那些閑置給出了?

“清子你借點錢給我唄。”周月紅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宋清頤,語氣真摯又誠懇,“我餓死了,中午的飯也來得及吃就被叫回去了。現在的我身無分文,我快要活不下去啦,嗚嗚嗚嗚。”

周家父母對周月向來包容,偶爾也會有爭吵過,但過不了幾天就好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她沒心沒肺的性格。

見她也不再哭了,宋清頤把紙盒丟在茶幾上,人坐到沙發上歎了口氣,“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周月:“剛才太難過了,就想你來陪陪我。現在我好多了,就是……缺點錢。”

宋清頤拿起手機,問她要多少。

周月說了個數後,宋清頤把錢給她轉了過去,但還是提醒她了句:“錢是小事,阿姨估計過會兒氣消了就把你卡解凍了。但你現在這麽喜歡鄭柯厭,你還有個名義上的未婚夫,有想過之後怎麽辦麽?”

“沒想過。”把微信上的轉賬給領了,周月噘著嘴巴哼了聲,“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我媽真要逼我的話,我就說分了。”

“談戀愛的事情是我的,我不想讓他們連這個也要管。”

周月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忽然想到了宋清頤的情況,“那你呢?孫敏阿姨對你要求那麽嚴,你要是真跟陸靳予在一起了,你會告訴她?”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