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 宋清頤還蝸居在周月這兒。

手機上收到陸靳予問她到宿舍沒的消息。

她回了個在月月這裏,於是便收了手機。不知道為什麽腕骨那邊有點痛,她用另一隻手揉了揉, “真到那個關係時候才會說。”

她這裏“真到那個關係”是到哪個層麵, 結果不言而喻。

宋清頤陪周月出去吃了個晚飯, 見她這會兒也不再傷心難過,她戳著周月說:“我這周會比較忙,你要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或者發消息都行, 或者我晚點回複你?”

知道她們這個專業很忙。

因著談了鄭柯厭的緣故, 結合起宋清頤的狀態, 她每次都在慶幸還好自己高中那會兒沒頭鐵地跟在宋清頤後麵說一起學文。

一頓夜宵結束, 兩人兵分兩路。

宋清頤回到宿舍的時候, 三位舍友早早組團回來,不知道聊到了什麽,站在樓梯口就能聽到屋裏的吵鬧聲。

門被推開, 屋裏瞬間噤聲,發現來人不是查房的學委而是宋清頤後,又恢複成方才的熱鬧。

“下個月的運動會你們參加不?”七七抱著手機看班級群裏的消息。

班長管理著班級大大小小瑣碎的事物, 在和體育部那邊對接確認完後,就像是在給大家打個預防針似的,開始在群裏事先張羅了這事。

估計等明天開班會的時候還得再說一遍這事呢。

毛淑敏臉上敷著一片白色麵膜躺在**, 腿筆直地貼在牆上, 聞言直晃腦袋, “我就是個五級殘廢,我才不要去咧。”

吳秀萍在聽七七說了運動會事情後便跑去校園論壇上刷了刷。

果不然其然, 大家都還在說著這事。她扒拉了幾下手機, 忽然抬頭衝著斜對麵毛淑敏床那兒“噯”了聲, “我看鄭柯厭好像參加了運動會的誌願者,你真不參加嗎?”

上次毛淑敏還在哭陸靳予有女朋友的時候,她說要去追鄭柯厭。

吳秀萍記得毛淑敏是加上了鄭學長的微信,但後麵具體發生了些什麽她沒再提過。想到這兒,她疑惑地問道:“我記得你跟鄭學長有加過聯係方式的吧,怎麽樣?”

毛淑敏把腿放下,噌的一下從**坐起來去摸**的手機,“什麽什麽?”

想到吳秀萍的問題,她幹巴巴地咳嗽了聲,給解釋道:“學長好像一直比較忙,我都不太好意思打擾他。”

陸靳予和鄭柯厭兩人雖然都帥,但性格在人看起來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像夏日的火,有著自己的脾氣,他帶著刺,非常危險。

另一個像是春日的風,和煦的長相,風光霽月的大哥哥類型。

鄭柯厭向來都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對做什麽事情都投入無比大的精力,追求把事情做到完美。

他這性格和他那張臉特別的般配,就渾然天成般的氣質,一直都是個彬彬有禮的樣子。

毛淑敏之前微信上找過鄭柯厭幾次,他回消息很慢,說自己在幹嗎幹嘛所以沒能及時回複她消息。

有了他的這條回複的消息,毛淑敏心底什麽意見都沒了,她表示非常能理解地發過去一個表情包,大方地回複:【沒事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

可能也是有了她的這句話吧,鄭柯厭給她回了個【謝謝理解】後就真的沒再回。

聊天記錄隻此而已。

又看見他每天早上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地把買好的早餐遞給宋清頤,而後又匆匆地趕去學習或是上課。

打擾別人學習進步天打雷劈。

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可聊,毛淑敏的那點兒妄念在每次點進與他的聊天框時,總覺得難以開口。

這會兒突然被問起來這種事情,毛淑敏其實挺難為情。

但轉念一想,她要是去做誌願者的話,那到時候一起工作肯定會有話題可聊的,她一邊翻著手機檢索信息,一邊問道:“哪裏可以報名參加誌願者啊?”

宋清頤剛一回到宿舍就聽見她們聊的這個話題。

正好七七也從床簾裏探出腦袋,她手裏捏著手機,賊兮兮地看向宋清頤,八卦問道:“清寶,班長可說了,要咱們宿舍女生這邊派出兩個接力2500,你行嗎?”

“腿斷過。”宋清頤抬著頭看她,搖了搖頭正兒八經地說道,“跑不來。”

七七“啊?”了聲,有點不敢相信:“看不出來啊,你腿真受過傷啊?”

小時候調皮,宋清頤沒少跟著周月一起爬上爬下,小花園裏亂竄著玩兒。腿確實摔斷過,這倒是真的。

不過可能那會兒年紀小,身體各方麵還在一個發育階段,後來恢複的大差不差,但每逢陰雨天的話那塊兒還是會有些異樣反應。

天冷的時候,有時候舊傷那兒就像是冰渣子刺進肉裏似的,不動都會傳來痛感。

但她也不是純粹因為這個而拒絕,臨近學期中,學校組織了很多活動。

她自己又報名參加了個翻譯項目,人本來就分身乏術,運動會實在是參加不了。

宋清頤看到陸靳予發來的消息,手上扣著字:【到宿舍了】

她扣字速度很快,手機上的消息剛發出去,她抬眼看向七七,“對的,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七七“嘁”了聲,“懂了!就是不想參加運動會唄!!”

就在這時,宋清頤聽見毛淑敏和吳秀萍兩人聊到鄭柯厭。

她把手機放回桌上,人走到毛淑敏的床底下喊了她一聲,提及別人的私事,有些難以啟齒。但她還是選擇了開口說道:“鄭柯厭她好像是有女朋友的……”

???

毛淑敏瞪大了雙眼睛,片狀的麵膜位置有些錯亂,回想起鄭柯厭的交友圈以及朋友圈,看著都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啊。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沒看他有把女朋友照片發朋友圈啊。”

隔壁宋清頤桌上,應該是陸靳予在給她彈消息,固體傳音,手機的震動聲格外大。

宋清頤眨了眨眼睛,想到周月現在的狀態,原本閉起來的唇又動了動,“他和我一個外校的朋友在一起的,感情很要好。抱歉啊,之前我看學長沒主動說,以為他們不想公開所以就沒說。”

她這麽一說,毛淑敏把麵膜位置扶上去,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敷著麵膜牽強地笑了起來。

毛淑敏在那哼哼道:“不公開就說明感情不穩定啊,我就上去跟學長認識熟悉一下,又不一定非要談戀愛的。”

屋裏傳來手機的鬧鈴聲響,是毛淑敏之前定的故麵膜時間。

她關掉手機上的鬧鍾,手指揉著臉上的精華液,她坐在**對宋清頤笑了下,“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情。”

該提醒的點說完,宋清頤沒再參與她們之間的話題。

改坐回書桌前看著手機。

L拍了拍我

L:想我了沒?

宋清頤笑著拍了回去,回他:。

Full:沒有

L;哦?

L:那你在做什麽?

Full:和你弟弟聊天

陸靳予這會兒坐在天台上吹著夜風,手裏捏了根煙,天台上煙霧繚繞著的。

雖然和宋清頤相處的時候她從來沒表現過不喜歡他抽煙,但這玩意兒多少是個有害物質,他自己抽點算了,犯不著讓人家一直跟在他後邊吸二手煙。

許是最近糖吃多了,這會兒抽口煙都能被嗆到,煙霧嗆在喉嚨裏的滋味一點兒也不好受,陸靳予咳了兩下,給她發消息:方便打電話?

宋清頤拿上手機和房卡出門,這條走廊最左手邊是個電房,無人居住,平時也沒人過來。

陽台窗戶開著,晚風把她的頭發吹得散亂,宋清頤給他撥過去電話。

“可以電話。”電話一通,她回答他先前發的文字消息。

可以電話。

但是電話那頭卻有風聲。

陸靳予咳了聲,嘴裏叼著的煙被拿下來,他忽然說道:“我跟陸莫離關係不好。”

不似文叔先前為了維護住一個家庭和諧的樣子在她這兒上馬虎眼。也不像陸莫離閑來無事地給她這兒上眼藥水。

原本陸莫離都消停了一陣子,誰知道他這兩天又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跑過來問宋清頤和他哥關係怎麽樣了。

這要是不清楚事的,肯定先入為主地就覺得他們哥倆關係好、感情深,可能是她更早認識陸靳予,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得到過陸靳予的幫助。

與陸莫離描述出來的陸靳予來看,宋清頤甚至覺得他們認識的陸靳予可能不是同一個。

“我知道。”宋清頤人往密閉的玻璃窗口那兒靠了靠,“猜到了。”

那晚警察局的記憶陸靳予到現在也還記得。

先前文叔為了陸家的麵子,在車上臉不紅心不跳地騙著小姑娘扯謊,為的就是不想讓別人看陸家的“笑話”,但他陸靳予和陸莫離認識這麽多年。陸莫離什麽樣的人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些伎倆在高中的時候他就用過。

看來步入大學後,他也沒有些新鮮花樣。

陸靳予又把煙頭放在嘴裏叼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隱藏在黑暗裏,小火苗燃燒的那塊亮著猩紅色的光亮。他吊吊地抬起眼皮,從衝鋒衣口袋裏摸出一塊黑色的打火機。

金屬材質的機械蓋打開,明火。

機械蓋又一次發出聲響,火光消失,陷回黑暗裏。

清脆的機械聲響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清晰,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陸靳予無奈地歎了口氣,“宋清頤,你要是覺得無聊呢,可以逗著他玩玩。但他平時說話真話摻著假話一起說,你別被他騙到吃虧。”

作者有話說:

點首《唯一》送給我們小陸